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前院徐徐有煙霧繚繞,這裡已經完全變成了廢墟,天血夜最後拼力使出的那最後一擊,在天家前院一直到天雲山莊正門口,開闢出了一條五尺深,十丈來長的深溝,好在天血夜那一擊,她拼盡全力不讓能量外擴,不然這整個天雲山莊在那能量餘波之下可能早已被焚爲虛無,不復存在了。
破敗的廢墟中幾許交錯的人影在其中忙碌,而那被人以前時常忽略的後院聳立在前院長廊後的不遠處,仿若前院的硝煙與它沒有任何關係一般,後院偏廳,幾許人影坐在其中,天傾城則坐於首位之上,下方天雲城、天傾賜、冰月言、鬥靈兒等所有的人都坐於屋內,眉間有着幾許凝重。
“水家的人已經全部放逐到天城之外,這輩子他們也不可能再回來了,秦家那青衣男子和那光頭男還有秦家那二小姐一起,在血夜昏迷時趁亂逃走了,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想來他們已經逃出了天城之外。”
天雲城在下方皺眉說着這三天來的情況,天傾城坐在首位上,不發一言的聽着,鉑長老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側,有一下沒一下的磨砂着鬍子。
天傾城不說話,一時間房間之內靜的詭異,許久之後,她彷彿很是疲憊一般,輕啓朱脣道:“不用追了,將那些人詔回來吧。”
這話明顯是對着天雲城所說,天傾城轉過頭看向一頭白髮的冰月言,眼裡閃爍着複雜的光芒,最後開口道:“月言。”
冰月言聽聞天傾城喚自己,快速起身到天傾城面前,躬身道:“月言在。”
“你速速回雪山,告訴宗主,一個月之內我會帶着夜兒回去,儀式也是時候準備了。”
天傾城話音落下後,冰月言明顯一楞,可是隨即躬身點頭道:“是。”
“在這之前你送靈兒回內院,順便跟師傅解釋這次的事,夜兒不能再回去學習了。”
“是。”冰月言對天傾城說得話沒有一絲遲疑,一一應是,天傾城滿意的點了點頭,轉眼想到了一些事,嘴角輕輕勾了勾道:“有些事,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如果夜兒開心,我不會反對。”
冰月言聽聞天傾城那意有所指的話,猛的擡起了頭,冰冷俊碩的菱角邊,掛着一絲錯愕,但更多的確是喜悅,“月言謝聖主恩賜,月言會盡好自己的職責,保護好小主子。”
天傾城微微一揮袖袍將冰月言又要跪下的身子托起,搖了搖頭,示意他回到座位之上,她的臉色再次變爲一片平靜,“夜兒此次靈魂受到重創,我需要閉關爲她療傷,一個月之後,我們會自行回到雪山,明日你就起程離開吧。”
轉眼天傾城看向了天雲城與天傾賜的方向,嘆了口氣道:“天家,從此以後與我沒有任何瓜葛,我也是時候改回我的本姓了,這些年,不管你們對我做過什麼,或者怎麼對待過我的女兒,那都是過去的事,畢竟我是在這裡長大的。”
“鉑爺爺……”天傾城說着轉過頭看向鉑懷,鉑懷上前恭敬得等着她的下語。
“給他們留下幾卷地階高級的幻技,算是對他們這些年照顧我們的答謝吧。”
到了此時此刻天傾城居然毫不在意當年天家對她的無情和對血夜的待薄,天雲城不由得老臉都羞愧的別了開去,絲毫沒有對得到了幾卷市面上天價級別的地階高級幻技感到高興,說起來天家也算是當年那空長老留下作爲託付天傾城的財物纔有了今天的天雲山莊,可是他當年卻……
“哎……”想到這裡,天雲城只能重重的嘆息……
天傾城說完這些話後,便不再停留起身回到了房間之內,衆人最後也散了去。
悠悠渡步到牀前,揭下了那一層面紗,傾國傾城的臉頓時顯露了出來,看着那牀上躺着的一臉蒼白毫無血色的人兒,天傾城不由得心中一陣抽痛,輕輕坐到牀邊,拿起天血夜的小手,放到臉龐。
“夜兒,我的夜兒,不管孃親怎麼阻止,你都還是逃不過,爲什麼?難道這一切都是命嘛?”天傾城捂着天血夜的手不斷的在臉上摩擦着,一行清淚輕輕的滑落,順着那如玉般的肌流進了天血夜的小手中。
她微微的將天血夜的小手挪開臉,放到眼前,看着那左手之上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戒指,手顫抖的拂了上去,順着那伏魔戒上的龍紋的輪廓不斷的磨砂着。
“焰哥,你可知道,我們有一個好可愛的女兒,她有一雙跟你一樣漂亮,像紅寶石一樣的眼睛,和你神似的輪廓,就連脾性,也跟你一般如出一轍,如果你知道當初城兒騙了你,你會生城兒的氣嗎?”
