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的時候,陸小池被I國的天氣嚇到了,太涼了,跟國內完全不是一個緯度的,她攏緊了身上的薄外套,考慮着要在哪裡落腳。
一行五人的隊伍有些惹人注目,特別是他們出色的外表,陸小池有心喬裝一下,但被楚河阻止了,因爲,從他們下地起就已經有人關注他們了,如果這個時候再刻意喬裝,不就是在告訴別人他們有問題嗎?
行李很簡單,去往酒店的路上看到了服裝商場,衆人便下去每人添置了一些衣物。
添置了衣物再上車,陸小池果然發現他們的車子後頭跟着兩輛可疑的車輛,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直跟到了酒店才掉頭離去。
應該是換一批人跟了,陸小池想。
此時的時傾城正在樑侍家陪他小兒子玩,樑家小九天真無邪,眼睛裡沒有一點雜質,時傾城最惋惜的就是這一點,因爲他父親所犯下的罪,必定是會影響到他對自己以後的人生觀的,如果後面再長歪一點的話,他對Z國會充滿怨恨。
樑侍絲毫不鬆口,樑家外頭密密實實地被人圍住,時傾城兩天前與前部長一同住進了樑家之後這些人就來了,他們也不着急,反正在樑家有吃有住,還能隨時勸說樑侍,前部長安吉常常想,這應該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至於組裡的其他成員,他們應該已經安全撤離了。
樑小九很喜歡這兩個從國內來的叔叔和爺爺,這讓他想起自己的爺爺和自己的叔叔,小九跑去問樑侍,問自己什麼時候纔可以長大,“爸爸,我想要回家。”
樑侍眼神一暗:“小九,這裡就是你的家。”
“不,不是的。”樑小九搖頭,“這裡是I國,不是我的家,爸爸,我想爺爺了。”
連一個小孩子都知道這裡不是自己的家,他一個大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他回不去了啊!
“小九乖,爸爸以後有空就帶你回去。”樑侍拍拍孩子的腦袋,眼裡全是.寵.溺與抱歉,小九是他最小的兒子,四十五歲那年所得,從此便捧在了手心裡,去年從國內逃出來,也只帶了小九在身邊。
他的家,他的愛人他的親人,都在遙遠的故土,每天,他看着東方,不知不覺就紅了眼。
他是想要回家的。
可他不能。
“爸爸,那我可以跟時叔叔一起回家嗎?”樑小九一臉天真,“時叔叔是好人,安吉爺爺也是好人,我想跟他們一起回去……”
樑侍啞然。
他不認爲小九會自己說這些事,多半是安吉那退伍老頭告訴小九的。想到這一點,樑侍有些生氣。
去找安吉興師問罪,碰巧安吉和時傾城兩個正在下棋,樑侍也酷愛Z國象棋,看到了就挪不開腳了,把自己過來的初衷都忘記了。
時傾城將安吉殺下馬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樑侍與樑小九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安吉出局之後,樑侍自己上了,“我來跟你下一局。”
兩個小時後,樑侍輸了,心服口服:“後生可畏啊。”
時傾城只是謙和地笑笑,這一天,他沒再跟樑侍說別的,就一直下棋,連下三局,樑侍都被殺得片甲不留。
晚上,三人圍在爐子邊吃火鍋,紅通通的鍋底飄着誘.人的香氣,樑侍和樑小九呼啦啦地吃了兩大碗飯,幾人把所有的食物都掃清光。
“真好吃!”小九高興地拍手,“爸爸,明天晚上我還要吃這個火鍋!”
樑侍應了聲好。
其實並不是因爲火鍋有多好吃,而是他們父子倆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熱鬧又安心的飯了。
深夜,樑侍用別的手機給國內的人打電話,問完家裡的情況之後,國內那邊給了他一個消息:時傾城的老婆和兄弟,也許已經去I國了。
樑侍心有疑惑,他大概知道時傾城過來是保密的,但現在他老婆追過來了,難道是有什麼隱情?
