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樣?”溫婉扒住洞口往下面喊天已經全黑葉間漏下來的月光,只能隱約看清蘇政雅一張慘白的小臉
“腳,好痛……”蘇政雅摔坐在地上,嗚咽了兩聲
溫婉驀地想到他之前從馬上跌下來摔傷了腳,似乎剛剛纔好,現在又摔這麼一下,新傷加舊傷,不知道會不會很嚴重
“你可別哭啊,我會嘲笑你的!”溫婉勸慰了一句,便回身四下裡去尋找可以用來拖他上來的東西幸好這深山老林裡,別的東西不多,樹藤倒是不少哼哧哼哧地拽了好些來,又費了很大的勁纔將它們編在一塊,然後將一端拖去繫到旁邊的樹上爲了牢靠起見,特地多繞上了幾圈,卻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
蘇政雅仰着頭,見溫婉從洞上走開,心中忽然很害怕,怕她會不會就此一走了之畢竟是他硬拖着她出來的,根本沒有經過她的同意這會兒自己掉坑裡了,不正是她逃跑的好時機麼!
“臭丫……溫、溫婉!”不放心地叫喚了兩聲,沒有聽到回話,只聽得上面“悉悉簌簌”地響蘇政雅以爲溫婉真要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走開了,急忙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在坑洞的四壁摸索着,尋找是否有藉以爬出去的東西
慌亂中,忽然上面落了什麼東西下來,正好砸在他腦袋上黑乎乎的,看不清,乍然間嚇了他一跳一擡頭,便瞧見溫婉的腦袋從洞口探了出來,朝他吐吐舌頭,說道:“呀,砸到你了?”
蘇政雅頓時無語,溫婉還以爲他不說話,又生氣了,連忙說:“別瞪我了,快抓着那個爬上來,我可沒有力氣拉你了”
蘇政雅看着面前那條編得亂七八糟的樹藤,心中生出一股怪怪地滋味不知道說什麼好,便“哼哼”了兩聲,強忍住腳上的疼痛,抓着樹藤往上爬幸好他平時經常騎馬射箭,手腳比較俐落,三下兩下地便爬了上來但由於爬的時候,腳上用了力,等爬上來後,再也忍不住痛,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腳,眼淚星子一顆一顆地往外迸
溫婉連忙過來,問道:“腳怎麼樣,是新扭到了,還是摔到原來的傷處了?”
蘇政雅想到溫婉剛纔說他哭地話會嘲笑他便連忙用袖子將眼角地淚珠子全部擦去咬咬牙說:“沒事過會就好了!”
溫婉嘆了口氣要是真摔厲害了她也沒法子她不懂醫術也沒帶藥在身上“那休息一會我們就下山吧”
“幹什麼下山?”蘇政雅不樂意了
溫婉瞪了他一眼:“你都摔成這樣了還怎麼上山哪?”這傢伙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哪!
蘇政雅擡頭看看擋在面前地高山肚子又不適時地“咕咕”叫起來也只好放棄掙扎兩人一起坐了會便由着溫婉便扶起他慢慢地往山下走剛纔來地時候溫婉便注意到山腳下有個亭子坐到那裡面去一來可以擋擋風不用在山裡頭挨凍二來有人尋來地話也可以時間看到
兩人相攜地進到亭子溫婉將蘇政雅那包裹打開裡面地東西全部塞去他懷裡然後將包裹地布攤在地上讓他在那裡坐好溫婉跑出亭子往來時地道上瞅了瞅月光下地官道空蕩蕩靜悄悄地一個人影都沒有隻好嘆口氣落寞地坐回來跟蘇政雅兩個大眼瞪小眼
蘇政雅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猶豫了好久才拉下臉,伸手拽拽溫婉的衣角,小聲說道:“我餓了”
溫婉一般都會帶一堆零食下午的時候吃,所以這會倒也不是太餓低頭見他一副受委屈小媳婦地模樣,也挺於心不忍地幸好上下學都是小桃拎書袋,她自己拎零食袋,這會零食袋還在手邊,就是不知道下午有沒有吃剩下的
在袋子裡摸來摸去,摸了個底朝天,終於摸到個夾心的粟米糕下午吃的時候,她咬了
知道是她不喜歡的黑芝麻餡,便重新包了起來,準吃了的時候再吃的沒想到,這會兒就派上用場了
見有吃的,蘇政雅欣喜地接着過去,像只松鼠一樣地捧着啃了起來吃完了,咂巴下嘴巴,沒吃飽,又擡頭眼巴巴地看向溫婉看得溫婉又好笑又好氣,板着臉說道:“你怎麼把我那一半也吃掉了?”
