枯木離去之後,洞府內,牧童神色有些複雜,他自然知曉枯木的性格,可畢竟枯木是他邀請來之人,倒也不好去說些什麼,只能是看了看蘇銘,其旁的紫袍老者神色已恢復平靜,暗歎一聲,心道這蘇銘看來還不夠心狠,否則的話,絕不會讓那枯木逃出這裡。
白衣青年目光在蘇銘身上掃過,神色平緩,看不出內心所想。
只是,他們畢竟是第一次與蘇銘認識,只是粗淺的瞭解了一下而已,不知曉蘇銘的真正性格,若是此地有蘇銘相熟之人,看到這一幕必定會明白,那枯木十之八九凶多吉少。
蘇銘右手擡起一抓,立刻那盛滿了枯木血液的酒杯落在了他的手中,看了一眼其內的鮮血,蘇銘眉心第三目驀然一閃,一股詛咒之力剎那間融入這鮮血裡。
頓時那血液在酒杯內沸騰起來,在四周牧童的人的目光看去時,他們立刻心神一震的看到了那血液竟飛出了酒杯,在半空化作了一個血色的小人。
那小人的樣子,赫然是與枯木相似,在衆人的目光下,這小人迅速的顫抖起來,更是在這顫抖中,其身體內滋生了黑氣,迅速的蔓延全身,這正是蘇銘的詛咒之術,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這小人就徹底成爲了黑色,砰的一聲碎裂開來,化作了黑氣消散無影。
與此同時,在那星空中帶着滿腔怨氣的枯木,正疾馳時忽然身子顫抖,低頭時他駭然的看到自己乾枯的身軀上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黑斑。這些黑斑剎那就覆蓋了他的全身,在他驚恐中,他的身體驟然的腐蝕起來,隨着慘叫的傳出。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這位在此界聲名赫赫的強者,就這樣在星空中形神俱滅!
這一幕牧童三人看不到,但以他們的修爲與見識。在看到那血色小人化作黑色消散時,就一個個瞬間明悟過來。
看向蘇銘的目光裡,頓時再有不同。
“哈哈,方纔在下還沒有給諸位介紹這位蘇銘道友,相比二位也察覺過之前的神念,這位蘇道友修爲不俗,來歷神秘,我們應多親近一些纔是。”牧童臉上露出微笑,決口不提枯木之事。話語後起身向着蘇銘抱拳。
紫袍老者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善意的看着蘇銘。抱拳見過。
還有那白衣青年,神色也不再是完全的冰冷,看向蘇銘時神色內多出了敬佩。抱拳間,向着蘇銘露出微笑。
蘇銘起身。向着三人抱拳,彼此一一見過後,在那牧童的招待下,彼此喝着瓊漿,更有一對妙曼女子出現翩翩起舞,氣氛一時有些熱鬧起來。
酒過三巡,那紫袍老者遲疑了一下,看向蘇銘。
“蘇道友想必是從……外界而來,不知來此界,有何事?”
牧童聽到此話,也看向蘇銘,右手擡起一揮,立刻那翩翩起舞與四周的童子,都各自退下散去,使得這洞府內再次安靜下來。
“要來看看那通往蒼茫的缺口,有關此缺口之事,還需要請教諸位。”蘇銘放下酒杯,淡淡開口。
“那裡是天缺界對我等而言,也是兩大神秘區域之一。”紫袍老者沉吟少卿,緩緩開口。
“沒錯,這兩大神秘區域,一個是蘇道友提出的缺口,另外一個則是母舟神木。”白衣青年拿起酒杯品了一口,平靜說道。
“其中蘇道友所說的缺口,在下曾去過幾次,一旦踏出,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蒼茫,曾經有不少道友試圖在那蒼茫中探尋,可只要外出的範圍擴大,就幾乎沒有人歸來,全部隕落……
那裡有可撕裂我等的風,有可以淹沒靈魂的霧,還有無數奇異的生靈……只不過這些生靈大都沒有靈智,甚至也都沒有實際的軀體,彷彿是從虛無中誕生一樣。
它們不會靠近我們所在的界……”牧童沉吟了片刻,將其所知的倒也沒有保留,全部說出。
“母舟神木是什麼?”蘇銘想了想,問道。
“那是一根很少有人知曉具體年代出現在此界的巨木,此木有天然的禁制,可阻擋一切神識,其內更是極爲適合我等沉睡,故而幾乎每當沉睡期到來時,我等都會在那裡沉睡。
且根據不同人的修爲與體制,沉睡的時間也不等,有的只需要幾千年,有的需要幾萬年,但無論如何,神木的存在,都讓我等減少了很多沉睡的時間。
