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來了，又帶着個孩子來，有些事情是要好好的說道一下。”周昊騫輕輕一笑，本就耀眼的雙眸，就如同灑進了無數的細金子一般，褶褶動人。
白牡丹聞言微微帶着羞怯，垂眸說道：“有些事情妾身是要請罪的，當初就不該賭氣離開的。”
別便人白。這話裡的意思有點令人好奇，賭氣離開？明煙站在那裡也不說話，只是擡頭看了周昊騫一眼，眼尾掃過秦側妃，果然就看到秦側妃嘴角彎起的弧度。看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挺深的，明煙一笑，既然周昊騫這麼有把握，自己在一旁瓊陣就好了。
“哦？請罪？請什麼罪？你跟我之間似乎用不到這個字眼吧？”周昊騫淺淺一笑，眼神略過白牡丹那張傾國的臉，投到了虛空之中。
白牡丹驚恐地看了周昊騫一眼，怯懦的說道：“小王爺還在責怪雲兒不告而別嗎？那個時候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也是有苦衷的。”
聽着兩人的對話，大家的議論聲悄然地想起，也許事情跟大家的想的有點不一樣呢，衆多的眼神掃過明煙，那眼神裡的小含義令人摸不準，但是不能否認的，女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當你落魄的時候被人會同情你，給你安慰，可是當你比別人擁有更多的事情，別人固然是羨慕，可是更多的也會在想也許這一切都是一個泡沫呢，她們期盼着，幻想着這一切是一個泡沫纔好。
周昊騫對明煙的一往情深，很多女人都會羨慕，可是更多的別人也會在觀望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會被拋棄，這好似一種難以言說的心理，就如同我不幸福那麼別人最好跟我一樣也不幸福。
明煙依舊站在那裡，眼神並不曾看向周昊騫，反倒是掃了一眼白牡丹，眼中的笑意也不曾淡去，反而越來越濃。
“我早就說過了，你的離開跟我沒有關係。”周昊騫再一次說道，眼神飄過了白牡丹身後一直在躲藏着的孩子，這孩子有些怕生，甚至於都不敢露出臉來，這樣怯懦膽小，反倒是讓周昊騫想起了硯哥兒的調皮大膽。
“小王爺太絕情了些，怎麼說當年你對白姑娘也曾有過一日三顧的情誼，今兒個怎麼能說翻臉就翻臉呢？更何況白姑娘還有了你的孩子，不管怎麼着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該如此的絕情。”
秦側妃的聲音隔空傳來，音調不高，溫柔中夾雜着嘆息，似乎很是憐惜白牡丹的處境。
這句話說的真是好，一句話便兜出了周昊騫與白牡丹之間的深情厚誼，大廳中也有人並不知道一日三顧的名頭，便低聲詢問身邊的人，一時間大廳裡便有些雜亂。
明煙暗歎，秦側妃的手段果然是不一般，先不說白牡丹跟周昊騫會怎麼樣，首先扔出的便是一顆重磅炸彈，孩子！
衆人的議論聲又高了些，不時的聽到好真有點像……你看那眼睛……之類的話，明煙的心口便有些堵得慌，雖然她很願意去相信周昊騫不會背棄她們的愛情，可是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理智跟情感往往是不能兼得的。
周昊騫回頭看着秦側妃，冷笑一聲：“誰跟你說這孩子是我的？”
全場寂靜！
無數的眼光穿過重重人海看向了周昊騫，又掃過白牡丹羞憤難看的臉，不等秦側妃說話，白牡丹上前一步，伸手抱過孩子，說道：“你看看他的眼睛跟你的眼睛幾乎是一模一樣，他今年兩歲半了歲了，你總該知道的。”
周昊騫輕輕一笑，那輕緩的笑聲卻令人無端的心寒，寒毛皆豎。
可是兩歲半這個時間卻讓明煙心中一顫！
“就憑這個就能斷定是我的孩子？當年我年輕氣盛，想要在一羣哥們裡拔個頭籌，這纔去琴音閣，有了一日三顧其實說到底我跟你之間一直是清清白白的，不過是喝喝小酒，聽聽曲子，即便是後來有那麼一夜我是在你的牀上醒來的沒錯，可是對於那晚的記憶卻是模糊不清。如果真的能一夜就有了孩子，那麼你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爲何不告知我？爲何離開這麼多年又帶着個孩子回來，你當我周昊騫很好騙這麼容易就給人當乾巴爹？”
女客這邊還好些，男客那邊卻有人帶頭鬨笑，那如山洪般的笑聲穿過水榭清楚的傳遞過來，倒是令白牡丹越發的難看了。
白牡丹瞧着周昊騫咬咬脣，道：“你個沒良心的，你明知道我一顆心都在你身上。當初我之所以離開也不過是想保住這個孩子。我知道，我雖然是個清倌兒，可是……畢竟出身青樓，我這樣的身份如何配得上你，不過是得到小王爺的愛惜。當初春風一度，雲兒並不曾後悔過，後來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便想要把這個喜訊告知與你。”
