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空,寧靜了好幾夜的天空突然傳來了暴怒的雷聲,夾雜着能照亮黑夜的天空……
烏雲滾滾,雷聲陣陣,照亮了陰霾破敗的冷宮。
李絡歆的身體多處包紮,可是挺直了腰板坐在遠處,低着頭的她,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中所有的波光……
“喝吧。”
伴隨着帝桀的聲音,一聲驚雷響起。
他就站在不遠處,看着李絡歆倔強的背影,他的喉嚨似乎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明明痛得想流淚了,可是卻還是那麼筆直的站在原地……
“你就這麼不願意放過他嗎?他只是一個無辜的生命……”李絡歆不再願意提起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
她不提,因爲心已經死了,因爲她已經決定了,這個孩子……沒有父親。
不然,若是讓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卻一直想要殺了自己,該是多痛苦?所以……這個孩子沒有父親,沒有!
只是她的孩子……這只是她的孩子。
“他是帝崢的孩子。”帝桀站在原地,看着李絡歆低垂的眸子,看着那裡哭到紅腫的眼睛,心裡微微一痛……
他怎樣也說不出口。
看着她輕輕的撫摸着肚子,眼裡露出母性的笑容來時,要他怎麼開口……告訴她,那裡已經沒有生命了。
帝桀的擡着藥的手有些顫抖,一步步逼近了,“喝。”
只是冰冷的一個字,李絡歆突然笑了起來,擡起了頭,然後笑了,笑得悲涼。
藥……她喝了,仰頭一滴不剩的喝了,然後用那麼悲涼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眼睛裡沒有笑意了,沒有恨意了……那麼平淡,那麼冷漠。
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了。
帝桀閉了閉眼,腳步有些踉蹌的離去,只留下了一句話,“皇后無德,貶爲奴役,發配永巷。”
黑夜了,雷聲不絕於耳……可是雨滴,爲什麼一直落不下來呢?
帝桀搖晃着走出了冷宮,迷失了方向,跌跌撞撞的他像是失去了心一般的,搖晃着一步步朝前走去……
他們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她的背叛,他的傷害。她的冷漠……他的疼痛。再也無法相對相守了吧?因爲對於他們來說……或許看到那張臉,意識到那個身影時……
就已經痛得無法呼吸了……
“秋遙殿……”帝桀喃喃的擡起頭來,卻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的走回了這裡。
只是這裡只是一座空蕩蕩的宮殿了,再安靜……也無法讓帝桀的心平靜下來了……記得曾經她說過,‘如果秋遙殿是一座空置的宮殿,那麼皇上來這還有什麼意義?’
現在……真的是沒意義了。
莫言亦步亦趨的跟着帝桀的腳步,天空還是下不下雨來,帝桀已經好幾夜都沒有睡過了。
他一步步的進了宮殿,莫言只是低着頭悄悄的守在了門口,這一次……再不會讓人有機可乘了。
殿內依舊一片狼藉,他痛苦得閉了閉眼睛,爲什麼連這裡……連這裡也無法保住呢?連他最後的回憶,也被污染了。
帝桀突然頹然的跌坐在地,仰起頭來靠在了身後的屏風上,他死死的閉着眼睛,咬住了牙……
可是還是有什麼打溼了他的睫毛……他到底該怎麼辦,真的好痛!想着以後也許再也見到她了吧!
可是一想要也許再也見不到她了,她不在他的身邊了,他的淚就這麼滾了出來了……
迷糊中,他不知道自己坐在這裡多久了……只是在凌晨的時候,天空的黑雲終於散開了,照進一絲曙光來。
照在了帝桀的眼簾上,刺痛了他的心。
他有些茫然的睜開了眼睛,有看到不遠處的桌子靜靜的躺着一把鑰匙……小巧的鑰匙,在光亮下微微發着光。
帝桀起身,拿起了鑰匙……茫然的看向了四周,終於在那狼狽的打開着的櫃子門內,看到了一個精緻的木盒子。
盒子靜靜的躺着,上了鎖。
帝桀鬼使神差的,拿着鑰匙……打開了那個箱子!
