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少琛雙眸一凜:“怎麼回事兒?!”
楊遠神色無奈:“蘇延慶衣服上有夫人的指紋,臉頰上還有抓痕,經法醫驗證,夫人指甲縫裡有蘇延慶的皮膚纖維,夫人被撕扯變形的衣服上也有蘇延慶的指紋,種種跡象都偏指向一個事實:蘇延慶意圖強*姦夫人,被奮起反抗的夫人用雨傘打死。”
說到這,他又嘆聲補充,“雖然我們都知道夫人不可能殺人,但以我們目前所掌握的證據,最多隻能幫夫人定性爲防止過當致人死亡。”
“小碗不能坐牢!”榮少琛十分惱火地吼道,“還不去繼續找有利的線索?”
“是,我這就去繼續追查!”楊遠迅速轉身,因爲轉身太快,腹下一陣絞痛,讓他本能地捂住腹部倒吸一口氣。
“怎麼了?”吳明發現不對,慌忙上前扶他。
“沒事兒。”楊遠咬牙強作鎮定地擺手,卻掩飾不住額頭已滲出的細汗。
“送他回醫院。”榮少琛吩咐吳明。
楊遠強打精神:“老闆,我沒事兒,我能堅……”
榮少琛打斷:“這邊的情況已經摸清,沒你事了。”
“我還得繼續關注市局動態。”
“吳明會跟進。”
“還要挖掘新線索!還得……”
見榮少琛面露不耐煩,吳明趕忙扯扯楊遠,一邊掏手機衝榮少琛道:“老闆,我讓小飛來接您吧?”
“不用,我打車回去。”
楊遠一聽堅決反對:“吳明,你送老闆回去,我打車回去。”
“少墨跡,回醫院。”
“我……”見榮少琛很不耐煩,楊遠不敢多言,只是小聲衝吳明道,“你送老闆回去,老闆一個人回去怕很危險。”
林小碗已遭人陷害,天知道那個藏在他們身後的人到底想做什麼,也難怪楊遠擔心榮少琛。
吳明懂他的意思,幾步跑至榮少琛身邊,低聲道:“老闆,您和楊遠一起上車,我先送您回家,再送他去醫院,行吧?”
見榮少琛頷了首,他馬上回頭衝楊遠招手,見楊遠邁出大步,他又擔心地小跑過去扶他,一邊緊張地問道:“傷口裂開了吧?很痛吧?”
楊遠淡淡一笑,又目露憂心:“比起夫人受的苦,我這點痛不算什麼。”
“我知道你急着把真兇揪出來,想還夫人清白,我們又何嘗不想呢?你先回去處理傷口吧,好些了再來幫我。”
楊遠哪裡願走?又怕老闆不高興,所以叮囑吳明:“有情況在第一時間內告訴我,我明天來找你。”
“你……好吧。”
走進停車場,吳明小跑至車邊,將車門打開,榮少琛坐了後座,楊遠則習慣性地坐了前坐。
“去榮恆醫院。”榮少琛道。
“榮恆醫院?”吳明詫異地反問。
“我去榮恆醫院。”
“哦,好的。”吳明沒再多問,認真開車。
車子很快來到榮恆醫院,車一停,榮少琛便下了車,徑直往醫院裡面走,來到住院部景笑甜所在的病房,敲了敲門,並沒有推門而入。
好一會兒,季澤言才惺忪着睡意開門,見到一臉憔悴、雙眼熬得通紅的榮少琛嚇了一大跳,擡手看看錶,睡意瞬間沒了
,急聲問道:“楊市又出大事了?”
“不是。”榮少琛指指病房內,“叫她起來,我有話問她。”
季澤言臉色再次變得很難看:“問笑甜什麼?她怎麼了?”
“叫她起來!”榮少琛陰着臉提高音量。
季澤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進病房,走至病房邊,柔聲叫醒景笑甜。
此時是凌晨四點,睡眠不好的景笑甜勉強入睡,被季澤言叫醒後,只覺得頭昏腦漲,一雙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季澤言小聲道:“少琛有話問你。”
“榮少?”景笑甜馬上扭頭看去,心底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不安地問道,“您想問什麼?”
榮少琛沒吭聲,只是掃了眼季澤言。
“我不能聽?”季澤言詫異,“什麼要緊事兒?”
見榮少琛有些不耐煩,他只得一邊嘀咕一邊往外走。
榮少琛將門關上,遠遠地問道:“你聽見蘇延慶和綣綣說話了?”
景笑甜眼冒疑問:“蘇延慶?”
“就是你轉發給小碗的照片中的人。”
“他姓蘇?”景笑甜若有所思。
“你聽見他們說什麼?”
景笑甜答非所問道:“他是蘇家姐妹的親生父親嗎?”
“是。”
“真的?!”
“嗯。”榮少琛又重複問道,“你聽見他們說什麼了?”
