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喚醒兩個沉睡的兇獸頭顱,蘇銘知道如今的自己,做不到。但,將本已經被喚醒,只不過存在了司馬信意志兩個頭顱佔據,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他雖強,但還沒強到連一絲意識我都無法抹去的程度……”蘇銘眼中有了寒意,向着天空這兇獸之頭,一步邁去。
那兩個被司馬信意識佔據的兇獸頭顱,此刻齊齊看向蘇銘,它們瞳孔內存在的司馬信身影,也似在看着蘇銘。
沒有反抗,而是就那麼冷冷的望着蘇銘一步走來。司馬信早就明白,但憑着頭顱內的意識,也無法改變被抹去的命運,除非他親自趕來,但時間上,來不及。
可他沒有威脅的言語,只是這冷漠的目光內透出的含義,卻是比任何話語都要充滿了震懾。
蘇銘同樣冷漠的望着那兩個兇獸雙瞳內的司馬信身影,他的目光,與其一樣,透着冰冷。
安東峰上的安東蠻公,此刻望着這一幕,他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感覺蘇銘與司馬信很像了,因爲這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冷漠,甚至連氣息都很是相似……蘇銘右手擡起,一大片弧形電光憑空出現,瞬間將這兇獸的兩個頭顱籠罩在內。
“司馬信,此鍾,是我的。”蘇銘平靜開口間,雷霆轟鳴,那兇獸的兩個頭顱裡的司馬信身影,立刻有一個直接消散,化作了空白。
另外一個,也隨之渙散,在其將要消散的瞬間,蘇銘看到司馬信,笑了。
那笑容看不出喜怒,但卻存在了一股被隱藏在骨子裡的傲,這傲外人碰觸不到,也沒資格去感受,但此刻,透露了出來。
蘇銘神色如常,右手一揮之下,閃電轟鳴,將這在那裡微笑的司馬信身影,徹底的抹去。
在這兇獸兩個頭顱的身影全部被抹去的瞬間,這兩個頭的雙目瞳孔內,突然散發出了電光,漸漸的,在裡面出現了蘇銘的身影。
就在這時,這天空上的兇獸,其九頭中有四頭存在了蘇銘的意識,彼此仰天,發出了一聲聲嘶吼咆哮。
“九……嬰……南……皇……通……”
這五個聲音驀然在蘇銘的腦海中迴盪,如有一個巨人在低吼,那聲音帶着一股滄桑,有如呢喃,讓人一時之間感受似忽遠忽近。
“九嬰南皇通……”蘇銘喃喃,在其話語傳出的剎那,一聲在邯山城內從未有過的鐘鳴,驀然的迴旋而起。
這鐘鳴,如同認主,迴旋間,卻見那大地上的邯山鍾猛的一震,竟在衆人駭然的目光下,緩緩的從大地上飄升而起。
它的動作不快,但每飄升一些,都會傳出化作波紋的鐘鳴,最終這邯山鍾直奔蘇銘而去,其龐大的鐘體,更是急速的縮小,在臨近蘇銘身邊後,赫然化作了指甲蓋大小的鈴鐺,猛的融入蘇銘的眉心,消失不見。
在其融入蘇銘體內的瞬間,蘇銘的身上,傳出了一聲浩蕩的鐘鳴。
這鐘鳴迴旋八方,讓所有聽到之人,心神震動,腦中剎那間,有了空白。
甚至就連那顏池峰的老嫗,也都如此。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當衆人慢慢恢復過來時,當他們的意識有了清醒時,他們的目光凝聚在天空,可是……卻看不到了蘇銘!
天上地上,四周山峰,任何一處位置裡,都沒有了蘇銘的身影,彷彿他本就是從未出現,之前的一切,都是衆人的一場虛夢。
短暫的沉默後,譁然之聲驟起!
“他走了麼?”
“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感覺似乎只是一瞬間,清醒時神將大人就不見了。”
“邯山鍾!!邯山鍾!!此鍾也被取走不見!”
顏池峰上,老嫗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神色有了沉思,其身旁的顏鸞,皺起了眉頭,也在四下尋找,可卻一無所獲。
就在衆人皆尋找蘇銘身影之時,忽然一聲驚呼傳來,那驚呼之人,在邯山城內,於玄輪所在的地方附近。
玄輪站在那裡,雙目帶着恐懼,一動不動。
他不遠處有一個青年,正是他傳出的驚呼,他看到了在玄輪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線,鮮血順着血線流淌,最終激噴出來。
當衆人的目光凝望而來時,玄輪的頭顱,驀然與身軀分開,落在地上滾出了數丈後,其身軀才倒了下來。
人羣瞬間寂靜,無人開口。
普羌峰上,普羌蠻公面色蒼白,他是唯一一個看清了方纔事情之人,實際上他修爲雖說是開塵中期,但在那邯山鐘鳴下,本也不可能看清。
但蘇銘之前來過!
