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念猛地揮舞這一拳頭,彷彿能隔着時空揍到唐瑄奇的臉上。
扈容謀已經完全被她直呼唐瑄奇名字和揮拳的態度嚇住了。
他忍不住看了楚良玉一眼。
沒錯,他以前一直覺得楚良玉是個好姑娘,如今看來,真是個很好的姑娘啊。
唐承念渾然不知此人背後的小嘀咕,她氣得要死。
明月倩死了?
呸!這謠言是誰放出來的?還用想麼?
她只聽說過得不到就毀掉,想不到唐瑄奇不僅學會了,還研究出了進階式——得不到就毀掉她的名聲!他是不是腦子不清醒?背後詛咒人,以爲就能隔空詛咒到明月倩了麼?先把自己家裡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管好吧!
“唐師叔,你,你怎麼了?”
“她沒死!”
“可我聽說……哦!”楚良玉想起自己離開唐府時是什麼情形,頓時恍然大悟。
恍然之餘,她又有點無語。
這位破天雷聖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那麼明月倩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楚良玉看唐承念沒有半點悲痛之色,全是憤怒,便知道,她不用問了。
楚良玉可不想挑撥人家父女關係,連忙道歉:“若是我聽說的有錯,就當我沒說過吧。”
“算了。”唐承念也的確不想提起唐瑄奇,道,“那你信我是唐承唸了吧?”
楚良玉點點頭。
唐承念這才說道:“你們可知道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
她本來以爲楚良玉和扈容謀渾渾噩噩,可能提供不了太多有用的信息,誰知道,楚良玉竟然信誓旦旦地說:“是中了計!”
說完,看了扈容謀一眼。
唐承念表情一變,莫非,是扈容謀耍詐反而把自己賠了進去?
哼,她可不管扈容謀是不是把自己賠進去,如果他敢陷害楚良玉……
見唐承念表情大變,楚良玉愣了愣神,趕緊解釋:“不不不,不是他害了我,只是……跟他有點關係。”
“這是什麼意思?”唐承念不解,怎麼不是又是?
扈容謀苦笑一聲,道:“我來說吧。”
楚良玉點點頭,看向唐承念。
於是唐承念便說道:“好,你來說。”
但如果他說的有什麼不盡不實之處,也就休怪她不講情面了。
唐承念並未事先說,也是看在他如今似乎與楚良玉關係不錯的面子上,不管他當年是怎麼說動楚良玉和他一起去歷練,既然他們結伴同行十年,怎麼都有了點感情,她若是隨意插手,倒像是個多事的外人。所以,如果他說的時候坦坦蕩蕩,她也沒必要替楚良玉在他心上種一根刺,有些男人可小心眼得很,她不能確定扈容謀不是其中一個。
假如他說了假話,她也不必爲自己沒有事先說過而感到愧疚,反正她與他又沒什麼關係,就算翻臉無情,難道還不行嗎?
唐承念有時候看起來退讓,可她自己知道自己心裡的算盤要怎麼打。
只是偶爾懶得說罷了。
扈容謀見唐承念同意了,纔開口。
她畢竟救了他,他總不能隨意插嘴,連這點面子都不爲她考慮。
“其實,是我師父一位朋友請我們喝酒……當然,我以爲那人是我師父的朋友,其實,他們早就翻臉了,只是我師父愛面子,不肯說,誰知道……就害了楚良玉。”
扈容謀一邊說,一邊朝楚良玉露出歉疚的目光。
楚良玉笑吟吟地搖搖頭,說道:“沒關係,我們現在不是出來了嗎?”
唐承念微微點頭,還知道是他的關係害了楚良玉,這樣的人還算有擔當。
“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就被送到了那間密室裡。”扈容謀苦笑,“他給我們下了藥,昏迷的過程中去了哪裡,怎麼去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醒過來就只看到了那密室。”
怎麼扈容謀還知道密室?
唐承念看了楚良玉一眼,見她的眼中也沒有透出一星半點的訝異,便知道她也與他一樣。
“你們途中醒來過?”唐承念問道。
她見當時所有修士被綁在石柱上,都昏迷着,而且旁邊還站了幾位會幻術的修士,她原以爲這些人全都沒醒來過,看來,這裡還有漏網之魚啊。
扈容謀道:“沒錯,是甦醒過一會兒,只是沒多久便又暈了。”
楚良玉道:“想來,那些人用過幻術。”
“猜得很對。”
唐承念無奈,楚良玉便是落入了陷阱,也還能利用短暫的甦醒時間來觀察判斷,倒是厲害。仔細說來,她或許也不想這樣,只是老是被人抓走,綁啊綁的,也許就養成習慣了。只是,唐承念相信,這樣的本能,楚良玉恐怕並不想要。第一次被抓走,她失去了父母;第二次被抓走,她失去了相依爲命的弟弟;第三次被抓走,她差一點就搭上自己的命。
唐承念只慶幸,自己來得及時。
哦對了,楚良玉的弟弟被抓,似乎還與天殺宗有點關係吧?