天傾城獨自喃喃自語,每說一句,眼淚就流過那美麗得讓人疼惜的臉蛋,“城兒騙了你,可是我順利的生下了我們兩的小寶貝,所以城兒不會後悔。”
“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我能阻止的了,就算我封印了她體內的幻靈,壓制了她血脈覺醒的時間,還是不能阻止她以後的命運,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們的寶貝就這樣平凡的過一輩子。”
天血夜昏昏沉沉的聽着在自己耳邊不斷呢喃的話語,可是她就是無法睜開眼睛,全身刺骨的疼痛,體內的五經八脈好似全都廢掉了一般,她很想回應天傾城,可是無奈她卻完全動彈不得,只能靜靜的聽着天傾城敘述着一切。
夜幕已經漸漸落下,給天雲山莊外的夜空上也蒙上一成黑色的薄紗,那漆黑的夜空中,毫無星辰閃爍,只有一輪異常明亮的圓月高掛空中,圓月的污濁之上,透着幾絲血紅色,在漆黑的夜幕下看起來異常的詭異,好似在預示着災難的到來……
天血夜昏迷已經有五天有餘,這五天天傾城天天爲她輸入幻氣續接她體內破碎的五經八脈,黑魔太過強橫,根本不是現在的她所能駕馭的,就像天傾城封印了她體內的另一幻靈一樣,其實更多的是天傾城知道,她的夜兒現在並不具備能夠駕馭那個幻靈的能力。
在這五天之內,天傾城幾乎沒有合過眼,一直呆在天血夜身邊徹夜不停的照顧着她,轉眼一天又過去了,天傾城立於窗前看着屋外那越發豔紅的血月,柳眉輕皺,那輪圓月就跟她生夜兒那一天的血月幾乎一模一樣,她心底有一股強烈的不安,和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
微微渡步來到牀前坐下,拉起天血夜的小手,凝神再次將幻力輸送進她的身體之內,而此時的天血夜,手指微微動了動,有了一絲反應,天傾城欣喜的試探叫了叫,“夜兒?”
天血夜精緻的臉孔上,清秀的眉毛皺了皺,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血色的眸子微微顯露,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微微甩了甩頭,不確定的叫道:“孃親?”
