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鬱懷恩看到他，就興奮的朝他撲過去。
韓予默一把將他舉了起來，：“小惡魔，你在做什麼啊？”
“我跟妹妹在玩。”小傢伙嘻嘻笑着趴到他肩上和他咬耳朵：“不錯不錯，你沒讓我失望，我就大方一點，原諒你了。”
“是嗎？那你這不成器的爹可真是感激涕零啊！”
“感激涕零？”小傢伙歪着腦袋想了想，又用手指頭去戳戳他的臉，很認真的問：“那怎麼沒有看見你的眼淚？”
韓予默再度無語。
敢情他這兒子就想看到他痛哭流涕是吧？
“哥哥……哥哥……”小樂樂黏這哥哥黏的要死，看到哥哥被人抱起來，她也站在韓予默身邊，用小手扯着他的褲子。
韓予默騰出另一隻手，將她也抱起來。不過樂樂不認識他啊，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要叫什麼，恩恩耐心的給她介紹：“樂樂，這是我爸爸，爸爸！”
“爸爸！”小樂樂樂呵呵的重複。
恩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樂樂，你想想，哥哥管你爸爸叫什麼？”
“姨……夫……”小樂樂從來沒叫過，只是聽恩恩叫過，所以這兩個字叫起來有些不清不楚的。
恩恩湊上前親親她的小臉，一邊笑一邊說：“樂樂真聰明！這就對了，我管你爸爸叫姨夫，你也管他要姨夫，知道嗎？”
“知道。”樂樂點點頭，面向韓予默，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姨夫！”
“真乖！不過呢，姨夫來的匆忙，沒有給小樂樂帶禮物，下次姨夫補上，好不好？”韓予默被她一聲姨夫叫的心裡暖洋洋的，不禁朝紫央看去。
兩個孩子在場，紫央也不好說什麼，只淡淡的問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看看恩恩！”
紫央正想說什麼，鬱擎天走了過來，把恩恩和樂樂抱了下來，對恩恩說：“恩恩啊，你爸爸給外公當了一天的司機，現在有些累了，你帶着樂樂去找何奶奶，讓她多做一些好吃的，好不好？”
“好！”恩恩乖巧的點點頭，又問：“爸爸是要留下來吃晚飯嗎？”
“是呀！恩恩歡迎嗎？”鬱擎天笑問。
“歡迎！外公，恩恩這就去！”
恩恩拉着小樂樂走了。
鬱紫央有些疑惑的望着面前的兩個男人，“爸，你們這是……”
“你們兩個好好聊聊吧，我得進去歇會了，人老了！”鬱擎天嘆着氣回房了，把私人空間留給他們。
這下，她更加鬱悶了，沒人，只得問韓予默：“你和我爸爸怎麼回事？”
“任何誤會與成見，都有被化解的時候。”韓予默深深的凝望着她，把她的手握進手心裡，“紫央，你看，我和你爸爸之間那麼深的怨恨都能化解，你也爲我努努力，和我媽化干戈爲玉帛，好不好？”
“哪是那麼容易的啊？”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他卻一用力，把她整個人拉進了懷中。
“就算不是爲了我，爲了恩恩，你也不肯嗎？”
“我不
在乎她怎麼看我，怎麼說我，但是我不能原諒她對恩恩說那麼可惡的話……”“我明白！我都明白！”
想到他母親，想到她的所作所爲，還有父親跟他說的那些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面對她。
“紫央，你知道我和你爸爸今天去做了什麼嗎？”
“你們去做了什麼？”她還沒顧上問呢，這兩個人怎麼會湊到一塊兒去了？
“我們去見了我爸爸。”
“你爸爸？”她吃驚的推開他，“你爸爸不是很早就去世了嗎？”
“誰跟你說我爸爸去世了？”他沒好氣的笑道。
“那爲什麼我看到你媽媽的房間裡供着你爸爸的靈位？”
“那是因爲，我媽寧願當做他死了，也不願意去面對他現在好好的和別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的事實。”
“不對呀……”她怎麼覺得事情怪怪的？“就算你媽媽這樣好了，爲什麼你也沒有對我提起過呢？”
“誰願意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提起他的恥辱？”韓予默深長的嘆息一聲，再一次把她擁進了懷裡：“紫央，你知道嗎？我一直不願意提起，我有個拋妻棄子的父親，他和一個有錢的女人走了，拋下了我和媽媽。我一直很恨他，他爲什麼這麼絕情？可是到了今天，我才發現，我這麼多年都恨錯了人，怪錯了人……”
鬱紫央靜靜的聽着，聽他簡單的提起了他爸爸媽媽的過去，心裡也是感慨萬千，不禁出聲安慰：“你也別難過了，都過去了，畢竟上一代的事，你也無可奈何啊！”
“是！我們不能決定上一代的事情，可是我們的所作所爲，會影響到自己孩子的一生啊！紫央，你看，我和我爸爸之間長達二十年的誤會和怨恨，都能這樣一一化解，還有什麼難關是過不去的呢？”他凝望着她，目光之中一片坦然，一片真誠。