白牡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眼神卻看向了明煙，很快的掃了一眼，眼睛又別開去看向別的地方。但是隻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眼神，大家的注意力似乎又被引了開來，難道說當初白牡丹離開跟明煙有什麼關係？
明煙本不想說話，可是看着白牡丹的做派，似乎有意把火燒到自己這一邊，總不能莫名其妙的揹着個莫名其妙的罪名。
明煙本想給白牡丹一個好好的說話的空間，奈何別人不領情，那也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白姑娘這個眼神好生的奇怪，你只管與小王爺敘舊，解釋你爲何不告而別，你那嫵媚的小眼神不用浪費在我的身上。那個時候我還待字深閨，並不認識白姑娘這等在京都豔名遠播的美人兒，你我之間既不相識，白姑娘這話說了一半便不要留半句，又看着我，彷彿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那是我與你一個待字深閨覓良婿，一個琴音閣裡豔名揚，應該是八竿子打不到。”
明煙心裡憋氣，這話裡話間更是把自己出身清白與白牡丹青樓名妓表明的清清楚楚，而且這樣一解釋，大家也頓時覺得明煙說的不錯，頓時懷疑白牡丹那一眼有嫁禍的嫌疑。
白牡丹任憑再清高，出身總是她的致命傷，明煙這麼一提及，便讓她心痛難耐，只見她眼眸微垂，貝齒咬着紅脣，胸口輕輕的起伏着，便是不說話別人也知道她像極了受了委屈的。
“雲兒知道自己出身不好，不像是鬱側妃出身官府之家，可是出身也不是我能選擇的。”白牡丹低聲說道，幾乎要泫然欲泣，那委屈的小模真是我見猶憐，就是同爲女人也心軟了三分，所以說美人就是美人，這個時候變也會讓人覺的恨不得把全世界碰到他的眼前，只要她嫣然一笑。
“我家孩子諸多，爲了養活弟妹爹孃才把我給賣了，後來輾轉被賣進了青樓，可是雲兒也是有骨氣之人，這纔有了賣藝不賣身，只希望能盡一己之力，保住自己最後的傲骨。小王爺待雲兒不同於一般的男子只是圖我的美貌，雲兒心裡明白，也很感激，漸漸地便真的喜歡上了小王爺。後來……後來我發覺自己有了身孕，誰知道這個時候卻傳來了小王爺對鬱側妃一見鍾情的傳言。當時我心高氣傲，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我就想着既然他的心裡沒我，我與何必告訴他我懷了孩子。於是我自贖自身，便悄悄地離開了，只想着一個人安安穩穩的生下孩子，過完這後半輩子也就可以了。
雖然小王爺移情，可是我們之間還是有很多的美好回憶，足以支撐我過完後半生。原本這樣繼續下去是沒錯的，可是……孩子漸大，每逢遇到街坊鄰居的孩子總會罵他是個沒爹的野孩子，這個時候思昊總會哭着鼻子跑回來，委委屈屈的問我爲何他沒有爹……”
說到這裡的時候白牡丹早已經泣不成聲，身後的孩子伸出小手拍着白牡丹的手臂，稚嫩的童聲低聲說道：“娘不哭，昊兒乖乖的，聽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白牡丹伸手抱起孩子，拿着帕子抹去淚珠，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這才說道：“是我對不住這個孩子，我總不能因爲一己私心，讓她一輩子背上一個私生子的名聲，這才咬咬牙找上門來。我也沒別的要求，只是希望這孩子能認祖歸宗，至於我……便是被逐出去也無怨言的……”
那孩子聽到這話，便死死地抓住白牡丹的衣袖，嚎哭道：“我不離開你……我不離開你……”
小孩子反反覆覆的只會喊這一句，喊了十幾句嗓子便有些嘶啞了，周圍的看客們便有了寫不忍心。心腸軟的便別過頭去，嘆息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真真是好一齣苦情戲，母子傾情出演，當真是震撼人心。
明煙不能否認的，聽到這孩子這樣的嚎哭，自己也好似有些心裡有些軟軟的，可是如果就這樣變讓明煙放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知道白姑娘離開後去了哪裡居住？當初給你接生的產婆是誰？又有誰可以證明這孩子是你生下的？”明煙讓自己恢復神智，決不後退，有些人不能憐憫，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