聽聞天血夜嘶啞如蚊蟻般的聲音,天傾城的淚就忍不住再次掉了下來,“夜兒,你終於醒了,我的寶貝你終於醒了。”
“娘……親,你……你別哭……”天血夜一看天傾城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不由得着急了,可是她的整個手使不上力,就連說話也一樣,就只能沙啞的憋出幾個字。
天傾城看着天血夜臉上着急的表情,美麗的臉上掛上一抹笑邊擦眼淚道:“好好,孃親不哭,我的夜兒沒事了,孃親不哭……”
而就在兩母女相視笑着時,天雲山莊外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聲,天傾城下意識的就看向外面,眉心的焦慮也異常明顯,看着這樣子的天傾城,天血夜下意識的感到不安,她雙眼緊緊的盯着天傾城,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抓住了天傾城的衣袖。
天傾城發現自己的失態好似惹來了天血夜的擔心,轉過頭來看向天血夜,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道:“夜兒乖,等着孃親,孃親馬上回來。”
“寶寶,出來。”天傾城對着天血夜的戒指低喝一聲,寶寶那肉團團的身體一下子從天血夜的伏魔戒中嘣了出來,看着躺在牀上的天血夜,它好似也傷心的嗚咽着,“嗷嗚……”輕輕的挪着肉團團的身子靠近天血夜身邊蹭着她。
“好好保護夜兒,在我回來之前,不準離開她身邊半步。”說完就不等天血夜說什麼,轉身向門外飛速躍去,而誰又知道,她這一轉身,確是她母女倆的最後一次絕別……
一行黑袍人站立在天家廢墟的院落之內,他們坐下全是五階魔獸炎龍狂駒,而在那黑袍人的旁邊,站着的,赫然就是那五天前潰敗而逃的邵傑,天雲城看着他,心下微微瞭然是怎麼回事。
看着黑袍人這一陣仗,天雲城這一方的人忍不住蒙上一抹懼意,在那炎龍狂駒的鐵蹄旁,天雲山莊負責守衛的家丁,屍身恐怖的分離兩地,雙目圓睜,而身首的那一頭,手指還在蠕動,身體分家,而人卻還沒有嚥下最後一口氣。
而在最前方的那帶着閻王面具的顯然就是領頭之人,他的胯下是一匹通體血紅的獨角獸,全身裝備着帶着尖刺的盔甲,這一行人中皆數散發出讓人胸悶的勢壓,天雲城甚至感覺到,在這閻羅面具男人後面並排而立的七人,氣息居然都跟鉑懷相近。
天啦,鉑懷可是靈王強者,什麼時候,天城居然出現了這麼多位就算是在大陸之上都算得一方強者的人,天家這一波接一波的,到底是惹了什麼人?
而且他們其中還有人的實力他完全看不透,最恐怖的就是在最前面這位帶着閻王面具的男人,他完全看不透他,就彷彿他沒有一絲幻力一般,只是個普通人而已,而天雲城知道,他絕不可能是。
“不知各位來到我天雲山莊有何貴幹,天某有何能夠幫到各位的。”天雲城雖然知道來者不善,可是他此時也別無他法,只能看對方會不會回答他來這裡的目的。
在最前面帶着閻羅面具的男人環顧四周,眸光在看到地上那五尺深的深溝時微微閃爍了一下,對着身後的人道;“把人帶上來。”
身後的黑袍人聞言,推了推邵傑示意他上前,邵傑微微擡眼看向天家人所在的那方,看着每個人都用着鄙視的眼光看着他,不由得低下了頭上前,對着閻羅面具的男人直接跪了下去道:“殿主,您有什麼吩咐?”
