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殿內,篝火在下沉式中央地面灼灼燃燒,只是那火光顯得陰森發綠,惹得周圍石柱也如被魔鬼附着一般猙獰...
巫對着那撒磷一般的妖冶火焰,念着古老的咒語,而火焰也恰如一條條相互交錯的毒蛇一樣,詭異的扭動...
火光之下,是一個佝僂的人影,雖然已經嚴重脫相,可還是能看到他些許五官特徵,便就是雪印,他身上被數不清的藤蔓纏裹着,頭髮垂耷遮蓋了整個臉,痛苦不堪的長時間痛苦嘶吼,以及不住胃部翻涌狂嘔,讓他現在嗓子嚴重受損,聲音顯得嘶啞,露出的半張臉也顯得蒼白如紙!
更可怕的是,在他的身旁,躺着一具已然被吸乾的乾瘦屍體,而那屍體正就是被周全一刀貫喉了的野獸臉,但現在顯然已看不出那張臉了,嚴重乾癟之下,只能看到那發黑的乾屍狀!
巫收回手上的動作,看了一眼那佝僂之人,眼神中難掩對新作品的滿意。
“你這小子不錯,聖種接受不得你,可這黑暗禁忌卻能被你很好的吸收,是個上乘的鬼武胚子。不枉吾兒舉薦你到此而來!”巫喜笑顏開的說道。
“謝謝母親讚譽!”此刻倚靠在百骨座旁的酋長洛陽,看着這一切,迴應到。
巫剛纔太投入,並沒有注意洛陽到此,故而不免收住攝魂儀式,晃動手腕,呼喚兩名侍女奴隸將那一死一活二者拖了下去。
而這活着,目光呆滯,卻是緊緊盯着巫和那酋長,渾身不知是疼還是憤怒,不住的戰慄着...
她暗自慶幸冒昧來訪的,是自己的兒子,若是其他人,她剛纔那般專注自己事兒,這一下不注意可就出大事兒了,不過說來,能不打招呼進這巫殿的,除了酋長,還真沒別人,但還是多少有些後怕...
“陽兒,什麼時候來的?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犒賞勇士們嗎?怎的有空來我這裡?”巫淡若問道。
“已犒賞完,此次犒賞並不複雜,石甲等人學着那奴隸白舟,都不曾討要過賞賜,甚至乾肉、獸皮大衣、石器、陶器、玉器等,一概都不要...”洛陽說道。
“他們全都一點賞賜不要?這是爲何?”巫當即疑惑問道。
“只爲了我能同意那件過分的事...”
“何事?”
“要我同意白舟的要求,爲他舉辦沉木禮!母親,這沉木禮一旦爲白舟舉辦,他便不再是神棄之子,便融入我部落血脈圖騰之內,也就有了和元兒共爭大位的資格!畢竟當初我們洛氏祖輩,就是依靠賢能在部落裡得衆望所歸,繼而替代石氏血脈上位,如今到了元兒這一輩分,有白舟這小子在,這被奪位之事,要重蹈覆轍啊...”
巫沉眸,眼神中犯起一股冷戾!
被奪位?那可不行!
“又是那白舟?這小子難道真是聖藤尊神派來責罰我的?不,我沒做錯,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血脈的傳承....”巫不住碎碎念嘀咕着,但腦海中又不時閃過那日敕神祭祀大舞,爲洛元祈福時,出現的那符號...揮之不去,讓她異常頭疼!
額啊!
她扶着腦袋,踉蹌兩步,得虧兒子及時扶住!
“母親?”洛陽疑惑道。
“沒事,有些乏了而已。那白舟的沉木禮安排在什麼時候?”巫強鎮定自己問道。
“三天後。”洛陽回答道。
“好,三日後的此時,我會讓這罪障麻煩,徹底遠離我們洛氏血脈的,此乃我爲巫之大諾...”
...
周全醒來時,說是已經到了宵禁巡邏的時候了,不過睜開眼看時,卻見山英正自顧自的坐在地上,用木炭在一塊平面石板上寫寫塗塗,然後又重複着動作,還伴隨着些許嘆息和撓頭的動作...
“哎...我要是有白舟那腦袋瓜子就好了!”山英啃着手,一頭凌亂的嘀咕着。
“山英姐,你在幹嘛呢?”周全笑着問道。
呼!
山英嚇得拔出骨刺,但一看是周全說話,才就緩緩收起,且不免臉上幾分俏紅,且指責的說道:“弟弟,下回不許突然在我身後說話,否則我傷了你,可就不值當了...咳咳,你啥時候醒的?”
