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喬宇清和劉玉陽在一個美貌侍女的陪同下,上了二樓。
這時,凌鋒喚來了美貌侍女,說道:“你們這裡聽琴是怎麼收費的?”
侍女柔聲道:“每個琴師收費標準都不一樣。比如我們最受歡迎的雪琴姑娘,一個時辰是五百兩。而收費最便宜的是明玉姑娘,只要五十兩。”
凌鋒掏出一疊銀票,拿了一張放在桌面,淡淡道:“那就明玉姑娘了。”
侍女神色奇怪道:“你真的決定選明玉姑娘?”
凌鋒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少俠稍候!”
侍女收起銀票,往櫃檯邊找了零給他,說道:“少俠,請跟我來。”
凌鋒隨着侍女來到了二樓最西邊的一間。
侍女盈盈一禮,就退下了。
房間不算太大,東西也比較少,只有牀、梳妝檯、擺着瑤琴的長方形書桌。
而書桌前,一個素白衣裙,青絲如瀑的美麗女子正望着他,想必就是明玉姑娘,只是她雙眸的眼神卻顯得很是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明玉姑娘伸出手,微微一笑,道:“公子請坐!”
凌鋒依言坐在了她的對面,問道:“明玉姑娘可是雙目失明?”
明玉姑娘點點頭,淡淡道:“確實如此,公子可是後悔選了我?”
凌鋒搖搖頭,笑道:“爲何要後悔呢?我只是來聽琴的,至於琴師是否雙目失明,又與我何干?”
明玉姑娘嘴角浮現一絲笑容,說道:“只可惜,這世上還是俗人居多。很多客人一聽我是瞎子,就匆匆離去了。偶爾幾個肯留下來聽我彈琴,也只是覬覦我的身體。”
凌鋒微微一笑,說道:“人性本就如此,不必苛求他人,做自己便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遇到懂得欣賞你的知音。”
明玉笑而不語,芊芊玉指撥動琴絃。
凌鋒自覺並不是那個知音,因爲他不懂琴,只知道琴音清脆,曲調柔和,聽着悅耳,卻又並不像現代歌曲一般,一味的追求哀傷惆悵之意境。他聽着,漸漸感覺略有浮躁的心竟然沉浸下來,然後拔劍出鞘,開始練劍。既然要殺對方還有近一個時辰,何不抓緊時間練劍。
明玉似乎聽到了舞劍之聲,五指撥動琴絃的頻率也越來越快,琴音也漸漸高漲,跌宕起伏,就如同戰場兵戈廝殺之音。
而凌鋒也似乎受到了琴音感染,越舞越快。
忽然,琴音戛然而止。凌鋒也停止了練劍,一看才知道是琴絃斷了。
凌鋒還劍入鞘,道:“你手沒事吧?”
明玉搖搖頭,幽幽一嘆,說道:“我只想跟上你的劍舞,卻還是力不從心。”
凌鋒笑道:“你並沒有練武,自然跟不上這種節奏。”
明玉苦笑道:“可是現在連琴絃也斷了,我也沒辦法給你彈琴了。”
凌鋒笑道:“其實我也不懂琴音,琴曲是高雅的東西,而我恰恰是俗人一個。不如,你給我講故事吧。”
明玉姑娘愣了愣,道:“從前有一座山,山裡有座尼姑庵……”
不等明玉說完,凌鋒已經忍俊不禁,笑道:“你這個故事是誰告訴你的?”
明玉臉色微紅,道:“是我五歲的時候,娘講給我聽的,我也只會講這一個故事。”
“你娘呢?”
“在我五歲那年,就被賊人殺死了。”
“對不起,我不該提的。”
“沒事,如果你不提,我或許已經忘了娘長什麼樣子的了。”
凌鋒笑道:“不如我給你講故事吧。”
明玉笑道:“好啊!”
