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頭冷笑:“前世今生?一切過往皆虛妄,入了輪迴,她們早已不是同一人。哪來的前世今生?”
“說的也是,我只認定當下的她,人也好魔也罷,我都不會阻止她。”被老者這麼一說,宗政煌原本有些糾結的心舒暢了不少,心頭那股失落感,漸漸淡去。
“哈哈哈!助紂爲孽?”邋遢老頭大笑,笑得卻有些莫名的空洞。
“我只希望她活得好好的,善也好惡也罷,只要她還是她。”宗政煌望着殘破的古建築,腦海中回想起那個身披嫁衣的女子,再想到黑翼黑衣一頭古怪長髮的張靈雅,心中不由一顫,如果,他沒能阻止她,她是否也向那個紅妝女子般與他對立着站在屍山血海之上?
“你是這一屆魔神的什麼人?”邋遢老頭聞言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蘆,若有所思地看宗政煌。
“主人。”宗政煌答得沒有絲毫的猶豫,同時胸腔中也涌出了一片熱流,他是她的主人,所以她只能站在他這邊;他是她的主人,所以她必須要與他並駕齊驅,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他是她的主人,所以他不會讓她逃開,即使她走了彎路,他也會把她拉回來,她做了錯事,他就和她一起糾正。
“主人?”邋遢老頭的神色明顯一怔,顯然不信,他大笑了幾聲,怔怔望着眼前那片廢墟,又狠狠朝自己口中大灌了一口酒,被酒水嗆得咳嗽了好一會,他忽然澀聲問道,“如果你站在他的位置,你會怎麼做?面對殺人如麻的她,你忍心傷她麼?”
“像現在一樣,把她禁錮起來,然後尋找滌心谷。”宗政煌答道,話語裡有着強烈的自信。
“……”邋遢老頭沉默了會,又道,“如果沒有滌心谷呢?”
“那就想辦法找些能驅除邪念的靈物。”宗政煌答得乾脆,滌心谷不是唯一的希望,但卻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有問題,想辦法解決,而不是在忍心與不忍心中耽擱時間。看到張靈雅現在的樣子,宗政煌不可能不心疼,但心疼歸心疼,放任她爲所欲爲他做不到,他也知道張靈雅並不想那麼做,所以,他禁錮住她,爲她尋求希望。
“呵呵……”邋遢老頭傻愣愣地笑着,不知道在想什麼,宗政煌見他一口一口朝自己嘴裡灌着酒,眉頭忍不住皺了下。
“前輩?你莫非就是那人?”
宗政煌問罷,卻見邋遢老頭搖了搖頭,“我只是隻桃妖,在花開花落之際,見證了那場災難而已。少年人,繞過這裡,前方就是蚩尤冢,那裡有蚩尤的一部分神體,或許,它能幫到你的心上人。”
聽到“心上人”三個字,宗政煌抿了抿嘴,臉上攀上一層潮紅,他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卻發現那個邋遢老頭早已不見蹤影。
前方是蚩尤冢麼?宗政煌吐出一口氣,心中沉靜下來,望了眼四周的斷壁殘垣,沒有停留,一擡腿就走了進去。
他沒有注意聽邋遢老頭最後那句話,老頭是說繞過去,他卻直接走到了那堆廢墟里,然後……
然後,他就悲劇了。
當年這裡屍山血海,堆積了無數人的屍骸,這些人無一不是慘死,死於非命,所以這裡的魂魄盡皆含着冤氣、冤氣,形成厲鬼。
此刻聞到生人氣息,這些沉寂在地底的冤魂頓時扒開泥土,從地底鑽了出來。宗政煌只覺一股惡臭撲鼻,緊接着,連綿不斷的惡鬼從地底爬出,兩眼紅光,獠牙齜咧,好不猙獰。
暗惱自己一時疏漏,宗政煌想退卻又無路可退,只得拔刀向前,將擋路惡鬼悉數斬於刀下。
這一路砍了三天三夜,砍得宗政煌的雙手都已經麻木,這些惡鬼悍不畏死,即使被斬斷也掙扎着向他撲來,他只得且戰且退,糾纏了整整三天才離開了那個鬼地方,衝出了那片鬼地。
撲面而來的新鮮空氣,讓宗政煌久逢甘露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周圍草木青翠,泥土芬芳,充滿了生機。不遠處,宗政煌就能看到一尊標誌性的石雕,牛角人身,面容冷峻而充滿了威嚴。
他就是蚩尤,能征善戰,上古第一戰神蚩尤。
這裡,是他的身冢,埋藏着他魔神之體的一部分。他的魂冢,至今還沒有人發現,也不知道,是否存在。
宗政煌默默走到蚩尤石雕前,望着這位昔日的戰神,眼中古井無波,或許神的行人人不懂,也無法理解,但他給人類帶來的災難卻是無法抹除的,頂着這樣的罪孽,這樣的神,早已不是神了吧!