周全看着山英幾分不自然的樣子,當即也暗自好笑,不就是偷偷背後嘀咕了他的名字嘛,有什麼可羞的,那麼不經男女事兒啊?
“剛醒的,你剛纔提的啥,我沒咋聽清的。”周全說道。
“哦,是嗎?沒聽清就好...”不知爲何,她臉上肉眼可見的幾分失望之色,不過隨即又聳聳肩強以緩回來,問道:“你餓了吧,我正好去市場換了一些上好的肉食,現在烤給你吃呀?”
說着她便要起身,但被周全一下拉住了手,惹得她渾身一顫!
她不自覺的眼角往下一撇,原來男人的手這麼溫暖吶...
“餓歸餓,但有句老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咱吃人手短,總得讓我幫你點什麼忙,然後再讓你幫我烤肉吃吧?說吧山英姐,你剛纔忙忙叨叨些什麼呢,有需要我能幫上忙的不?”周全笑着問道。
山英愣了一下,她正想要周全那好腦瓜子能幫自己忙呢,沒想到他倒自己主動提出來了,也好,省了一步。
“那太好了,弟弟,我正想問你,最近我正追蹤一個可疑爲鬼武的人,但他跑的很快,明明看到他跑向山壁絕境,但當我追蹤到那裡時,卻轉頭不見了人影,你說這個是咋回事呢?我已經把那個山壁附近的構造都勉強畫出來了,可卻一點都看不出特別,就不清楚他到底是如何隱匿不見的...最近我正極力搜索他們的巢點,故而就在猜想,它們的他們的巢點會不會就隱遁在山壁之內,只是我短時間內找不見。”
“事先說明一下,那鬼武都是承襲攝魂邪巫的邪咒而活的,故而他們是沒辦法擁有和火硫大哥一樣,可以「幻能」隱遁身體的本事,所以匿藏從我眼皮底下逃走的概率,不太大。”
她邊說,便將那塗塗畫畫的蟲殼薄皮拿給周全看。
周全接過,腦子一片嗡嗡!
愣是他上一世見過無數的設計圖稿,也沒見過這麼亂塗亂畫的玩意兒,線條不清、表達不明就是一團亂七八糟線團組成的,這啥啊這是,三歲小孩都能畫的比這個清楚!
鬼畫符都算誇它了!
不過看在這是山英手筆的情況下,他還是裝着認真研究一下,表情上儘量放的很專注的樣子...
“有線索嗎?”山英似乎也知道有點爲難周全,故而問道。
“要不,我研究研究的...”周全額前冒汗的說道,再怎麼得也得看出是個玩意兒,纔好編點忽悠的話呀。
“好!那你先研究着,我烤肉給你吃!”山英忙說道。
“多放點岩鹽,我口重...”
“好!”
爲了一會兒吃烤肉能有點底氣,周全算是跟這個鬼畫符硬剛上了,趁着山英去拿肉,他對着篝火左拿拿,右撇撇,上翻翻,下瞅瞅,總算讓他找到點門路了,且一根突兀的線條讓他敏銳的察覺到。
如果亂麻的部分,代表的是牆體,那麼這跟線條就是...
呼!
他眼前閃過一個畫面,那就是上一次砂雪帶自己去的地方,他分明記得她正是對着那略顯突兀的木頭橫杆,唸了一段的咒語,狗洞門便就開啓了,而這一根橫杆與亂麻代表的山壁相接的位置,與砂雪所帶去地方佈置相似,說明這當中有共同點。
於是當山英走回來時,周全底氣十足的主動上前,將發現之事說與她聽!
她愣了足足有十秒...
十秒後的第一句話是:“我都畫成這樣了,你還能看懂我畫的意思?”
緊着隔了幾秒鐘又不禁誇讚到:“哎,只能說,這腦子真是絕了,說這不是神恩賜的智慧,我作爲一個人是不信的!也確實,你這麼一說挺像的,這確實挺像有一個上古藤鎖懸在此處,不過是應該是塗上了土料掩蓋了,這也是常用的掩藏手段!”
“沒事,以後這種小事兒,可以多來找我探討的。對了,那既然找到線索了,明日需要我陪着去不?”周全問道。
“你在家好好待着,在我把他們禍源端了前,你都不許出來。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你學的都是獵獸的本事,可鬥不過那些以殺人爲訓練的鬼武,碰上厲害的,你會吃虧的,好好在家待着就好。”
“來張嘴吃肉吧,啊...”
“啊...”
周全一口烤的正好的烤螯羊肉,鮮嫩多汁,滿嘴生香!
只是飽滿的口感下,周全也看出了山英在故意叉開話題。
似乎不讓他跟着,還有別的其他不想讓他知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