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榮少琛沒起身，只是偏了偏頭。
小飛推開門，輕聲應道：“是向助理。”
榮少琛眉頭微皺：“她來做什麼？”
小飛搖頭。
榮少琛沒再多問，擺了擺手，隨即起身。
小飛搶先跑出去，待榮少琛在客廳坐下，向芝蘊從外面走了進來，迎至他面前，一臉關心地問道：“我爸媽不放心你，讓我來看看，你沒事兒吧？”
榮少琛父母一直在國外，每至春節，向江和聶雪貞都會喊他過去和他們一起吃團圓飯。他知道向江夫婦對他的疼愛，以前即使再忙，除夕或正月初一都會抽空去看他們。
但這次例外。
“沒事兒。我給向叔打過電話。”榮少琛淡聲應道。
“那就好。”向芝蘊故作輕鬆地笑笑，雙眸微掃四圍。
榮少琛知道向芝蘊醉翁之意不在酒，卻沒出聲，靜等她後話。
“少琛。”
“嗯？”
“有件事兒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向芝蘊一副欲言又止神色。
“那就不說。”
“我不想你受到他人矇蔽。”
榮少琛對她的欲擒故縱不感興趣，知道不讓她說她不會離開，淡聲道：“說。”
“我今天在二醫院看到了夫人，她和……宗昀在一起，兩人很親密。”
“她的事兒不用你管。”
“你知道了？”
“嗯。”
見榮少琛雙眼微沉，向芝蘊馬上激動地問道：“你，你把她掃地出門了？”
“沒有。”
“你，你不管她？”向芝蘊十分不解。
“我在等她做選擇。”
“等她做選擇？她現在和宗昀打得火熱，如果她回頭再選擇你，你還接受她？！”見榮少琛沒接話，向芝蘊十分氣惱，“這不是你的做事風格！”
榮少琛掃了她一眼，淡聲道：“人總是會變的。”
他不想和她說太多。
“你以爲委屈了自己，她知道？”向芝蘊將用手機拍到的林小碗和宗昀有說有笑的照片呈給他看，“你看看她和宗昀笑得多甜啊，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你還念着她做什麼？天下女人多了去了，你又何必單愛這一個？”
“這是我的事兒，你要沒別的事兒，回去吧。”榮少琛起身。
向芝蘊迅速攔住他，滿目痛惜：“少琛，她不值得你這麼對她啊！”
“走。”
“少琛！你對一個對你癡心不改的人視而不見，卻去強求一個根本不是真心愛你的人的感情，這有意思嗎？她到底哪裡好啊？”見榮少琛腳步沒停，向芝蘊提高音量痛聲質問，“就算她好，可她對你不是真心，她喜歡宗昀啊！”
榮少琛走至樓梯口，頓住腳步，慢慢回頭，見向芝蘊滿目不甘，沉沉眼眸，擲聲道：“就算沒有林小碗，我對你也不可能有一絲一毫感情。不必在我身上枉費精力。”
“少琛……”
“離小碗遠點兒。以前看在向叔向嬸的面子上，不追究你的過錯。但如再有類似仙子湖面冰裂的事情發生，絕不輕饒。”榮少琛說這話有些咬牙切齒，語氣和目光都變得很冷。
向芝蘊聽言臉色大變，強裝出茫然的樣子，反問道：“仙子湖什麼事兒？”
“心裡有數。”榮少琛沒再繼續點明，投去一個冷冷的眼神，重重地哼了聲，轉身上樓。
榮少琛全身散發出的習習寒意讓向芝蘊心驚膽戰，冷汗暗出。
看來他知道了仙子湖面冰裂事情的真相！
他是不是認定她故意想害死林小碗？他肯定覺得她蛇蠍心腸，爲了解恨，不惜連累那麼多無辜的人吧？
不，不是這樣的！她確實是嫉妒林小碗，但她只是想給林小碗一點顏色而已，至於其他人，她根本是無心的啊。
“少……”
再擡頭，樓梯口已空無一人，向芝蘊生生噤了聲，沮喪地往屋外走去。
這個林小碗，到底有什麼巫術？竟然同時讓榮少琛與宗昀對她死心塌地？都到了這種時候，榮少琛竟然還說要等她回來？就算這邊可能有Leo的原因，那宗昀那邊呢？要知道宗昀更是鬼迷心竅，明知道她是榮少琛用過的女人，還有孩子，卻還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
榮少琛是她最愛的男人，宗昀是曾經最愛她的男人，這兩個男人的心此時都被林小碗虜獲。因爲林小碗，她失去了追求愛人的權力，這會兒連被愛的資格也生生剝奪！
想至此，向芝蘊心如刀絞。
走出院子，她頓住腳，回頭深深地看了眼亮着燈的二樓，咬咬脣，恨恨離開。
*
大年初一晚上，氣溫驟降，北風狂嘯，一夜大雪紛飛。
林小碗因爲白天緊張加忙碌了一天，晚上躺進溫暖的被窩，給榮少琛打電話聊了幾句話，便打起了哈欠，掛了電話倒頭就睡了。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洗漱完出來，正要進廚房找吃的，聽見母親在房間咳嗽，趕忙跑進她房間。
“媽，你房間怎麼這麼冷啊？咦？空調燈怎麼滅了？難道壞了？”
“我把空調關了，吹不慣空調。”燕玲雲正在整理衣服，見女兒進來，本來要咳嗽，只得強忍住。