蚩尤石雕的後方低垂着一個古墓的入口,入口外雜草叢生,若不是由蚩尤雕塑做指引,還真的很難發現此處。
這入口只是道厚實的石門,上面佈滿了塵埃,宗政煌伸手掃掉那些塵埃,纔在石門的中間看到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和符文中的字很像,帶着一股懾人的氣勢。
看起來是符法,但是怎麼進去呢?站在石門旁,宗政煌卻是發愁了,這石門都沒個着力點,他就是想用蠻力端都端不起來,難道要直接用蠻力把它轟開。
宗政煌望了望一旁的蚩尤雕塑,想了想還是打消了轟開石門的念頭,對方畢竟是上古的戰神,又是死人,他到不至於那般喪心病狂的直接轟人的墓穴。
左思右想沒有什麼好辦法,宗政煌只得回到石門上摸索,那些繁複飛符文他根本不認識,更無法催動,這石門看起來方方正正,開啓的關鍵應該就在這周圍,在石門上摸索了半天沒有結果,宗政煌最終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石雕。
蚩尤的雕塑並不多,惟妙惟肖的就更少,這古墓前的雕塑,真的僅僅只是爲了指路麼?只怕沒那麼簡單。
這尊雕塑紮根在土裡,宗政煌想扳動它,動用全力也不能使之移動分毫,再看這雕塑擺出的動作,宗政煌眼中露出一絲迷惑。
它在低頭俯視,它在看什麼?
站到同樣的位置,宗政煌掃視了一圈視野裡的地面,他卻並沒有看出什麼門道來,地上都是蔥蔥郁郁的青草,莫非蚩尤雕塑看着的東西在地底下?
心中一有想法宗政煌就立馬付諸行動,反正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乾脆什麼方法都試一遍好了。
將前方視野內的草地摧殘了個遍,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宗政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擴大範圍,往雕塑腳下一陣掃蕩,他胡亂的翻着土,卻不料翻到蚩尤雕塑腳下的時候,手中的鐵鍬驀然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碰到了一塊顏色斑駁的玉石。
這玉石足有巴掌大,四周圓潤光滑,紋理複雜,咋一看去很混亂,但細細觀察則會發現那些紋理之間的聯繫,它們形成了一副畫,一副山水畫。而此時,畫中出現一個紅點,紅點陣陣跳躍,昭示着它的活力。
取過玉石,宗政煌發現玉石下竟有一片青銅色,其上刻畫着斑駁的紋路,無比玄奇。這時候宗政煌就感覺到蒙路強行塞給他的鐵鍬有多方便,幾鍬下去,一個直徑約莫有半米長的圓盤出現在眼前。
圓盤上刻有陰陽魚,是太極圖案,陰陽魚內又有各種各樣的符文篆刻,讓人理不清頭緒,宗政煌再次回到蚩尤雕塑的位置,順着雕塑眼睛的方向找到青銅圓盤,再一看,就發現了其中的玄機。
他原先拿走的玉石是處在陽魚魚眼的位置,陰魚魚眼卻是沒有任何東西,此時從雕塑的方向看,陰魚魚眼處分明有個空洞,和他所拿玉石的大小,相差無幾。
走回青銅圓盤,將手中的玉石摸索着放到那個空缺的位置,只見青銅圓盤咔嚓轉動了下,緊接着一道青光射出,將宗政煌籠罩在內,同時,不遠處的石門猛然震動了下,門上的符文急速扭動,最終,石門緩緩開啓,被青光籠罩的宗政煌只覺眼前一花,緊接着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封閉的甬道當中。
甬道內傳來淡淡的壓迫,宗政煌正想朝內探索,卻不料身前的虛空一陣扭曲,被他禁錮在陣法內的張靈雅赫然出現在那裡。
宗政煌連忙檢查了遍陣法,陣法沒有受到破壞,甚至連一絲異常的波動都沒有,但被它禁錮的張靈雅卻已經走了出來。
她的雙眸還一如當日,紅如鮮血,她身後的黑翼上瀰漫着令人膽寒的魔氣,長髮上火焰跳動,說不出的詭異。
當初合五人之力纔將她禁錮,見她輕鬆從陣法中逃脫站在自己面前,宗政煌心中也不由咯噔一下,面色已是沉了下去。
這下又是一場硬仗要打了。
然而,出現在通道內的張靈雅卻好似根本沒看到宗政煌一樣,血色的眸子中血光一閃而逝,她赤着雙足,白玉般的足尖輕點地面,身體便如疾風般離開了甬道。
宗政煌剛剛擺出的架勢明顯一頓,見張靈雅飛速衝進古墓內,他不及細想,身形一動,飛速跟了上去。
ps:剛剛纔回家,晚上吃個飯耽擱到現在纔回來,坐車坐得直想吐,幸好昨天多寫了一章,否則今天就真斷更了,胃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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