普羌蠻公深吸口氣,他腦中浮現出方纔的一幕,在那鐘鳴下,他意識模糊,可卻被一股莫大的威壓衝擊後,有了清醒,在清醒的瞬間,他看到穿着黑氣鎧甲的蘇銘,從天空走來,走到他普羌峰上,取走了之前被閃電不斷轟擊的那剩餘的半個頭骨。
隨後,還掃了自己一眼。
普羌蠻公無法忘記那目光,此刻回想起來,依舊是心神一顫,似有雷霆掃過。
他看到蘇銘走出此峰,在半空青光一閃,便有一道青芒直奔邯山城內的玄輪而去,在玄輪的脖子上一繞後,迴歸蘇銘身邊,其似在沉思什麼,但卻立刻擡頭看向了東方,隨後身子一晃,向着另一個方向化作長虹,消失無影。
在這邯山城與三部山峰所有人,均都沉默之時,遠處的天空上,有三道長虹呼嘯而來,那當首之人正是劉姓老者,這老者驀然臨近,站在了邯山城的天空上,神色極爲凝重,他第一眼看的,便是那條失去了一些石柱,略有晃動的普羌峰邯山鏈,眯起了雙眼。
邯山衆人不認識這老者,也不認識其後來臨的那男女二人,但顏池部的老嫗,在看到這老者後,卻是神色有了複雜。
同樣認識老者的,還有安東峰上,此刻依舊面色蒼白的寒滄子,她在看到這老者的一瞬,立刻神色有了恭敬。
“寒滄子,拜見劉老。”
“陳師兄、許師姐。”寒滄子望着那男女二人,輕聲開口。
寒滄子話語一起,立刻讓四周的邯山衆人,一個個神色有了激動,齊齊看向這三人。
“天寒宗!”
“一定是天寒宗使者了,這一次竟提前了幾個月到來!”
“天寒宗來人了,選取弟子之事,就要展開!”
“可惜……他們若能早來一些時間,就能看到方纔的那一幕!”
“不知道這一次,誰會被幸運的收入天寒宗,想來神將大人是一定可以的。”議論之聲譁然而起,羨慕,激動,複雜,種種心緒所化的目光,全部凝聚在了天空的這三人身上。
邯山城的人們,他們絕大多數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加入天寒宗,此刻怎能不激動,即便機會渺茫,但卻並不代表不可能。
天空上,那老者對這一切議論之聲置若罔聞,他盯着那邯山鏈,目光閃動,隨後擡頭又看向普羌峰。
其旁的那男女二人,面對這衆人渴望的目光,也頗爲從容,他們已經習慣了被外人這麼凝望,天寒宗之人,無論走到何處,都會如驕陽般矚目,更不用說他二人是來收取宗門弟子,如此身份,代表了天寒!
南天與柯九思等人,也難以平靜,此刻向着天空三人抱拳。
“南天見過天寒宗使者。”
“柯九思拜見天寒宗使者大人。”
“冷印見過使者。”
即便是面對三個開塵之人的拜見,天寒宗的這男女二人也只是略一點頭,至於那老者,更是毫不理會,其皺起眉頭,目光從普羌峰收回,猛的看向天空,其所看的位置,正是之前開塵真身神仙出現的地方。
“寒滄子師妹,我二人奉命前來找收弟子,你我有些日子沒見,稍後敘舊。”那相貌美麗的女子微笑向着寒滄子抱拳,隨後目光在人羣裡一掃,直接就落在了寒菲子身上,一看之下,不由一愣,但還是臉上帶着笑容,向着默默站在那裡的寒菲子,很是熱情的開口。
“這位想必就是寒菲子師妹了吧,恭喜師妹被封爲開塵神將,凝血境大圓滿開塵引動真身神像降臨,此事若是左教知曉,定轟動天寒宗。”
一旁的那陳姓男子,此刻也是遲疑了一下,他自然看出了寒菲子的修爲明顯還不是開塵,但他實在無法相信此地的開塵者還有其他人。
“許是她什麼地方出了些問題……”陳姓男子微笑,向着寒菲子抱拳,笑道:“陳某也恭喜師妹封爲開塵神將,能達到凝血大圓滿,此事絕非等閒,師妹還需多多修養,以便儘快恢復。”
他二人話語一出,立刻四周那議論驚天的聲音,嘎然而止,那本是激動複雜羨慕的目光,此刻竟齊齊的改變,似蘊含了古怪,望着說話的這一男一女。
不但是衆人聲音驟止,寒菲子也是秀眉一皺,擡頭看着天空這二人。
“凝血境大圓滿開塵者,不是我。”——
今天的日期很好,似乎叫做表白日,不知會有多少道友去向心裡的那個人表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