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讓她負責樑以柔一日三餐的,陸小池等了兩天也沒等到時傾城的電話,她隱隱地覺得,時家應該是出大事了,回想起那天樑以柔的情況,再回想起時傾城那天離去時的匆忙,陸小池雖然還有些懵懂,但到底還是意識到,這一次時家的事,應該是大事,很麻煩的那種。
她擔心時傾城的情況,但又不好打電話過去,怕佔用他的時間,怕讓他分心,陸小池以前所未有的乖巧來等待着時傾城的好消息,但是一連三四天過去了,陸小池並未有在新聞上或是別人的口中,聽到有關時家的隻言片語。
樑以柔好些了嗎?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給陸小池答案,陸小池只能不停地派人前往醫院打探,但竟是也未能打聽到絲毫消息!
陸小池心急如焚,百般無奈之下,她決定自已到醫院去,可能她運氣好吧,剛剛潛進醫院就被一個做護士的粉絲給認出來了,陸小池說明來意之後,這位護士妹妹非常仗義地給了她一套護士服,“城主大人,我正好是負責那一房的,每天都會巡房三次,你要跟緊我,到裡面的時候什麼話也不能說,知道不?”
陸小池利落地將護士服換上,鄭重地點頭:“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跟在護士妹妹身側,陸小池儘量讓自已看上去自然一些,鎮定一些也專業一些,好在護士妹妹有給她科普過一些常識,加上她是演員,只要不出什麼岔子,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的。
陸小池經過了三輪盤查之後才進入到層層把守的病房,房門一關上,陸小池便看到了正無力地靠在牀頭、神色頹然的樑以柔,與陸小池第一次見的時候相比,現在的樑以柔整個人都是枯槁的,沒有任何精神的,就像是即將被行刑的死刑犯一樣,在靜靜地等待末日的來臨。
陸小池默默地拿起樑以柔的手,與護士妹妹一起擋住牀對面的攝像頭,趁檢查之際,她飛快地往樑以柔手心塞了張紙條,再開口道:“來,握起拳頭,對,就這樣,能合緊嗎?”
樑以柔緊緊地握着手心,看着陸小池,愣愣地點頭,陸小池看得心頭髮酸,有心想要多陪她一下,但又怕引人起疑,只能小聲地跟她說了句讓她不要放棄的話,便匆匆地離開。
陸小池走後,樑以柔便慢慢地挪到了洗手間裡,門一關上,她土灰色的臉立即迸發出一抹異樣的光芒,陸小池來了,她是時傾城的人,也就是說,她並沒有被放棄!她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快速地將紙條展開,樑以柔望着上面清秀的字跡默默地流淚:他在努力。
看遠紙條,樑以柔迅速地將又小又薄的紙條塞進了嘴裡,快速地將其吞了下去,他在努力,那麼她就不能放棄!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那個魔鬼,離開時家!
陸小池直到回到車上,纔敢將憤怒的情緒放出來,她設想過許多種樑以柔的情況,但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枯槁和死氣沉沉,時家人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開車的阿初突然睜大眼瞪
着前面:“陸小姐!”
陸小池順着阿初的視線看過去,立即驚恐地尖叫出聲:“阿初!那個是什麼?!快阻止他們!快!”
“棺材。”阿初目光很沉,“那些人中最前面的那個,是時夫人的人,我與他一起進的時家,他跟了時夫人,我跟了七爺。”
“棺材?!”
陸小池後背很冷,時夫人的人擡着棺材進醫院?他們想要做什麼?誰死了?誰死了?
“陸小姐,他們想活生生把三少夫人悶死。”阿初低下頭,“夫人已經發現先生對三少夫人的事情,爲了保全先生的名聲,三少夫人,會被捨棄掉。”
陸小池伸手就推門,可車門卻被下了死鎖,陸小池用力地拍打着,尖聲地叫:“阿初!我要阻止他們!三嫂沒有錯!錯的人明明是那個老混蛋!憑什麼要犧牲三嫂?!這個世界還有王法嗎?阿初你開門!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阿初油門一踩,車子飛快地往別墅而去,陸小池鬧了好一陣都未能說動阿初,她咬了咬牙,立即給聞之打電話,“聞之!時夫人要樑以柔死!就在醫院!求你快去救她!”
聞之沉默了一下才輕輕地道:“小池,這件事七哥已經安排好了,你不要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他們都擡着棺材過去了!他們要將她活活悶死在裡頭!”陸小池害怕得眼淚不停地流,她的‘母親’再怎麼傷害她,也從來沒有相過將她弄死,可樑以柔明明是受害人,爲什麼她得死?爲什麼她一定得死?!
