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從容的推開大門,一身白衣的天血夜出現在赫連天賜面前,看着眼前這有些陌生卻又熟悉的俏臉,赫連天賜的心湖,激盪起一絲漣漪,“夜,真的是你?”

赫連天賜激動的迎上前,雙手攤開彷彿想要抱住她一般,天血夜看到赫連天賜這突然親密的動作和神情,眉峰輕輕的皺起,隨即她不着痕跡臉色淡漠的避開道:“如你所見,是我。”

天血夜生疏的樣子,讓得赫連天賜落寞的放下舉在半空中的手,隨即他甩去心中的落寞,滿臉堆笑的走向天血夜身邊道:“孤……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還能再見到你。”

赫連天賜習慣性的想要自稱孤王,可是當他對上眼前人兒那張俏臉,生生的將後面的字吞了回去,她是冥夜,於他恩同再造,也是他唯一的紅顏知己。

“我在離開劍靈國前曾經說過,有一天我會將鳳血歸還給她真正的主人,而這一天,也終於到了。”天血夜冷冷的話語,沒有絲毫的溫度,彷彿她面對的不是一位故人,只是一般的路人一般,看着她淡漠的神情,赫連天賜心底的苦澀更濃。

“原本我以爲,你只是單純的想來見我,沒想到。”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赫連天賜走向桌前,拿起茶壺,斟滿一杯熱茶後推向天血夜道:“坐下談吧。”

天血夜站在原地,隨後猶豫了半秒走向桌前,“現在你羽翼豐滿,劍靈國在你的帶領下也逐漸恢復以前的繁榮,我觀你的實力,已經到了靈皇巔峰,是時候將鳳血託付給你了,這也是老頑固的心願,他希望鳳血再次回到赫連一族的手中,發揚光大。”

“我也相信你不會辱沒風雪劍尊當年叱吒天靈時創下的威名。”說完,天血夜攤開手掌,下一刻,一道紅色的光影從伏魔中射出,鳳血半神,就那樣躺在她的手中。

再次見到傳說中半神鳳血劍,赫連天賜的心微微顫了顫,說不心動那是騙人的,那可是傳說中的半神劍,僅次於黑魔梵天的至高存在,對於現在的他,得到鳳血,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他一統天靈諸國的心願,也更接近了一步。

“你,真的要將她給我?”赫連天賜試探性的問道,對於鳳血,他早就嚮往已久,只是他實力不濟,不能將老祖宗的東西從天血夜手中奪回,當時他痛恨過自己的無能,隨即他魔鬼般的磨練自己,以殘酷果斷的手法將劍靈統治得更加繁榮昌盛,因爲他知道,如果沒有實力,沒有權利,他所想要擁有的一切都猶如鏡花水月般,永遠不可能實現。

天血夜看着赫連天賜,冷漠的眼微微閃了閃,赫連天賜眼中對天血夜的癡迷此時早已被鳳血所取代,這就是赫連天賜,權利、實力永遠凌駕於感情之上,這也是當初天血夜選擇扶持他坐上劍靈國國主之位的原因,這樣的人,才配做高高在上的君王。

“嗯,她從來都是赫連的,我也從未想過要佔有她,我只是替赫連一族暫爲保管,現在,物歸原主。”天血夜眷戀的摸了摸鳳血,隨即將她遞到赫連天賜的手中。

赫連天賜臉上有着激動的神情,他顫抖的接過鳳血,就在他的手想要觸摸鳳血時,鳳血彷彿有了感應一般,嗖的一聲,從赫連天賜的手中飛出,懸浮在半空中。

“怎麼回事?夜,這……”赫連天賜錯愕的看着懸浮在半空中的鳳血,對於這突然的異變,他顯然沒有反應過來,而天血夜,早已和鳳血心意相通,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對着鳳血招了招手,果然,鳳血突然變得乖巧,一下子飛到天血夜身邊,還討好般的蹭了蹭她的手。

看着這一幕,赫連天賜的心如遭雷擊,這鳳血,不想承認他,她心裡的主人,只有天血夜一人,緊了緊拳頭,一抹不甘浮現在赫連天賜的臉上。

天血夜摸了摸鳳血,冰冷的表情在此時變得柔和,“你知道的,你不屬於我。”

鳳血聽聞天血夜的話,劍身更向她的身子靠近了半分,彷彿在說:“不要丟下我。”

天血夜嘴角無奈的勾了勾,摸了摸鳳血繼續道:“你跟我,只是因爲那一滴契約之血,而他,和你之間,有着真正血脈關係,你是由赫連家的血脈祭劍才誕生於世間,在赫連一族的手中,你真正的威力,才能夠發揮,跟着我,只會埋沒了你的風華。”

鳳血搖了搖劍身,彷彿在極力否認,“不不不,我很清楚,你纔是我的主人,我不需要發揮極致的力量,我只要能夠待在你的身邊,主人,我求求你。”