箱子裡有一件衣服,那件李絡歆親手縫製卻沒有完工的衣服……帝桀的手有些顫抖,拿起那件衣服時,有一個紙包從衣服裡滾落了出來。
帝桀疑惑的撿起紙包,一層層打開……
放在最上面的,是湘秀的手絹,繡得便是院子裡的梅竹,而上面娟秀的題字,寫着一首詩:
花開無聲,花落無息;花開只爲君心悅,花落不悔昨日紅。
細膩的筆觸,淡淡的香味是屬於李絡歆身上的味道……帝桀的緊緊的將手絹捏在掌中,只是不知,花爲誰開?又爲何落?
那手絹下,有一封信……拿起信來,上面寫着帝桀親啓……那娟秀細膩的筆跡,和手絹上的題詩一樣。
是給他的信……帝桀的心微微的顫抖着。
信下是幾本裝訂起來的書……沒有書名,帝桀似沒有看到一般,只是手指微顫,打開了信封……
書墨的香氣飄蕩起來,帝桀手中的信紙展開,看到了那娟秀的字跡,就像看到了李絡歆淡然微笑的眼睛。
阿桀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那麼……也許我和孩子已經不在了。
我不知道如何開口告訴你這件事情,但今夜若是我能成功的刺殺帝崢,那麼你以後便再也不會爲了他而蹙眉了吧?
原諒我那麼自私的用自己和我們的孩子去冒險,若我不那麼做……也許一切就來不及了。
我怎忍心看你夜不能寐,看你眉頭深鎖……又怎忍心離開你。
可是我和我們的孩子,都做這個決定,我們想保護你,保護南朝。
我還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但是我想,你會明白的。
我希望你永遠也別看到這封信……這樣,我們就還有一生的時間廝守。
我愛你。
歆兒
信還沒有唸完,帝桀已經跌倒在地,他深深的呼吸,手緊緊的捏住了那張菲薄的信紙,幾乎將它揉成了粉末。
那麼刺眼的字,‘我們的孩子’‘刺殺帝崢’‘保護你,保護南朝’‘我愛你’……
我們的孩子……
帝桀猛然去翻下面那些書,翻開來,裡面卻是帝崢所有朝堂關係網,不僅有他們的約定內容,還有詳細的作戰計劃……
這些……這些就是帝桀一直沒有掌握到的證據!能把帝崢連根拔起的證據
!因爲他沒有掌握到,所以一直裝作被帝崢和朝臣們搞得焦頭爛額的模樣。
他要對方放下警惕,然後收集證據……他明明只差一點了,只差一點就能將帝崢一網打盡了!
爲什麼她還要做這些事情?只因爲他沒有告訴她……他所有的慌亂的忙碌,所有的憂愁和擔憂,都是假的嗎?只因爲他沒有告訴她……他有完全的信心對於帝崢!
所以……她便想以自己弱小的肩膀,去扛起這一切嗎?
爲什麼……爲什麼當初他選擇不告訴她!爲什麼?爲什麼……
‘我和孩子已經不在了。’
已經不在了……
帝桀突然慌亂的爬了起來,手裡那些關乎朝堂的證據被他無情的丟在了地上,他只抓起了那塊手絹,拿起了信……瘋狂的衝出了秋遙殿。
她還在的!昨夜……昨夜還見到她的。
幸好,她還在的!他不要什麼同歸於盡,他後悔了,不該如此對她,不聽她的解釋,不該……用言語刺傷了她的自尊,讓她無法開口辯駁。
她該有多痛,他給的傷害……究竟讓她痛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可是她還在,不論如何她還在……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就算不原諒他也沒關係……只要她好好的!
帝桀剛衝出了秋遙殿就撞上了莫言的身子,莫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皇上……”
莫言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哽咽……
帝桀沒有停下腳步,正要往前時,卻被莫言一把抱住了腿,只聽他突然哽咽道:“娘娘……不在了。”
帝桀頓住了,不可置信的轉過身來,看着莫言潮紅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笑了起來,“什麼不在了?昨夜都還在的……怎麼會不在了?”