“聞之,我求你了!求你了!”
“小池你冷靜點,三嫂不會有事的,我們要相信七哥,他不會讓三嫂有事的。”聞之竭力地想要說服陸小池,但陸小池根本就聽不進去,她的腦海裡只有那副黑沉沉的棺木,只有初見樑以柔時,她那溫柔似春水的微笑與高雅。
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那些人怎麼能這麼狠心將她推進那個黑沉沉的地方?不行,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而什麼事都不做!如果樑以柔死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阿初,掉頭!掉頭!不然我就跳樓!”陸小池望着前方的別墅羣,他們已經離開醫院沒有多久了,如果他們現在就掉頭回去救的話,樑以柔可能就不用死,不不不,她一定不會死的!
阿初一言不發地將車開到別墅裡才停下來,他第一時間下車,等到陸小池激動地鑽進駕駛室的時候,阿初手起刀落,哦不對,是一個手刀砸下來,穩穩地將陸小池劈暈了。
聞之與喬錦年從屋內跑出來,見此情形也只能嘆氣,陸小池性子太烈,剛剛她都已經知道了時傾城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也無濟於事,她根本就不相信,不,她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太害怕了,害怕這個計劃出現萬一,那個萬分之一的萬一如果真的發生了,那麼他們全部人都是眼睜睜地送樑以柔去死的推手!
陸小池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黑沉沉的天,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她聽
見有人在向她求救,她努力地想要接近,可雙腳卻怎麼也動不了,她又着急地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已的嘴.巴好像被縫起來了一樣,怎麼也無法張開!
紅豔豔的一大灘血在黑沉沉地地上暈開,她看到有個淺衣女子憂傷地坐在那裡,眼神無辜地望着她,似乎在責怪她爲什麼不伸手,爲什麼不出聲。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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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池大喊一聲從惡夢中醒了過來。
“你醒了。”時傾城的面容有些憔悴,他消失了整整四天,陸小池一看到她,立即就崩潰了。
“阿時,救她!快去救她啊!時傾城你爲什麼不救她啊!”她哭得幾乎斷氣,夢裡憂傷的女子,那副黑沉沉的棺木,像兩座大山一樣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時傾城將手中的水杯放下,輕輕地嘆氣:“傻女孩,不是說了要你相信我嗎?”
陸小池淚水盈盈地搖頭,抽抽泣泣的,看上去可憐極了,“我得不到任何的信息……他們擡着棺材……嗚嗚嗚嗚……”
“好了,別哭了。”時傾城將她的淚拭乾,將她推開一點點,“喝點水,我帶你見三嫂。”
陸小池眨了眨眼,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啊?!”
“我說,你是不是要這樣子去見我三嫂?”
“啊!不是!”陸小池飛快地跑下牀,迅速地將自已收拾爽利,腳步輕快得快要飛起來。
上了車,車子開出別墅羣,七拐八拐地拐進了一條僻靜的街道,最後在一棟精緻的小洋樓前停了下來,車子還未停穩,陸小池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時傾城搖着頭,連忙將她按住,“好了,淡定一點,別讓別人發現了。”
陸小池果然安靜了下來,她警惕地看着四周,很擔心會不會有時夫人的人在暗處盯着,時傾城見她如此,不禁失笑:“陸小池,你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地相信我一次?”
陸小池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其實,也不是相信他,只是時大遷跟時夫人那樣的人,實在是太精明可怕了,她擔心連他都會被他們算計!
“行了,以後記得,凡事有我,知道嗎?”時傾城颳了刮她鼻子,擁着她進門。
樑以柔聽見聲響,光着腳跑出來:“傾城——陸小姐?”生生地剎住了腳步。
陸小池看到平安無事的樑以柔,終於放心了,“三嫂,你沒事就好。”
她過去牽樑以柔的手,意外地感覺到了樑以柔有那麼一秒鐘的抗拒,陸小池也沒多想,以爲她是受驚過度而不太敢相信別人,更何況樑以柔跟她一共才見三次,其實也跟陌生人差不多了。
“呃,那個,你們聊,我到後面轉轉。”陸小池有些尷尬。
時傾城伸手就將她拉了回來:“別亂跑,走,做飯去!”
望着時傾城與陸小池吵吵鬧鬧地進廚房的背影,樑以柔的眼底,慢慢地涌上了一抹羨慕,以及懷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