“啊?”蘇政雅地臉倏地紅了,尷尬地瞅瞅溫婉,一副做錯事的模樣溫婉忍住笑,很大度地說道:“算了,我餓着好了,反正餓不死人”說着,又重新開始在包裡摸索,看有沒有驚喜忽而身後一個細若蚊叫的聲音說道:“對、不起,我把錢都給你,好不好?”
溫婉有些哭笑不得,連忙說:“其實我不餓啦”
蘇政雅“噢”了聲,便不再說話
雖然剛入冬不久,但半夜裡還挺冷的,沒坐一會,就凍得有些瑟瑟發抖了溫婉想起蘇政雅似乎帶了兩套衣服,回身從他懷裡將衣服扒了出來自己裹一件,順便在蘇政雅身上也披了一件蘇政雅也正覺得冷,趕緊將衣服拉過去裹好,小聲問:“呆會要睡覺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坐着睡唄!”
“坐、坐着……”蘇政雅對此感到十分不可思議,發了一會怔,又小聲問道“孃親會不會來找我們?”
溫婉暗自哼了聲,這傢伙現在纔想起家裡人會不會擔心他,會不會出來找他呀便故意問道:“你出來的時候,告訴你孃親了沒?”
蘇政雅搖搖頭,落寞地說:“孃親找不着我們了,是不是?”
“知道後悔了吧?”溫婉由衷地希望這傢伙能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出門,無論去哪裡,都跟家裡說一聲,免得家人爲你擔心!”
蘇政雅低着頭,沉默了半晌,才喃喃地說道:“孃親要是知道我是拖着你一起走地,或許會擔心吧?”
“呃?”溫婉回頭看看他
蘇政雅囁嚅着說:“其實,平時在家裡,母親不太理睬我的只有當我闖了禍,或者給人惹麻煩地時候,她纔會來責罰我”
“是麼?”溫婉心想人家都是說嚴父慈母,他家倒是反過來母親嚴厲,父親護短得很!忽然心裡頓時一下,問道“你該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才一直不停地闖禍吧?”
蘇政雅被說中了心事,突然很不好意思起來:“父親大人政務繁忙,經常不在家中若是孃親再不理睬我,那在家裡,與在外邊,又有什麼區別?”
溫婉回頭瞅瞅他,有些意外,這個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內心裡居然是個家庭歸屬感這麼強地人“你孃親不理睬你,肯定是因爲有事在忙麼!你還總是闖禍給她添亂,只會讓她越來越不喜歡你!”
蘇政雅怔了怔,回頭驚愕地望向溫婉,似乎是在質疑她的話溫婉嚇他說:“難道你沒有覺得你孃親越來越不理睬你了麼?”
見蘇政雅地臉色白了白,溫婉怕太打擊他,連忙又說:“小孩子一定要又乖巧又懂事,還會幫父母分憂解難的,才討人喜歡!就像我一樣,從不闖禍,上學又認真,孃親每天給我做新衣服穿,姐姐每天給我做點心讓我帶到學堂裡吃
要是我像你一樣每天闖禍讓她們煩心,她們纔不會給我做呢!”
蘇政雅聽着不由露出了羨慕的神色,溫婉拍拍他的肩,鄭重其事地說:“討父母歡心,這也是要講策略的你以後只管跟着我,好好地聽我的話,我會幫你出謀劃策的!”
蘇政雅不由自主地便跟着將腦袋點了點,過了會才驀地醒過神覺出不對,正要反悔,便聽到前面的路上有“嗒嗒”的馬蹄聲傳來一怔之下,身旁的溫婉已經站起身,快步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