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驚嚇的黃會玲已經完全沒有剛搬完家的喜悅了,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回到臥室後緊閉房門關燈上牀,並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都蓋的嚴嚴實實的,生怕有一點肌膚露在外面。
她只想快點進入夢鄉,這樣可以讓她忘了那些不安。可是,雖然她很累,但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會看見402室那半開的房門。
黃會玲就這樣躲在被窩裡,想快點睡着,但卻連眼睛也不敢閉上,腦海裡卻反覆地想着傍晚所發生的事以及趙老伯所說的話,越想越不安,也越想越害怕。
黃會玲有些後悔沒有留下林聆來陪自己了,能多個人壯膽也好啊!也或許,她真的不應該考慮都不考慮一下就買下這所房子,就象林聆所說的那樣,這麼好的房子賣的卻這麼便宜,多多少少總是會有些問題的,她真的不該這麼急着決定啊!
時間早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整個房間裡都安靜的可怕,安靜的令人窒息,她唯一能聽見的是自己小心翼翼地壓抑着的呼吸聲。突然,一種鐵門開啓的長長的“吱扭”聲從大門外傳來。雖然黃會玲在自己的臥室裡,也關閉了房門,並用被子悶住了頭,但在這靜寂的夜裡,那聲音卻格外的清晰、刺耳而又滲人。
黃會玲頓時全身一僵,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這是她家的鐵門打開的聲音。但這麼晚了,會是誰?突然,趙老伯的話又浮現在她的腦中“十一點過後,門外若有動靜,就算有人敲門也千萬別開啊”,不錯,不能出去!黃會玲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努力地想平撫自己快要跳出喉嚨的心臟。
“叩、叩、叩”一陣冰冷、毫無溫度的規則的敲門聲瞬間擊碎了黃會玲之前所做的所有的心理建設。她驚恐地睜大眼睛,瞳孔急速的收縮着,此刻的敲門聲有如死神的催魂曲般讓她幾乎崩潰。冷汗沿着額頭緩緩地流下,身體無法剋制地抖得有如秋風中的殘葉,她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牙齒打戰時彼此碰撞的“得得”聲以及自己的急促的心跳聲。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有規則地繼續着,敲門的人(也許不是人)似乎很有耐心並不打算離去。黃會玲顫抖地用那已經浸透冷汗的手捂住自己微微抖動着的雙脣,以防止自己發出聲音,因恐懼而莫明涌出的淚水早已爬滿她蒼白的臉蛋兒。
“有鬼!”她的腦海中猛地浮現出這兩個讓人驚恐萬狀的字。畢竟,在這夜深人寂的夜裡,有誰會來敲她這個新搬住戶的房門?先別說她在這一個熟人都沒有了,就算是朋友,也只有林聆知道她新家的地址啊,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是林聆了。而如果是小偷或強盜的話,根本不可能這麼“禮貌”地來敲門了。也不可能會有人搞這麼低級的惡作劇來捉弄她啊!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終於停了下來,黃會玲躲在被子裡依舊一動也不敢動,她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到時候又把門外那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給引回來。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門外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在確定那敲門聲沒有再響起後,全身都已被冷汗浸溼了的黃會玲,才鼓足勇氣悄悄地拉開被子的一角,害怕地偷偷張望着。雖然她很怕自己會因此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但沒有親自確認自己是否安全,她也不能安心啊!屋裡昏暗一片,只有從窗外投進的慘淡的月光給房間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陰藍。
她微微顫抖的手摸索着打開了牀頭燈,剎時,明亮的燈光掃去了一室的闔暗,也讓她稍微地掃去了心中的恐懼與不安。黃會玲小心地用力撐起自己虛軟的身體靠在牀頭擁被而坐,適才所受的驚嚇讓她再也忍不住地將臉埋入膝蓋輕聲哭泣着。
突然,震耳欲聾的電話鈴聲猛然響起,黃會玲被這劃破夜空的突兀的巨響嚇得大叫出聲,她蒼白着臉象看着怪獸一般驚恐地看着那響個不停的電話。
此時牀頭的鬧鐘顯示着兩點三十分,她不知道這麼晚了,會有誰打電話給她,但那鈴聲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過了片刻,黃會玲才戰戰兢兢地哆嗦着拿起了電話移向耳邊,她只“喂”了一聲,便立刻驚聲哭叫着將電話扔向最遠的地方。
那電話裡沒有人說話,只有寒透人心的尖銳刺耳的悽慘的笑聲,唯一能確定的是那應該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與此同時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只是這次不再是規則的輕擊,而是那有如怪獸要破門而入般用盡全力的雜亂而又激烈的巨響着的“砰砰”聲。
“走開,走開,求求你,快走開,不要纏着我!”黃會玲再也忍不住了,她無法控制地伸手抓起枕頭用力扔向臥室的房門,然後雙手用力地捂住了耳朵,幾近崩潰與絕望地尖叫着慟哭出聲。
而回應她的還是幾乎瘋狂的巨大的敲門聲以及鐵門來回撞擊大門與牆壁的“哐啷”巨響,而電話裡的可怕淒厲的笑聲也從門外.陰惻惻地滲進來,那根本就不象是人所發出的聲波。所有的這些恐怖的聲響交織着黃會玲的哭泣聲,就這樣,持續了一夜……
清晨五點多鐘,當第一絲曙光從窗外照進來時,周圍的一切終於平靜了下來。心力交瘁的黃會玲隱約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巨大的關門聲,而那聲音似乎是從402室傳來的。經歷瞭如此驚心動魄的恐怖的一夜,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些的黃會玲再也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