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我的希望破滅了,但是好歹今天還是能夠安全的度過一夜。等到明天我就會上路,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兩個肇事的兇手。
“我就是這樣來到這裡的。”周迪一臉落寞的說。
“你現在身體怎麼樣?”花姐關心問。
“剛剛在血跡在衛生間收拾乾淨了,腦袋還挺疼。”周迪說,但是他現在精神還是很不錯的。“估計都是小傷,現在還好……”
因爲這裡的燈光比較瘋狂,一開始大家還沒有看清楚。等到聽了故事之後,我們再仔細一看,周迪的腦袋上確實有很多血痂。
“你的車子以後別開了,”沈古一副做生意的大老闆姿態說,“這個叫做風水不好,知道嗎?我之前有一個合作伙伴也開這種車,最後喪命了,我跟你說,只要是鬧鬼的東西不論主人換成誰都會出問題。”
周迪苦笑,“我能不知道嗎?可是現在的我,早就沒有做選擇的能力了……”
“原來大家都是被逼無奈,都是緣分啊,沒想到今天能聚在一起!”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叔接過了話茬,他衣衫簡陋,嘴脣上面留了兩片小鬍子,反倒是挺像希特勒的。
“你說說自己的故事唄。”大家紛紛發言,這個大叔可能經歷過什麼。
大叔說自己叫趙恰,看他的動作語言,似乎在表演這方面特別的積極。果然沒錯,他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嚴肅,清了清嗓子,然後就對衆人高談闊論起來。
我叫做趙恰。
今年55歲,是一名自由職業者。
怎麼說呢?我活了這麼大,從來都沒有餓過肚子。我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市區裡面買了兩套房兩輛車。
一天中午,我的老朋友徐大剛過來給我送餐,徐大剛和我認識已經有30多年了,我們兩個從小耍到大。
徐大剛挎了一個小包,這是他在前幾天從公交車上一個摩登的男士手中偷取的。說偷這個字實在是太難聽了,準確的說徐大剛只是借用幾天,等到他過了新鮮勁,這個包就又重新會回到流通市場。
“趙恰,這幾天我找到了一個地方。那裡是個別墅區,有錢人多的很呢,可以說是遍地都是黃金。”徐大剛眉飛色舞的對我說,“這個包的主人就是那個別墅區的,我看到他的文件了,我的天啊!那裡面還有很多現金呢!”
具體多少錢他沒說,但是一般能讓他發出這樣感慨的,應該是在上萬元了。
我聽了之後點點頭,讓他把那地方的地圖給我打印出來。等到圖紙到了我手中,我就開始迫不及待的開始籌劃。
我這個行業總是被人誤會,而且更加恥辱的是,很多人都叫我們叫碰瓷者。他們不知道,我們其實是一個即興表演的行業,如果你裝的不像的話,誰還肯爲你掏錢呢?
“這地方是不錯,但是這地方的人是不是……”我皺起眉頭,碰瓷首先要選擇好地方的。這裡的人最好有錢而且膽小,害怕惹上官司,否則我們很有可能功虧一簣。
最後因爲很長時間沒有收入,我連下一頓飯都吃不飽了,我咬了咬牙,跺了跺腳就這樣辦。
我提前把自己的膝蓋還有臉頰弄破,讓徐大剛事先先躲在事發地點觀察,等我這邊一被車撞,他就可以迅速衝出來爲我撐腰。
我穿的破衣爛衫,一個上午就在別墅區附近晃盪。好不容易看到一個開車速度極慢的別克君威從遠處緩緩的駛來,我心裡想機會到了,直接小跑着衝刺上去。
砰的一聲。
車子及時的剎住了,我趴在汽車前蓋上面不停的抽搐。其實我也沒受傷,只不過是爲了表演更加真實。
從車上下來了一個女人,長得和色情網站的知名主播一樣。大眼睛高鼻樑,一副混血的樣子,她拎着一個LV的包包,看到我之後,立刻尖叫了出來。
“啊!”女人下一句的話更是出乎我的意料,“你這個死乞丐,趕快賠我的車!要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這女人一邊罵着我,一邊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狠狠的瞪着我,“你們這些渣仔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我趴在汽車前蓋上裝做虛弱的直哼哼,順便把之前準備好在嘴裡含着的假血直接噴在了車上。“你都快把我撞死了,你趕快把我送醫院去……我跟你說,你這是要賠錢的……”
就在這個時候,徐大剛踩着節奏,挎着包,從街邊的小道上走了上來。
“難道說你是鐵定了心要訛我不成?”女人雙手叉着腰,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徐大剛咳嗽了兩聲,把女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他手裡面擺弄着手機,剛剛女人撞我的那一幕,已經被他用手機記錄下來了。
我們選擇的地段,一般監控都是經常出問題的。這個女人的車子如果沒有裝行車記錄儀的話,那麼我們這會絕對會血賺。
“我說這位小姐啊,你撞了人之後還理直氣壯,這是你的不對。”徐大剛嘻嘻哈哈的,把手機拿了出來。“你看看這老哥都被你撞成啥了,不給人家賠償點醫療費,你心裡過意的過去嗎。”
那女人看到手機立刻劈手奪了過來,二話沒說直接將視頻刪除。徐大剛和我兩個人對視一眼,我們兩個心裡清楚,這女人的車上十有八九沒有安裝行車記錄儀。
“刪除也是沒有用的,剛剛我都上傳到網上了。咱們現在只有兩條路,一個是私了,一個是去醫院。”徐大剛胸有成竹的說。
那女人沒好氣的推了我們倆一把,看樣子估計是識破了我們是專業碰瓷的。
“你們兩個真有種啊……姑奶奶,我今天就奉陪你們。你們兩個給我滾上車,我領你們去醫院。”看女人這個樣子,應該是不好惹的主。我的心怦怦直跳,我幹這行很多年了,這麼硬的主還是沒幾個。
不過怕她幹什麼?