“你說的那把劍在她手中?”閻羅面具的黑袍人指了指天雲城一行人中站着天傾賜身旁的天霈苑悠悠問道。
邵傑微微擡了擡頭看了天霈苑一眼,在接觸到後者那憤恨的眼神時偷偷轉回了頭道:“回殿主,都不是,她不在這裡。”
“哦?”閻羅面具的黑袍人微微驅使着坐騎在院子中渡步,那閃爍着血腥斑點的恐怖雙眼看向天雲城衆人的方向道:“讓他們將那個小女孩交出來吧,也許本座高興還可以饒他全家上下全屍。”
閻羅面具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血腥的弧度,對着邵傑說道,邵傑聽完身體爲不可見的抖了一下,站起身看向天家衆人的方向道:“把天血夜交出來,殿主還可以繞你們全家全屍。”
天雲城聽完邵傑的話眉頭不由得皺起,正欲開口說話,一陣冰寒的氣息在院內突然展開,那閻羅面具的男子眼眸中微微閃過一絲興味,就好似看到了什麼獵物一般,看向那猶如仙子一般從天而降入院內的天傾城。
天傾城眯着眸子看向那完全沒有一絲氣息發出帶着閻羅面具的男子,冷聲道:“你又是什麼人?找我女兒何事?她並不認識你。”
閻羅面具的男人看向天傾城所在的方向,“本座在找一把劍,一把應該是屬於本座的劍,而這把劍出現在了這天城之內,而本座遇到的這個人又碰巧告訴本座,那劍在你女兒的手中。”
天傾城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看向那心虛低下頭去的邵傑,“我女兒早已在三天前離開了這裡,而她身上並未有你說的任何兵器。”
閻羅面具的男人聽聞天傾城的這一句話,不由得發出詭異的笑聲,“哈哈哈……”那森冷的笑聲讓得天雲城等人覺得陰冷的氣息滲透到心裡一般,不由得身體微微有些許顫抖。
閻羅面具的男人笑着身形微微閃爍,一下子在衆人驚愕的眸子中消失不見,下一刻他的聲音從那有着深溝的地面處傳來,“本座一族的聖物我會不清楚它的氣息?它分明就是出現在這廢墟之中過,而這廢墟恐怕也是它的傑作吧?”
只見那閻羅面具的男人伸出他那長滿黑長指甲的手,輕輕的撫摸着那深溝之內,被黑魔劍氣發出的黑焰焚燒過的土壁,歪着頭像是在感受什麼一般,他的動作和模樣看起來霎是慎人和陰森。
天傾城在那閻羅面具的男人說道我一族的聖物時,目光微微閃了一下,眼睛緊緊的盯住閻羅面具男人的黑色面具,想要透過那看些什麼一般。
不對,他的眸子不對,雖然算是紅眸,可是他絕對不是焰哥一族的人,焰哥的眸子就和夜兒一般,是猶如寶石般的紅,而這人那可不的斑點眸子,倒像是焰哥曾跟自己說過,他們一族在千年前曾經放逐過一匹叛亂的族人,難道這黑衣人是那些人的後代?
閻羅面具的黑袍男子彷彿發現了天傾城凝視自己的眼神,身形再次在原地微微閃了閃,再次消失,下一刻,“嘭……”他猛的出現在天傾城的面前,距離他只有一尺之隔,天傾城猛的凝氣一揮,頓時發出撞擊的聲音。
天傾城凝氣發出的一擊,就那樣直直的撞上閻羅面具男人的身體,而他卻毫髮無傷,微微扭了扭脖子,在異常安靜的院落廢墟之內,發出呯呯的骨節錯位的聲音。
而在他身後的黑衣人見他被攻擊,正準備出手,卻被閻羅面具的男人伸手阻止了,“本座好久沒有遇到這麼悍的女人了,看來今天不好好玩玩是不行了。”
“喝……”閻羅面具的黑袍人雙手成拳,身子猛的向前一躬,黑色的戾氣猛的暴漲,天傾城見狀頓感不妙,手下快速結印,“幻靈解縛,幽姬。”
一身雪白貼身鎧甲的幽姬出現在了院落中,天傾城對着後面的天雲城等人大喝道:“這裡我來,你們趕快疏散天雲山莊之內的人,能逃多遠逃多遠。”
閻羅面具的男人聽着天傾城事到臨頭還顧着其他的人,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並未急着叫那些黑衣人去抓住他們,狩獵遊戲要是一開始就抓到獵物了,那不就不好玩了嘛?