樑侍敲開了時傾城的門,將此消息告知時傾城。
“消息屬實嗎?”時傾城凝眉,如果陸小池和楚河他們真的來了的話,事情就變得有些難辦了,他們入境是秘密進行的,但陸小池他們,看來是大張旗鼓,如果被相關部門注意到的話,她會有危險。
現在他只希望楚河和阿初有點分寸,不要讓陸小池亂來。
“消息屬實。”樑侍也皺眉,“I國情報部門應該已經跟緊了,時部長,我認爲你最好還是將她先送回國內。”
“我沒有辦法連她的安全也保證得了。”樑侍說。
時傾城沉默了下來。
樑侍從時傾城房間離開,心情有些複雜,他是羨慕時傾城的,有那樣一個生死追隨的女人,此生已是最幸運。
而他自己呢?深愛的女人在國內,也許正遭受着國人刺刀似的流言攻擊,也許,她已經將他忘得一乾二淨了吧?將小九帶在身邊,無非就是想要有個念想罷了。
回到臥室,樑侍又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好久纔有人接,樑侍一時間竟然不知說些什麼好。
那邊也沉默了好幾秒才試探着開口:“……樑侍?”
樑侍輕笑:“是我。”
“你現在哪裡?”對方急急開口,“小九呢?他還好嗎?你怎麼現在纔給我電話?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
樑侍道歉,對方卻罵得更加大聲,而他只是靜靜地聽着,等對方罵完了,他長長地吸了口氣,輕聲道:“梅心,你到I國來吧,我想你了。”
梅心拒絕了,說自己已經尋到了落腳地,不想再奔波了。
樑侍很快掛掉了電話,電話掛斷的前一秒,他聽到了梅心身邊有男人的聲音,那男人在關切地問她,要不要先泡泡腳。
呵……
梅心跟着他的時候還是個學生,大二的藝術院生,漂漂亮亮高高挑挑的一個女孩子,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綁着個馬尾,臉上脂粉未施,清純又魅人,樑侍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對她存了那種想法,後來對她的種種好,不過就是想要將她抱上.牀罷了。
沒想到睡着睡着就睡出感情來了。後來他就乾脆不回家住了,與梅心在外頭買了棟別墅,兩個人過起了恩愛的幸福生活。髮妻自然是對梅心恨之入骨的,對他自然也沒什麼舊情了,於是舉報了他,於是他的幸福生活從此被打斷,於是他便只能帶着小九到了I國,再也不敢見家中老父親一面。
一別經年,梅心已另尋了棲身之所,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梅心從來就是那樣的女人啊,過去他樑侍能給她金錢榮耀,現在別人能給,她就自然跟着去了。
只是小九……
想到了小九,樑侍更堅定了要在I國終老的想法。
這一晚,樑家人人都無法安睡。
第二天一早時傾城就帶着小九出了樑家,樑侍對外的說法是,時傾城是他的親戚,爲此,時傾城改了名,叫時遷,鼓上瘙時遷。
有了樑小九做掩護,時傾城很順利跟小組其他成員碰上了頭,順利地傳達出了消息。
另外一頭,陸小池與景默扮成是前來度假的小夫妻,楚河和阿初身上的殺氣太重,不適合扮陸小池的丈夫,於是氣質出衆的景默便‘得償所願’了。
“暖陽,從前我做過這種夢。”景默打趣,“現在算是夢想成真了,不過,言歡估計會殺了我。”
陸小池也笑,景默喜歡她她是聽說過的,但她認爲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景默身邊有了言歡還有了景沉歡,他們是那麼幸福的一家人,如果不是因爲出於情義的話,景默不需要跟着她出生入死的。
“阿時知道的話估計也會殺了我。”陸小池打趣,“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討好楚河和阿初吧?!”
景默哈哈大笑。
楚河不太高興,他可沒忘記景默對陸小池是有非分之想的,現在他家爺不在,他身爲他的兄弟,自然有義務替他看好他老婆。
“景初,讓你哥最好適可而止一點!”楚河瞪向景初,“不然你們兄弟兩個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景初聞言,直接過去將景默拎到了一邊,耳提面命了一番,景默無語,嘆息道:“阿初你想多了,我就是開個玩笑。我有言歡了,我會一直愛她,不會對不起她。”
“倒是你,到底要耽誤人家黎小姐到什麼時候?”
阿初別過臉不作聲。
“我聽說她又去相親了。”景默慢慢地說,“黎伯以死相逼,你要是再不表態,回國之後,你可能就要叫她X太太了。”
阿初心情激盪,過了一會才粗聲道:“找到七爺再說。”
景默嘆惜,景初是他惟一的兄弟,他最希望的是他也能收穫幸福。那是他們各自的母親相同的願望。
——
在酒店排練了一會,四人便出了酒店,楚河拿着地圖,阿初揹着吃的喝的,看起來像是在到處亂逛,但其實並不是毫無章法,走着走着,他們便到了某大學。
“咦?!”
錯身而過時,有人疑惑地停下來看陸小池,“時太太,你怎麼也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