“娘娘……沒了。”莫言死死的抱着帝桀的腿,低下頭來,輕輕顫抖道:“今晨……城衛來報,護城河內發現一名身中劇毒,溺死河中的女屍……”
帝桀腳步一晃,狠狠的後退了好幾步,可是最終靠在了院子裡高大的槐樹上……他的人雖然沒有倒下,卻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
天剛亮……陰霾了那麼長時間的天空,此刻卻在東邊升起了一絲光芒,刺痛了帝桀的眼……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麼,彷彿已經失去了知覺,可是又那麼的清醒……有李絡歆的笑臉一直在他眼前徘徊,有她的眼淚直直的滴進了他的心裡,有她渾身傷痕卻咬破脣的堅持着……
還有她最後那絕望又淡漠的神情……
“不,不會的!不會是她!”帝桀突然搖頭,然後瘋了一般的衝出了秋遙殿……
一匹快馬衝出宮闈,莫言策馬緊追,卻怎麼也追不上帝桀瘋狂的身影。
明黃色的龍袍就這麼衝出了皇宮,城牆邊上,已經有了許多圍觀的百姓,有護城軍嚴實的圍成了一個圈,密不透風。
帝桀的突然到來,嚇了所有人一跳……大家齊刷刷的跪地,再多的閒言碎語也在這一刻停止了。
下了馬……帝桀的腳步似有千斤重一般,他不停的告訴自己,不會是李絡歆……不會是她!
可是他卻每邁一步都如此的艱難,就像走在了刀尖上一般,每一步都痛徹心扉。
一層白布覆蓋着地上的屍體,邊緣露出了上好的白紗,已經髒了,已經溼了的白紗,上面精緻的繡紋……卻是帝桀那麼熟悉的紋路。
似乎前一刻他還看到她將這件紗衣穿在身上的……
不會是她的,不會……
帝桀一步步的靠近,就似已經走了整個人生一般,終於停在了屍體的邊緣,空曠的城門外,只有帝桀一人站立着……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卻是一眼也不敢多看。
帝桀伸出手去,剛要掀開白布,卻被趕上來的莫言一把抓住了手腕,帝桀像受了驚一般的突然縮回手,就聽到莫言道:“皇上……還是不要看了吧!”
“不會是她的。”帝桀的聲音輕得似一陣風一般,掙開了莫言的手,然後原本顫抖的手卻在那一刻那麼堅定的捏住了白布……
白布飛舞,擋住了很多人的視線……莫言深深的嘆了一聲,卻是閉了眼不忍再看……實在慘不忍睹。
那一抹白色翩然落下時,帝桀突然張口,‘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就那麼噴了出來,他搖晃着一下跪倒在地……卻是怎麼也站不起來了……
他的血染紅了那落地的白布,染紅了他的脣,染紅了他衣領上的金色蟠龍……
也噴在了一樣鮮血淋淋的屍體上。
帝桀的眼沒有離開過屍體……她穿着和李絡歆一模一樣的衣裳,雖是素色的白衣,卻在領邊繡有精緻的鳳凰展翅。
那是皇后纔可穿戴的花紋……可是她的臉,她的身子……爲什麼變成了如此?
一張沒有人皮的臉,鮮血淋淋的擺在了帝桀的面前,血肉翻飛的容顏,根本看不出當初這個人的面容來……
可是她的耳朵上,還綴着帝桀那麼熟悉的耳環……她的手纏着白布,白布破損了,鮮血混合着污泥,鬆散開來的地方傷痕累累。
帝桀記得……他從林子帶回她的時候,她的手就是那個模樣,手無完膚……血肉翻飛。
她的手死死的捏着,邊緣露出來的東西……讓帝桀的心都窒息了,胸膛內排山倒海一般的洶涌,有血又順着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她的心口上有一道血跡……是他的劍曾刺中的傷口。是他……刺中的……帝桀伸手去從屍體的手中拿過了那一枚白玉的腰釦……
他記得,是李絡歆從宮外買回來的,當時她說,若是配她做給帝桀的新衣……一定很漂亮的。
他記得的,記得那麼的清楚……她的每一處傷口,她的每一樣東西……他都記得那麼清楚!