唐承唸的眸中閃過一絲亮光,或許,連無月還有別的用處。
“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楚良玉呆呆地坐在地上,這時候纔想到要詢問這個問題。
唐承念毫不客氣地伸手指着自己:“還能有誰?當然是我救了你們。”
她是一向不吝嗇做好事報大名的。
楚良玉對唐承唸的手段再信任不過,曾與唐承念相伴過那段時間的她和羅遺珠一樣,都對唐承念有一種謎一樣的信任。
對於扈容謀來說,這是非常新奇的事情。
一個小丫頭,說她救了他們,換了任何人,誰會相信?
但楚良玉就點點頭直接道謝了。
如果說楚良玉對唐承念有一種謎一樣的信任,那麼扈容謀就對楚良玉有一種謎一樣的喜歡,他不介意做能讓喜歡的人開心的事。她既然信任面前這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少女,那麼,他便也相信她吧。
於是扈容謀與楚良玉一後一先地拱手,幾乎齊聲說道:“謝謝。”
唐承念很是光棍地說道:“謝謝這種話就不必說了,記得我有一份人情在就行。”
扈容謀有些無奈,這樣說話的確誠懇,真實,可是,未免也太功利了。
楚良玉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比扈容謀更瞭解唐承念。唐承念這個人,就是不願意說好聽的話,哪怕她懂,可是,她寧肯用更麻煩的話來折騰人,也不願意說一點好聽的,若是對她不熟悉的人,往往會誤解,但其實她欠了唐承念這麼多,唐承念何時真的向她討取過什麼呢?
有時候,楚良玉不覺得唐承念像個小孩,她簡直真的像是她的一位師叔,甚至是師父,簡直就像是一位有歷練,有擔當的長輩。她對身邊的人總是極好,就像是養女兒一樣好,只是說話難聽點,但也並不傷人尊嚴。
她看了扈容謀一眼,道:“你不要誤會,唐師叔她是一個很好的人。”
楚良玉剛剛一看扈容謀,就知道他想岔了,她並不希望扈容謀誤會唐承念,唐承念並不是一個真正斤斤計較的人,相反,她簡直怕死了斤斤計較,因爲那就是麻煩中的大|麻煩。
“那些人似乎是在用人祭劍。”楚良玉回想起來,還覺得恍如隔世。
那時候,她短暫的甦醒只能看到可怕的祭煉,只能聽到痛苦的哀嚎,腦子渾渾噩噩,幾乎沒有時間思考,如今慢慢思索,纔想起面前見過的那些可能就是煉劍用的鑄煉池。
“這種手法,太殘忍了。”扈容謀說起,還覺得不忍,“我們得揭穿他們纔好。”
唐承念道:“敢在修真界城裡做這樣的事,這無路賽館背後的勢力真是有恃無恐。”
楚良玉精明,立刻聽出了唐承唸的言外之意:“唐師叔,你是說……他們有所仗恃?”
“是啊,所以如果我們主動跳出去,後果一定很糟糕。”唐承念這次能及時救走扈容謀和楚良玉,也是時機抓得好。她直接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個令她畏懼的東西,那是一件機關,名爲金靈神機,一炮能轟殺化神修士,是上古宗門才能留下的寶貝。唐承念若是貿然衝出去,在這金靈神機前,也討不了好,它被藏在重重禁制之後,有修士看守,唐承念摸進去,先將修士解決,然後拆了這機關。
沒人保護控制的金靈神機,可不能自己打人。
唐承念一拆了它,就迅速佈置各種符籙,同時引|爆後,沙石飛濺,激起了地殼共鳴,通俗地說,就是她人造了一場小型地|震。等無路賽館地下的密室亂了,她才趁機出手,救走了楚良玉與扈容謀二人。她若是遲一步,楚良玉可就被扔進鑄煉池裡了。
唐承念簡單地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救援情況,免得叫扈容謀還以爲她做得多麼容易呢。
扈容謀聽完,果然露出了一絲愧疚感。
他之前還真是小看了唐承念,只知道她救了他們,卻沒想到她竟然冒了這麼大的風險。
光是破壞那些禁制,就很不容易。
何況,能擁有金靈神機的勢力都很強,唐承念這算是爲了他們招惹了一個大|麻煩。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