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時候,阿緹娜冒着炮火又回到魂源,路面上不是炮坑就是炸塌的房屋的磚木,阿緹娜眼前一片黑,只覺得自己絆倒了爬起了,爬起來又絆倒,總算連滾帶爬地摸到了醫院,可醫院已經炸成了廢墟,更不用說找個醫生了,藉着導彈爆炸的亮光,她看見廢墟中有人影流竄,她暗暗的高興,希望能逮住一位醫生。她摸到有人流竄的地方守株待兔,總算逮住了一個,倆人互相嚇得叫出了聲:
“啊,你是醫生嗎?”
“嚇死我了,不是。”
“那你是幹啥的?”
“我是來偷藥了。”
“你偷藥幹啥?”
“我兒子手炸沒了,我來偷些消炎止血的藥。”
“你沒逃難去嗎?”
“逃到半道又被炸回來了。”
“你能幫我找個醫生嗎?”
“找不上,醫生逃得逃、死的死、還有一些去前線治傷員去了。”
沒辦法,阿緹娜只好也偷些藥往回走,貓在廢墟中等待下一個導彈的亮光照亮前進的道路,看見附近一個商鋪裡有微弱的亮光,她過去敲了敲鐵門,聽見裡面有人老鼠逃竄似的從後窗逃跑了,她繞到後窗翻進去。這原來是個糧油店,裡面的食品所剩無幾,阿緹娜扯下窗簾都包起來慌慌張張地跑回去。
她給查爾斯縫好了傷口,止住了血。兩天了,查爾斯干裂的嘴脣一口水也灌不進去,阿緹娜放下少女的羞怯口中含了水給他嘴對嘴地喂,喝進去一些她心裡覺得踏實多了,阿緹娜用溼毛巾給他擦着臉輕輕地哼着《阿郎哥》。戈達爾手腳的傷口感染了,阿緹娜咬着牙給他清洗着傷口,戈達爾額頭冒着豆大的汗珠被疼醒了。
“你忍着點啊,這濃水不冼出來傷口老是發炎。”
“嗯,我能忍住。查爾斯醒了嗎?”
“還沒有,不過剛喝了些水。”阿緹娜說着緋紅了臉。
“謝謝你!”
“謝什麼?”
“沒有你,我倆可能都活不了!”
“相遇就是緣分,我只是憑着良心做事而已。”
已經三天了,戈達爾始終處在昏迷和清醒的反覆鬥爭中,藥也用完了,阿緹娜看着他青腫的手腳愁得淚水嘩嘩地流。
她突然想到一種野生的草藥——刺薊菜,她興奮地跑出山洞冒着炮火在山上找刺薊菜,一個炸彈在她身邊落下,她急忙一個俯衝趴在地上,手中剛採的一把刺薊菜也撒落在地上,爆炸過後,她搖搖頭上的土翻起來繼續採集刺薊菜。
採了好大的一束刺薊菜,在山泉邊洗乾淨拿回來用手搓成團,刺薊菜上長滿了刺,她忍着疼齜牙咧嘴地反覆揉搓着,終於擠出了藥水,她高興得忘記了有刺,伸手再取時扎得她啊地叫了一聲縮回了手。
她閉着眼睛忍着疼痛一把一把地搓一團團地揉,擠出了一碗刺薊菜藥水她心裡無比欣慰,用藥水給戈達爾冼了傷口又把揉碎的刺刺團敷在傷口上用紗布裹好。刺薊菜很見效,戈達爾的傷口不再發炎了,長出新肉漸漸地痊癒了。
晚上,阿緹娜給戈達爾清理完傷口後喂着兔子肉。
“阿緹娜,哪來的兔肉?”戈達爾聞到香噴噴的兔子肉問道。
“我套的,這是我從小學會的求生本領。”
最讓阿緹娜擔心的是查爾斯,雖然抹了刺薊菜藥,他頭上的外傷好了,可是,她還是昏迷着,好像成了植物人。阿緹娜用手梳理着他羽毛似的長髮唱着《阿郎哥》,俊俏的臉頰上掛着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