眼前的她!他想說不是……可是他說不出來,他的心已經沒有了生機,無法感應得到!他就算想騙自己……都辦不到了。
永遠有着高大堅強背影的帝桀,在這一刻,蒼白的容顏顯得異常的憔悴……已經無法站立的他單膝跪地,那麼的脆弱……那麼的悲涼。
“皇上!”莫言上前,滿臉的擔憂和傷痛,扶住了他顫抖搖晃不停的身子……
帝桀吃力的站了起來,身形卻還是搖晃着走到了一個護城軍的身前,冷笑了起來,“是誰幹的?是誰那麼對她的?”
“屬下……屬下不知,早上開城門時……”話音未落,只聽見那軍士悶哼一聲……一道鮮血
飛濺而起,那人強壯的軀體倒地的同時,帝桀手中握着他身上佩戴的劍,鮮血順着銀色的劍身,一滴滴的滴落在地。
人羣靜謐了幾秒……所有人只覺得寒氣油然而生,連忙低下了頭,幾乎連呼吸也止住了。
帝桀搖晃的腳步,那金色的靴子緩緩移動,長劍又指向了一人,他固執的問道:“是你嗎?”
那人頭也沒擡,已然嚇得趴在了地上,“皇上饒命……饒命啊!”
一絲殘忍的冷笑,“是你這麼對她嗎?”
話音未落,帝桀英俊的容顏上,還有他的衣衫上,已然濺上幾滴鮮血,狂亂的眸子似乎被鮮血迷了眼一般,臉色的蒼白和那幾滴鮮血成了鮮明的對比,嘴角那絲殘忍冰冷的笑容……讓所有人都顫抖了起來。
“皇上……”莫言慌忙上前扶住了帝桀搖晃的身子,然後制止了他走到下一個人的面前,“皇上。”
莫言想說什麼,開口卻不知道能說什麼……只是看着帝桀的痛到極致後狂亂的模樣,只覺得被什麼堵住了心一般,喘不過氣來。
“是你嗎?”帝桀突然陰冷的問了一句,長劍凌厲的甩來,莫言慌忙後退,手臂上卻還是被劃了一劍。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她……爲什麼……”帝桀的眼裡沒有人……只有怒火,只有鮮血。
只有她的笑容,只有她的眼淚,只有她那張被人揭起麪皮的臉……看不到她的容顏,只看到翻飛的血肉。
“是你們……這麼殘忍的對她嗎?”帝桀冷笑着,瘋狂的嗜殺……長劍所到之處,只有倒下的身軀,只有飛濺的鮮血。
“啊!”不知是什麼人尖叫了一聲,然後人羣慌亂起來,百姓們瘋狂的擠向城門,在他們的眼裡,心裡……城牆外的這一幕,這個修羅的煉獄,是他們一輩子也無法抹滅的恐懼!
百姓可退,可逃……而將士們,卻是手裡緊緊握着長槍防備,沒有人敢對着這個渾身鮮血,瘋狂又嗜血的笑着的皇帝動手。
他們只有狼狽的逃竄,可是往往……都沒有帝桀的劍來得快。
失去理智的帝桀,瘋狂迷糊的眼睛,只有滿腔的憤怒和無盡的殺戮,才能填平他此刻心裡抽空了的一角。
鮮血迷了他的眼睛,他看到的世界一片赤紅,就像她的臉一樣……只有血,只有血……
“皇上!皇上!”莫言幾乎是怒吼着尖叫,他不敢相信,那個從來冷靜沉穩,能忍能耐的帝桀……居然會如此的狂性大發!
