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什麼？”陳靜看向杜一凡。
杜一凡緩緩道：“我問他們家裡有沒有合照。你外公很熱情，給我看了相冊。你應該也看到了。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他們的相冊裡，有方姨從小到大的照片，而你媽媽的，卻只有三歲之後的。”
“沒有三歲前的照片有什麼奇怪？我三歲以前的照片也很少的！”方姨皺起眉問道。
“奇怪的就是，你比你妹妹大一歲多一點，但是你三歲的時候照片非常多，從常理來分析，不應該，不是嗎？”杜一凡繼續道。
然後他看向兩位老人：“而且，我剛纔在飯桌上突兀地問了那個問題，如果是一般的老人，最多覺得荒唐，但是還能說什麼？巴不得這個話題趕緊結束。可是陳靜外婆的問題卻是，問這是不是真的。”
陳靜看向外婆：“外婆……”
“你媽媽是我們領養的。”外婆緩緩開口，“這其實不是什麼秘密，我們那個年代，養活孩子比較困難，你媽媽的父母家裡有很多孩子，他們實在沒辦法養活她了。他們和我們也算有點交情，所以纔來問的。當時，我和你外公本來是想領養一個男孩子。因爲家裡已經有個女兒了，但是你媽媽很可愛，我們都很喜歡她。所以就帶她回來了。”
“當時，我們就和你真正的外公外婆商量過，這孩子這麼小就到了家裡，我們會當親生女兒來養着，就算是我們自私吧，我們不希望以後出現爭搶女兒的事。”
“後來他們舉家去了南方，我們再也沒有過，就當做家裡有兩個女兒，什麼都一樣。我們都是把你媽媽當做親生女兒的，一方面是不希望她想到自己的身世傷心誤會，另一方面是我們覺得這和親生的也沒什麼區別，所以你媽媽也好，方煬的媽媽也好，都不知道這件事。方煬的媽媽那時候纔剛剛開始有點記憶，小孩子，怎麼能記得妹妹是什麼時候來的。久而久之，就以爲是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的親妹妹了。”
說到這裡，外婆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們不是故意要隱瞞什麼。這些年你在陳家，我們本來還想着，這可能也是天意。你媽媽本來就是別人家的女兒，後來你在另外一個家裡長大，你過得好，我們也就不去打擾了。你和方煬之間的事情，我們一把老骨頭了，沒有去打聽過，家裡也沒有人主動提……所以我們兩個老人都不知道的。”
“是啊，”外公接着說，“老實說，今天如果不是因爲有人問起，我們自己都快忘了這段往事了。幾十年了，完全是當做自己親生女兒養大的，對我們來說，你就是我們的親外孫女，我們也沒想到……”
沒想到陳靜會和方煬之間……有這樣的故事。
陳靜呆愣在原地：“所以……我和方煬，不是真正的表兄妹？”
而方煬也是一臉窘迫。
他其實懷疑過，甚至還偷偷去查過陳靜的出生證明之類的，後來發現她真的是小姨的女兒，才勸自己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