蘇道友想必也是那種融合了另一個自己的大能,那麼應該也在那裡爭取到一個神木洞府,用來日後沉睡,等待下一紀的到來。”回答蘇銘的,是白衣青年。
顯然他們根本就無法知曉,或許……不會再有下一紀了。
“這裡,有沒有一艘……古老的舟船?”蘇銘沉默片刻,再次開口時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
這句話一出,三人全部都是雙目一縮,沒有人說話,使得此地瞬間寂靜,似乎就連那星辰外常年存在的轟鳴,也都在這一刻消散。
這一幕,讓蘇銘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紫袍老者乾咳幾聲,看向牧童,那白衣青年則是低下頭,彷彿沒有聽到蘇銘的問語一樣,牧童那裡神色罕見的出現了遲疑。
許久,他苦笑的向着蘇銘搖了搖頭。
“我知道,可我不能說,我只能說……在這天缺界內,存在了一個神秘的宗門,它叫做滅生殿。
說其這宗門的強大程度……即便是我三人,也是這宗門內的外圍成員,神木中,幾乎全部都是此宗之人。
這宗門的強大……蘇道友應該可以知曉一二了。”牧童說道這裡,便不再開口。
蘇銘點了點頭,這牧童既以禮待之,那麼既然不願開口有難言之隱,蘇銘這裡也不會去強行問詢,他身子站起,向着三人一抱拳。
“如此,蘇某便先告辭,若有緣……我等還可相見。”蘇銘說着,身子一晃正要離去,忽然那牧童雙目露出果斷,上前一步。
“蘇道友先不急離去,在下有三言相詢,若道友能爲我解惑,半補子豁出去性命,還是可以告訴道友一些隱秘的。”
蘇銘身影一頓,轉身看向牧童,在牧童這句話說出口的剎那,紫袍老者那裡面色一變,似想要離開,但卻猶豫之下猛的咬牙,右手擡起間向着上方洞府之口一揮,立刻一片霧氣瞬間瀰漫,將那入口遮蓋。
至於白衣青年那裡,他沒有說話,但卻以行動來表達了其內心,他的身後的劍瞬間呼嘯而起,可卻沒有殺氣,而是化作了一股磅礴之力,在那霧氣中漂浮時,從其內散出了數百萬的魂,瀰漫四周,形成了封印。
與此同時,那牧童腳步一踏,立刻洞府劇烈的晃動起來,出現了下沉的跡象,若是在星空看去,可以看到這座山脈彷彿被大地吞噬,若是用意志去看,則能清楚的看到,那巨大的肉球生靈的背部,出現了血肉裂縫,將這洞府所在之處,融入其體內,用這身軀形成了封印。
蘇銘神色如常,沒有絲毫變化,在那紫袍男子展現霧氣之時他就看出,對方不是要向他出手,而是要將這裡封印,這封印的目的也不是困住其內之人,而是讓外界的神識以及意志,無法蔓延此地。
甚至他還看到那牧童,此刻右手擡起時,在其手中赫然出現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青色木頭,他將這木頭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案几上,蘇銘目光看去時,立刻其目光扭曲,他的神識也無法蔓延這木頭絲毫。
“神木?”蘇銘緩緩說道。
“這是我在蒼茫中得到,如今是第一次將其用處。”牧童點了點頭,凝重的開口。
“你要問的三言是什麼,可以說了。”蘇銘目光從那神木上收回,看向牧童,其旁的紫袍老者與白衣青年,沉默的坐在那裡,顯然二人似乎對牧童要問的話語,早已知曉。
“第一言,這一次將要降臨的浩劫,是本紀的終結,還是……這隻桑相的終結!”牧童開口時,凝望蘇銘的表情。
“爲何這麼問?”蘇銘神色如常,但內心卻是對這牧童,有了重視,能問出這句話之人,絕非尋常。
“因爲我去過蒼茫,看到過……我們所在的桑相,如傳說中所說,它……的確是一隻蝴蝶,我在它身上……看到了濃郁的死氣,尤其是這一紀,這死氣之濃,如將死之人!
因爲你明顯與我們不同,你是本紀之人,而你若是本紀的最強者,那麼你明顯超越了我所看到的任何一個其紀元的最強者,按照物種的起源與覆滅遠離,唯有在當一個生命到了快要死亡時,在其身上,纔可以誕生出另一種瘋狂下的最強!
若你不是本紀最強,那麼此事……更可怕。”牧童苦澀說道。
“是本紀的終結,或許也是桑相的終結。”蘇銘沉默片刻,輕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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