從來沒有過的!就連當初帝桀的母妃死時,他也只是咬着脣坐在角落裡,忍受住了一切的悲痛……甚至沒有掉一滴眼淚。
只是將自己整整捲縮在角落裡三天……沒有吃喝,可是他忍住了,悲痛也好,憤怒也好……那時才十幾歲的他……忍受住了!
而他到底是要多麼的痛,纔會讓一直以往都善於忍耐,又異常冷靜的他,痛到發狂……
莫言抽劍,對抗上了帝桀瘋狂的長劍。他不敵……可是他還是上前了,他不忍心傷他,也不能傷他,可是必須要制止他!
不然……他到底會成什麼樣子!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啊,爲什麼……”帝桀的嘶吼像是瀕臨死亡的野獸,他所有的憤恨和傷痛都聚集到了劍上,那麼強大的威力,逼得莫言節節敗退,劃破了莫言的臉,劃破了莫言的肩……
“娘娘已經去了!已經去了!”莫言也赤紅了眼,吼出了聲音,“你再這樣又有何用?能彌補什麼嗎?她再也不會醒來了!不會醒來了!”
“不是她!不是!”帝桀聽得到,他嗜血的眼睛瘋狂的看向莫言,劍勢排山倒海的襲去。
莫言不敵,手中長劍頃刻間被打落在地,他還未反映過來時……那鋒利並且瘋狂的劍,已經直指他的喉嚨。
“她已經……不會醒來了。”莫言沒有躲,沒有怕!只是寧靜的閉上了眼睛,輕輕的說出口了那麼一句似風一般的話語。
帝桀的劍就停在了離他脖頸一寸的地方,劍氣鋒利的劃過,刺破了莫言一點點的肌膚……
那一劍,終於再沒有上前。
“不會了嗎?”帝桀突然喃喃的說了一聲,拿劍的手漸漸下垂……“再也不會醒來了嗎?她……說過不忍心離開我的。”
莫言輕輕的睜開了眼睛,看到帝桀悲痛的閉眼,有淚水順着他的睫毛滑下,在他蒼白的臉上流下了淚痕……
“皇上……”莫言咬脣喊了一聲,帝桀卻悲涼的勾起了脣角,東邊的太陽終於升了起來,光芒照射着大地……照着滿地冰冷的屍體。
照亮了帝桀悲慼脆弱的身影,長劍‘咣噹’一聲落地……帝桀轉身,腳步纔剛一動,只覺全身血氣上涌,血幾乎從他口中噴涌而出。
腳步一晃……他頹然倒地,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塌……莫言沒來得及扶……他慌忙的上前,來到帝桀身邊時……
看到帝桀從沒有過的狼狽,他匍匐在地上,掙扎着伸出了手……卻怎麼也觸摸不到不遠處停放着的屍體。
那面目全非的屍體,冰冷僵硬,鮮血淋淋……
帝桀的眸子一點點的垂下,他的手掌怎麼也觸摸不到她,可是他卻似乎看到了她的笑容,她輕輕的對着他笑……
就像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對着他那麼溫柔甜美的笑……
“歆兒……”
帝桀低喃一聲,最終閉上了眼睛。
滿地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他倒在地上,伸出的手無力的垂下……終是沒有碰到那屍體的一片衣角。
四周滿是將士的屍體,鮮血流淌出來,彙集在護城河裡……幾乎染紅了河水。
莫言一個人站在原地……看着脆弱到昏迷的帝桀,看着他嘴角流下的鮮血,看着鮮紅的護城河……
這一幕,很久很久……都在京城老百姓的心裡,他們只要想起來,就覺得恐懼……那滿地的屍體,鮮紅的河水……幾乎染紅了南朝的天空,染紅了所有人的心。
南朝一八六年,南皇后李氏,薨,享年一十九歲。
全國哀痛,南帝大病一場……羣醫束手無策,整整三月臥牀不起後,終是在拖延了三個月的皇后葬禮上……帶病送葬——
【銷魂殿】原讀者羣已解散,重建羣號爲:172650640,進羣請帶上殿下作者名,另回答問題:李絡歆淹死護城河的時候多少歲?
請將問題回答在驗證處,回答正確者才能進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