林小碗馬上看出端倪，一邊去找空調開關一邊埋怨：“這是節能空調，一天下來費不了幾個錢，現在着涼了好吧？買盒咳嗽糖漿可以抵幾十度電費呢。”
燕玲雲捶捶腰，自嘲似地訕笑道：“以前冬天從來不吹空調，也不覺得冷，現在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反而把身體調養得嬌貴了，一晚上沒開空調，竟然受涼了。”
才說完，她終於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林小碗趕忙倒了杯熱茶遞過去，一邊幫母親輕撫後背，滿目心疼：“你沒聽新聞說今天是近五年最冷的一天嗎？雪都下了半尺厚呢。先去我房裡坐着，等你房間溫度升高了再過來。”
見燕玲雲十分心疼地盯着空調，林小碗沒好氣地強把母親拉到自己房間，按她坐下，給她續滿熱茶，然後給母親的主治醫生打電話，告訴他母親咳嗽。細心記錄下醫生的叮囑，林小碗去給母親找藥。
見女兒忙上忙下，燕玲雲不停地在一邊提醒：“就一點小咳嗽，你別大驚小怪了，我去拿梨燉幾顆冰糖，一吃就好。”
“幸好醫生什麼藥都準備了，你先把醫生說的藥
給吃了，梨我也去燉。”林小碗將幾顆藥放至母親手中，盯着母親吃完，才轉身進廚房。
燕玲雲笑道：“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身小棉襖，知冷知熱，一點兒也沒錯啊。”
林小碗正在削梨，聽到這話，探頭出來笑道：“媽，你特別愛我爸對不？”
“我們三十年的夫妻，有什麼愛不愛的。”
“肯定愛。網上說如果恨一個男人，就給他生兒子，讓兒子在他六十歲的時候還拍着桌子，摔着杯子，管他要房子，要車子，要錢。如果恨得深，就給他生倆兒子。要是愛一個男人，就給他生女兒，讓他在六十歲的時候，還有人摟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嬌，批評他不聽話，給他買衣服，買酒買菸。”
燕玲雲聽着聽着，失聲笑了出來：“道理倒是有，不過生男生女哪裡是自己決定的啊？都是天意嘛。”
“所以說老天爺都知道你愛我爸呀，故意讓你生下我。”林小碗嘻笑着把梨切成小塊放進鍋裡。
“唉，要是你爸還在，這會兒就是你給他燉梨，陪他聊天，他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燕玲雲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可惜他走得太早了。”
“媽！”林小碗快步走出廚房，拉住母親的手安慰，心裡也酸酸的。
“碗碗啊，媽在醫院的時候經常會想，要是哪天我突然沒了，你就要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生活在這世上，沒有人照顧你心疼你，沒有人和你相依爲命，媽想着就難過啊。”
“媽，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就生氣了！”林小碗一邊流淚一邊輕斥母親。
燕玲雲長嘆一口氣：“媽是擔心你以後的生活啊。媽覺得宗昀這小夥子真的不錯，你好好和他處吧，要是媽能在有生之年看着你們倆成家，也算是了了一樁大心事。”
“媽——”林小碗再也忍不住，抱住母親哭道，“媽，你答應過我要活一百二十歲的！”
“傻孩子。”燕玲雲抱住女兒，輕拍着她後背，一邊流淚，卻又一邊笑。
聽見母親又在咳嗽，林小碗趕緊讓她坐下，將冰糖雪梨放進鍋裡燉以後，緊挨着母親坐下，將頭擱在她肩上，靜靜地聽她絮叨着以前的事。
隔着窗戶，看着外面雪花還在飛舞，但室內卻溫暖如春。
林小碗很享受此時的感覺，摸着母親的手，她突然想到了苗雪薇。
苗雪薇前幾天離開蘭城，離開之前找過她，告訴她自己已經和Leo媽咪取得聯繫，不過沒多提及有關Leo媽咪的事，只是再三叮囑她幫忙照顧好Leo。
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啊。
林小碗在心底感嘆。
*
大年初三一早，林小碗在宗昀的陪同下，把咳嗽得越來越嚴重的母親送回榮恆醫院。她和宗昀沒有立刻離開，在醫院陪了她母親一天，直到傍晚，見母親的咳嗽略微緩了些，她才和宗昀一起離開。
林小碗不好再麻煩宗昀，執意不肯讓他送。宗昀走後，她正要給榮少琛打電話，讓他過來接自己，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她狐疑着接通，聽清對方的話後，猶豫幾秒，她伸手攔了部出租車，來到對方指定的地方，不想才一進去，背上一痛，人便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