“我爸媽演繹了一場悲劇，我成了悲劇之下的犧牲者。紫央，難道你要讓恩恩爲我們的悲劇收場嗎？”
“你別拿恩恩來逼我……”提到兒子，她就無力了，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紫央！”他摟着她的腰，在她額上印下深情的一吻：“我答應你，我不逼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的想一想，就算不爲了我，爲了我們的恩恩，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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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說原諒，她早就已經原諒他了。
在他爲她擋下那一巴掌的時候，在他把她帶進那個紫色的房間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怪他了。女人，就這麼傻吧，他六年的離開，七天的折磨，卻因爲一點點作爲，她就被感動了。
從梳妝檯最下面的一個抽屜裡拿出一個牛皮袋，她慢慢的打開，是韓予默給她的那一份離婚協議書。她看着下面的簽名，鬱紫央三個字早已經模糊了。
這是她帶着恩恩回來的時候，唯一從那個家裡帶出來的東西。
現在還能想起當時她是怎樣簽下這三個字的。
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而已，她怎麼就有那麼多的眼淚呢？怎麼會把這三個字，弄得模模糊
糊的？
而現在，她卻哭不出來了……
她對他的愛，還在嗎？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
她把這份協議又放回了原來的位置，打開門一看，竟然是恩恩。
他站在門口，懷裡抱着他的小枕頭，仰着臉問：“媽媽，恩恩可以和你睡嗎？”
“當然可以啊！”紫央把他抱上了牀。
他已經很久不跟她睡了。
那還是他三歲上幼兒園的時候，有小朋友嘲笑他，說別人的爸爸媽媽都睡在一起，之後他跟媽媽睡。他回到家以後，就強烈要求自己睡。
他比很多同齡的小朋友都成熟的早，獨立的早。
“恩恩，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呀？”
紫央把他抱在懷裡，他可愛的小腦袋枕在她的胸前，她一面撫摸着他那細細軟軟的髮絲，一面輕聲的問。
“因爲明天是週六啊，恩恩不上課！媽媽不是說過嗎，只要恩恩第二天不上課，頭天晚上就可以不必按時睡覺的。”
只是，恩恩是個很規矩的孩子，從來不會因爲貪玩就不上牀睡覺的。現在都十點多了，他還不睡，一定是有什麼話想跟她說。
紫央也不催促他，等着他自己開口跟她說。
“媽媽，恩恩有個問題想不通。”
“什麼問題呀？”
“媽媽都允許爸爸留下來吃晚餐了，不是說明媽媽已經原諒爸爸了嗎？那爲什麼，我們不跟爸爸回家呢？”小傢伙天真的問。
紫央一下子被問倒了。
面對六歲的恩恩，她能怎麼回答呢？
好半晌，她才勉強撐起一個微笑，問：“恩恩想跟爸爸在一起，是嗎？”
“可以嗎？”小傢伙反問。
“這個問題，媽媽明天再回答你吧好嗎？”紫央讓他躺好，並且給他蓋好了被子，溫柔安撫着：“好了，時間不早了，快睡吧！”
自從愛上韓予默起，她的理智就不允許自己支配了；
而自從生了恩恩起，她的人生，就失去自主的權利了。飛蛾撲火的勇氣，全都用在了六年前，怎麼六年後，她變得優柔寡斷了呢？
莫柏森說：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或怪天，或怪命，但只要人還在，愛還在，就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攔你們在一起！
真的是這樣嗎？
她受了傷，可以自己爬起來，因爲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她只能選擇承擔，選擇面對。可是現在，恩恩的命運是跟她連在一起的，如果他的心靈再次受到什麼創傷，她要怎麼承受？
她似乎，不管怎麼選擇，都是錯的……
……
今天，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有些人記得，但是韓予默忘了。他只注意到今天是週六，所以昨天從鬱家回來以後，他在家裡連夜工作，一直到今天凌晨四點，才把今天的工作都做完。
一大早，便穿戴整齊，並且打上了前段時間鬱紫央和喬士旗一起買來送給他的那條領帶。九點鐘，正準備出門，誰料一開門，就看到孟芯站在門口：“芯芯，你怎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