我二話沒說就打開車門坐了上去,徐大剛坐在副駕駛座上。上了車之後,我發現果然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這才心裡面平衡了一些。
她拉我們去的是一個正規的三甲醫院。
那醫生是一個70多歲的老頭了,兩眼昏花,估計連寫病歷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坐在醫生的對面,淚水鼻涕都流出來了。那老先生仔細上上下下看了我半天,“你說你是發生啥情況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肚子疼,臉疼,腿被撞壞了。”我一邊說,一邊假裝痛苦的直抽抽。
不得不說這老頭還挺給力的,在我這麼賣力的表演之下直接斷定我受了很嚴重的外傷。讓我們先去掛號拍片,這其實還挺難的,因爲我其實屁事沒有。
“我讓你們兩個裝,如果你們兩個真有事情,我陪到底。”女人從鼻孔裡面往出哼氣。
我就不信從這個女人身上掙不到錢了。
我剛從拍片的地方出來,徐大剛從他新偷的包包裡面給我遞了一張CT。
這小子每次準備的都很充分。
轉回頭,老醫生看了之後表示確實應該開藥了。那女人看着照片結果目瞪口呆,但是最後還是憤恨的給我們掏了藥錢。
“你們兩個騙子,等老孃以後有空,非搞死你們。”她匆匆的去ATM機裡面取了5000塊錢,猛的摔在機器上,然後掉頭離開了。
把這單生意做完之後,我也算積攢了點小錢。但是女人的模樣始終記憶在我的腦海之中,根本無法忘卻。
因爲這筆錢來的還比較容易,我沒過兩三天就把它揮霍完了。我聽徐大剛說,他這幾天在公交車上面又幹了幾筆大買賣,據說天天米其林五星級大酒店輪翻去。
我實在是忍不住給他打過去了電話。
“我說老徐呀,這幾天我經濟狀況又不行了。你趕快給我想想辦法,咱們換一個地方再幹一票。”我迫不及待的說着。
徐大剛在電話那邊舒服得直哼哼,看樣子他現在正在快活着。“我說老趙,你花錢的速度太快。這樣吧,我給你先找個事兒讓你掙點小錢,之後哥們領你掙點大錢。”
還別說,徐大剛真給我找了個辦事的地方,只不過這地方實在是太過於偏僻了。
地點在陽泉郊區,其實離市區已經有一段距離了。現在又是個大冷天,說句老實話,我其實並不太樂意跑那麼遠。
“咱們生意要講究個循序漸進,你仔細琢磨琢磨我給你找的地點,你興許就會有點兒想法了。”徐大剛說完之後就把電話掛了,我則在網絡上查着關於陽泉郊區的信息。
我這才漸漸明白了徐大剛的想法。
原來這地方地理位置十分的偏僻,附近蓋了很多新樓盤,可是始終都沒有人購買。慢慢的就被別人叫做鬼區,方圓十里空無一人,甚至已經登上了中國十大最爲詭異的地方。
當然也有一些人來這裡買房,其中大多數都是一些沒有錢的破落戶。來這裡居住租房的人職業很多,有一些專門是小偷,有一些則是小姐……可以說是龍蛇混雜。
正常人都不會想要去接觸這些人的,所以說那裡也成了市裡麪人的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