他全身詭異的黑色幻氣跟天血夜爆走時的很是相像,只是天血夜的黑色幻氣中帶着一抹血色,而這男人發出的幻氣是完完全全的黑色幻氣,這種幻氣是天雲城等人從來沒見過的,當下也瞭解到了事情的棘手不是他們所能插手的,對着天傾城的身影說了一身保重,便急速的拉着天霈苑等人迅速退出院落之內。
“幽姬,雪爆,破。”天傾城手下迅速結印,幻決迅速出口,幽姬臉上也滿是凝重之色,身體猛的急速向空中急速上升,她的整個身體周圍此時因爲急速上升的關係,慢慢掛上一層一層白色的結晶體,就在這白色的結晶體包裹完了她的整個身體時,她一個掉頭急速轉身迅速向下俯衝而去。
而那在地面的閻羅面具的男子,明顯感到了空中那急速下降的幽姬,眼裡微微閃過一絲不削,全身黑色氣息猛的一凝,整個化爲一條恐怖的長龍向着天傾城所在的方向擊去。
狂爆的黑色巨龍咆哮着捲起黑色的火焰向天傾城的方向衝去,天傾城微眯着眸子看向那向着自己衝過來的黑色巨龍,眼裡絲毫沒有顯過慌亂,就在這時,幽姬已經來到了黑衣人的上方,她此時完全變爲了一個十尺直徑的巨大雪球,猛的壓向黑衣人所在的方向。
“嘭……”猛的一聲爆破響起,幽姬化爲的雪團就整個在黑衣人的上方炸裂開來,天傾城瞄準這一刻,手下毫不停歇,狠狠的咬破自己的左手中指,一滴泛着冰寒之氣的鮮血頓時滲透出來。
此時天傾城的眸中閃過一絲決絕,手上奇異的手印快速凝結,她就像是要啓動什麼秘法一般,用那一滴鮮血在她的身前畫出了一朵雪蓮花的圖騰陣形,就在那黑衣人的身形出現時,天傾城周圍猛的颳起一陣颶風,緊接着她大喝一聲,“雪蓮降世,封。”
當她口中的咒語練出時,那雪蓮圖騰就猶如活了一般,猛的向黑衣人衆人所在的方向飛速而去,“噔……”雪蓮花含苞的花瓣在接觸到閻羅面具黑衣人的地域時,猛的盛開,將他們整個罩在了那雪白色透明的花瓣之下,幽姬下一刻便出現在了那封印的中心。
天傾城做完這一切,臉上頓時涌上一抹蒼白,對着幽姬微微一點頭,,一個騰身飛掠至早已到來的鉑懷身邊,她的身形一個不穩就差點倒了下去,幸好鉑懷及時扶住了她。
“小姐,你沒事吧?”鉑懷老臉上滿是擔心的神情。
天傾城搖了搖頭,嘴角微微滲出一絲血液,揚起手擦了擦,身體的皮膚之內都有絲絲血液透出,將那一身白衣的一角染紅,而她此時卻顧不得這些,抓住鉑懷焦急的道:“快……快,快帶着夜兒離開這裡,從後山走,一路穿到冰原之森,到時候再想辦法帶血夜回到我爹那裡。”
“在那裡她至少會很安全,一定要帶她離開,鉑爺爺,我的夜兒就拜託給你了,我啓動了雪蓮印本就不能支持多久,那人是靈宗強者,我們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快帶着夜兒離開。”
鉑懷看着天傾城虛弱的樣子,久久不肯離去,天傾城見狀眉間一緊,大喝道:“我以雪山聖主的身份命令你,趕快帶着夜兒離開。”
鉑懷見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擺架子的天傾城,將聖主的身份都拿了出來,當下權衡輕重,微微搖了搖頭,退開身子向天傾城行了一禮,猛的一甩袖向後院天血夜所在的房間之內奔去。
天傾城看着鉑懷離去的背影,蒼白的臉上掛上一抹微笑,只要夜兒沒事,只要她的夜兒沒事,就算賠上自己這條本該在十年前就死掉的命又怎麼樣?
起身,微微渡步走向前,那雪蓮封印明顯已經開始薄弱,那黑色的幻氣已經快要突破那屏障,黑色的人影隱約可見……
天血夜待在房間之內,雖然有寶寶陪着她,可是她還是很不放心,直到外面傳來聲聲震耳的打鬥聲時,她才驚覺着想要出去,可是她的身子五經八脈都一一被鎖無法動彈,她急得一直問身旁的寶寶,“寶寶,外面出了什麼事?寶寶?”