“在遙遠的時空,有一個叫做大唐的國度,一位玄奘法師獨自西行,求取能普度衆生的大乘佛經……”
凌鋒講了一段改編版本的西遊記,不知不覺,一個時辰將近。
凌鋒將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在她的手裡,說道:“我要走了,這銀票是給你修補這琴絃的。”
明玉沒有拒絕,只是微微一笑,道:“那你小心一點,注意安全。”
凌鋒點點頭,說道:“謝謝,我會注意的!”
當凌鋒走到門口,明玉忽然道:“你還會來嗎?”
凌鋒沒有回頭,笑着道:“也許會吧。”
幾分鐘後,清音閣門口。
劉玉陽正陪着喬宇清出來。
喬宇清笑道:“玉陽,雪琴姑娘的技藝如何?”
劉玉陽擠出一絲笑臉,道:“雪琴姑娘的琴音猶如天籟,聞之忘俗。”
其實,他在暗暗肉痛,這五百兩可還沒在手裡捂熱就沒了,看來得找個機會找妹妹再借點。
喬宇清點點頭,說道:“玉陽啊,你的心意我是感受到了。你放心,那幾門儒學課程的成績,我會幫你準備好一份筆記,絕對過。”
雖然大楚國是以武立國,但並不說就不注重儒學等治國之策。清河學院文武並重,若是無法順利通過儒學考試,就無法獲得武士學位,更別提參加武舉大考。
劉玉陽聽了,頓時一臉喜色道:“那真是太感激老師了。”
就在這時,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個持劍的白衣少年緩緩走來。
喬宇清神色微微一變,因爲他感應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頓時凝視白衣少年,冷冷道:“你是牡丹閣請來的殺手?”
“憐月姑娘的亡魂讓我向你問好!”
凌鋒說完,猛然拔劍,內力凝聚腳尖,劍意蓄勢待。
喬宇清真氣急凝聚掌心,凝聚一層白色掌罡,猛然拍出。
這是喬氏家傳的怒濤掌,掌力雄渾,猶如怒海狂濤,勢不可擋。
凌鋒輕點腳尖,身形急飛起,躲過了澎湃的掌力。
喬宇清正要再次一掌拍出,這時,他腦海頓時浮現滔滔天河自星空傾瀉,演化無邊劍河席捲而來的恐怖異象。
旋即,劍河消失,一口湛藍色長劍刺入他的神魂虛影。
喬宇清慘叫一聲,終於驚醒,幾乎同時,一抹雪亮的劍鋒刺入他的心口。
隨着劍鋒拔出,他的胸口鮮血噴涌,倒在地面,他清楚的感應到生命在一點點的極流失,卻知道已經無法挽回。
這時,凌鋒從胸口取出一面粉色手帕扔下。
都說人在將死之時,思維會特別清晰,也轉得特別快。
此時,手帕落在喬宇清的眼前,他的腦海就浮現一個美好的畫面。那是他和憐月相識一個後,憐月親手送給他的定情信物。這手帕材質並不值錢,上面也只繡着短短四個字,卻重如山嶽,因爲它帶表着一個女人將自己的一生託付給了他。上面的四個字就是至死不渝!
可自己爲什麼會狠心殺死一個這麼深愛自己的女人?他忽然好後悔!如果歲月能夠倒流的話,該多好!
此時,喬宇清終於明白爲什麼對方不直接刺穿他的心臟,一擊斃命,原來是想讓自己後悔!
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他的視線也漸漸模糊,然後陷入了永眠。
至於劉玉陽,在看到喬宇清倒下的一瞬間,就內力凝聚腳尖,一溜煙跑了。
此時,行人都嚇壞了,跑遠了。不知是誰報了案,已經有捕快急趕來。
凌鋒內力凝聚腳尖,往旁邊的小巷急跑去。
小巷裡,一個銀紗遮面的女子抓着凌鋒,縱身一躍,飛上屋頂,幾個起落,就消失再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