天血夜聽聞鳳血的心聲,臉上涌起一抹不捨,有一瞬間,她想要順從自己的私心,將鳳血留在自己的身邊,可是一想到地心底下老頑固落寞的樣子,以及他對鳳血的期望,她擡起手一把抓住鳳血道:“對不起,相信我,離開我,你會過得更好。”

隨即,她不顧鳳血的掙扎,一把抓過赫連天賜的手,抽出鳳血劃破他的手心,赫連天賜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只感覺手心一陣刺痛,下一刻,他的鮮血佈滿了鳳血血紅的劍身,顯得更加鮮亮,下一刻,一陣強烈的血光從鳳血的劍身之上發出,赫連天賜震驚的看着眼前變化的一幕,而天血夜,感覺到她和鳳血的最後一絲聯繫漸漸消失,也慢慢的鬆開鳳血已經不再掙扎的身子。

握着手中的鳳血劍,當最後一絲鮮血隱匿在鳳血劍的劍身之內後,赫連天賜的臉上涌起一抹激動的神情,“夜,我能夠感覺到她,我和她的神識已經合二爲一了。”

天血夜看着鳳血,看着她呆板的躺在赫連天賜的手中,心裡的不捨提升到罪惡感的層次,她擡起頭看向赫連天賜,臉上一片冰冷,“我希望你好好善待她,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沒有珍惜她,將她用到正途上,我會隨時將她收回。”

赫連天賜早已被激動填滿整個心,他顫抖的撫摸這鳳血,她真的屬於他了,真真切切的屬於他了,“我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她,我會和她一起,將赫連一族發揚光大,讓赫連一族的風采再次迴歸,總有一天,我會帶着她一起到地心,將先祖他老人家接回來,頤養天年。”

天血夜看着赫連天賜,看着他真切誠懇的樣子,心微微放下,眼前這個男人,家族、榮譽是他的一切,她相信,他必定能如他口中所說般做到,也不會辱沒她將鳳血割愛的心情。

“希望你能如你口中所說,即使我不在這片大陸,你的一切,也會有人替我關注。”說罷,她毫不留戀的轉身,而赫連天賜,錯愕的看着她的背影,她怎麼能說走就走。

“夜,你就這樣走了?”赫連天賜上前,先前被擁有鳳血填滿狂喜的心,在此時因爲那白色的背影再次涌起一抹落寞。

天血夜轉過身,冷冷的看着赫連天賜,“不然呢?我要做的和說的都已經完成,你還有事?”

赫連天賜被天血夜問住,表情有些尷尬,天血夜那生疏的語氣,已不似在劍靈對他那般,他們僅剩下的師徒情誼,已被他當時的自私,徹底切斷。

“你,你說你不在這片大陸,是什麼意思?你要去哪裡?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嗎?”赫連天賜神情落寞,語氣有些高昂,他有些不甘心,難道他在她的心底,連一絲餘地都沒有?

天血夜冷冷的轉過頭,冰冷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感情,目光在赫連天賜的臉上停留了半秒,下一刻她毫不留情的轉身向外走去,只留下緩緩餘音,在房間之內盤旋。

“那,已經不是你能管轄的範圍,我希望,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因爲再見之時的情形,肯定不是你我所樂見的。”

赫連天賜握着鳳血,他直直的站在原地看着敞開的大門,寒風,在此時吹進來,卻驚醒不了,已經冰凍在原地的人。

天血夜離開赫連天賜的房間,直接來到了西苑,她藏身於一個陰暗的角落,看着那粗狂的大漢嚷嚷着叫開一扇扇大門,“喂,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做玄夜的小夥子?他臉上帶着一個面具,一身白衣,那小子看起來冷冰冰的,大約是十六七歲的樣子。”

被驚擾到的人皺着眉頭,顯然不滿被人打擾,他們幾乎都匆匆回答一句不認識後,直接關上大門,只留下牛大梗直愣愣的站在那裡。

絡腮滿布的臉有着怒氣,牛大梗抱着手在原地徘徊,“他奶奶的,難道老子被他給忽悠了?不可能啊?那小子看起來也是個真性情之人,不可能拿這種事情跟我老牛開玩笑。”

手託着下巴,手指微微扯了扯粗硬的鬍鬚,隨即他像是想到什麼一般,驚愕的睜開眼,“難道?那小子上了聖島後,直接被人給秒了?不可能啊?在福音樓的時候,那小子的實力可是親手領教過,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人給辦了?”

一想到這裡,牛大梗緊繃的神經才放了下來,隨即他皺了皺眉,想着其他的可能性,“難道,那小子並沒有來雪山?嗯,一定是這樣,那小子看起來剛出江湖不久,這聖女登典他或許根本不知道也說不定。”

而在暗處的天血夜,看着暗自在那裡猜測自己行蹤的牛大梗,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然是頭倔牛,隨即,她從納戒中拿出一面琉璃面具,直接帶在臉上,下一刻,她從陰暗處走出,在牛大梗面前一晃過後,直接對着玄天宗下的雪林,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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