寶寶咿咿嗚嗚的到處跳來跳去,天血夜完全聽不懂它在說些什麼,當下急得說道:“你去幫我看看我孃親是不是出事了,你去幫我保護我孃親。”
“啊咿……嗷嗚……呀……”寶寶上蹦下跳的吼着,就是不肯離開天血夜的身邊,因爲天傾城走時曾經交代過它,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天血夜的身邊,就在天血夜快無能爲力時,一個身影竄進了她的房間之內。
看清楚來人後,天血夜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驚喜,用着沙啞的聲音對來人喊道:“鉑爺爺,鉑爺爺,太好了,你快帶我去找孃親,鉑爺爺……”
鉑懷皺着眉頭走向天血夜身前,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天血夜一看他這副樣子,頓時心裡咯噔一聲,眼淚不知爲何就那樣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鉑爺爺,你快帶我去找孃親,只要我跟孃親一起就沒事了,鉑爺爺……”
天血夜嘴裡一直喊着,她本就嘶啞的嗓子更是被她喊的極盡發不出了任何聲音,她沙啞的喊着,眼眸直直的盯着鉑懷,她自己都已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可是她還是不斷的喊着,她希望鉑懷能帶她到天傾城的身邊。
鉑懷看着天血夜那模樣,微微別過身子,偷偷抹掉了那不知何時掉下的老淚,走到天血夜身前一把扛起她,拍了拍她的頭無奈的道:“老天啦,爲什麼你要讓她們娘倆兒這麼命苦啊?”
他扛着天血夜一個閃身來到了屋外,寶寶隨後緊緊跟上,天血夜一出屋子,遠遠的就看到了原本前院現在的廢墟處,天傾城傲然的立在那裡,她臉上不由得欣喜的掛上一抹微笑,配上她那臉上恐怖的血淚看起來極不協調,“孃親……孃親,夜兒在這裡,孃親……”
她極力的想要發出聲音,讓天傾城發現她,可是無論她如何嘶吼,最終天傾城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天血夜的身本就體異常的虛弱,全身經脈爲了避免她再次經脈逆流,被天傾城暫時封住。
天血夜被鉑懷緊緊扣在懷中,她的眼早已被血色的淚模糊了,天傾城一身白衣,沾滿了血跡的衣襬隨風擺動,看着天傾城那決絕的背影,全身毫無力量又被封住經脈的天血夜只能無力的嘶吼着:“孃親,不要丟下夜兒,孃親,你騙夜兒,夜兒不要走,孃親……”
鉑懷心痛的看着那滿面血淚的天血夜,臉上也滿是痛苦之色,“小小姐,小姐就是不希望你有事纔會讓我偷偷帶着你離開,你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片苦心啊。”
鉑懷此時出聲,天血夜猛然一震,就好像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使足了全力,那全身被封住的血脈在這一刻好像有了一絲鬆動,她欣喜的一把抓住鉑懷的衣服,嘴裡無聲的叫着,“鉑爺爺,您讓我過去,孃親不能沒有我,鉑爺爺,夜兒求求您,您讓我回去好不好?”
天血夜雖然並沒有能發出任何聲音,可是鉑懷還是看懂了她的口型,狠心的別過頭去道:“小小姐,對不起,老夫無法照辦。”
說完提起幻氣狠下心回頭,一個騰飛猛的向後山的方向掠去,天血夜看着她離天傾城的背影越來越遠,不由得慌了,拼命的想要掙扎衝破被封住的經脈,最後導致經脈逆衝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鉑懷實在是不忍心她再這樣繼續下去,一個手刀劈上了她的頸項。
腦中傳來的無力感,使得天血夜一下子慌了,她不斷的搖頭想要讓自己的神智清醒,看清楚那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影,使勁的卯足了全身的力氣才擡起了左手,想要觸摸到天傾城那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的影子,嘴角還未乾固的鮮血一直的往下掉,在陷入昏迷之前,她的嘴裡終於沙啞的擠出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