“我……我聽見……我……”景笑甜不敢亂說,支支吾吾。
榮少琛耐心等了一小會兒,見她仍沒說出他想聽的話,知道她謹慎,索性直聲道:“小碗現在是殺人犯。”
“殺人犯?!”景笑甜震驚極了,又表示質疑,“你說小碗殺了人?不可能!不可能!雖然她膽子不小,但我相信她一定不敢殺人!”
榮少琛肯定道:“她已被警方帶走,現在被關起來了。”
“您說的……是真的?”景笑甜顫聲問完,見他點了頭,隱隱預測到了什麼,一時全身發冷,結巴着繼續問道,“小碗殺了誰啊?”
“蘇延慶。”
景笑甜倒吸一口氣,整個人如同跌入冰窖,不可自持地顫抖起來,卻仍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搖頭:“小碗怎麼可能殺他?!她只是想查清蘇延慶的身份而已啊!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別的你不要多問,直接告訴我,”榮少琛再次回到之前的問題,“蘇延慶和蘇綣綣到底說了什麼?”
景笑甜已猜到這樁殺人案和蘇綣綣有關,也知道林小碗一定她告訴其的事告訴了榮少琛,考慮到事態的嚴重性,越發不敢亂說,猶豫片刻,她才小心道:“我那天也是無意中聽話他們的對話,隱隱聽到蘇延慶和蘇小姐說‘大丫’啊‘錢’啊的字音。”
“是蘇延慶喊蘇綣綣大丫,還是隻是他對她提起大丫?”
景笑甜搖搖頭:“這我真不能肯定,當時我被他們發現,離得有些遠,聽到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
榮少琛顯然很失望,又不甘心地追問:“就沒有聽到他們再提別的什麼嗎?”
“沒有。”景笑甜面露愧色。
“再想想。”
景笑甜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什麼,再次帶着愧疚之色搖搖頭
。
榮少琛一眼看穿她:“你擔心如果蘇綣綣是假的,澤言會面對已成植物人的綣綣崩潰?也擔心會攪亂你與澤言目前的相處方式?”
“我……”景笑甜咬咬脣。
“你把小碗當過朋友嗎?”
“我一直把她當朋友啊!”
榮少琛冷笑:“那你有沒有想過,小碗殺人犯的罪名一旦成立,她這輩子就完了?”
“不,不不不,罪名不能成立!”景笑甜虛汗直冒。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榮少琛聲音陡然凌厲,“讓我想辦法幫小碗洗清罪名!”
“我……”景笑甜緊拽着被子的手一直在發抖,畏畏縮縮地低聲道,“我也只是懷疑,我不敢亂說。”
“我有判斷是非的能力。”
見榮少琛這麼說,景笑甜才略微安了些心,強使自己鎮定,暗暗在心裡組織語言,半晌才道:“我確實沒聽清蘇延慶的那聲‘大丫’的意思,我是本能地認爲是喊蘇小姐,因爲我一直懷疑蘇小姐的身份。”
“一直懷疑?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依據?”
景笑甜摸摸隆起的小腹想了想,才緩聲道來:“應該是六個月以前,也就是蘇小姐從國外回來以後我就開始懷疑她,因爲我有兩次意外聽到她喊病人爲妹妹,那時我特別奇怪——我明明記得躺在牀上的應該是姐姐,待季先生一個人來探視病人時,我就拐彎抹角向他確定了病人身份。確定病人身份後,我就格外留心蘇小姐對病人的言行舉止,又發現蘇小姐對病人說話時總咬牙切齒,甚至有幾次還看到她把手放到病人鼻子上。”
榮少琛目露驚意:“她想殺人?”
景笑甜並不敢肯定,只是道:“我擔心出事,所以幾次藉故進病房打斷她。”
“你那次去酒吧找澤言,是想告訴他這事兒?”
“我是想借機暗示季先生,但那天不是我找的他,是我先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方自稱是他,約我去午夜酒吧,說有事找我。我趕到酒吧時,季先生已經爛醉如泥,我當時不知所措,經酒吧服務員提醒才知道送他去賓館,後來就……”景笑甜苦笑了笑,轉言道,“不過說到底,我也只是懷疑,我沒有任何證能據證明什麼,所以始終沒告訴過任何人。不知道今天說這些對小碗有沒有幫助。”
“有。好好休息。”榮少琛遂轉身。
他隱隱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知道如何驗證自己答案的正確性。
“榮少,您一定要救小碗啊!”
“必須。”榮少琛應罷,快步出去,見季澤言躺在一側長椅上睡着了,過去把他叫醒,不等他提問,便進了電梯。
走出住院部,他就看見小飛惴惴不安地站在門口車邊,他徑直上車後才問小飛:“蘇綣綣查得如何?”
小飛趕忙應到:“沒查到她的任何破綻。”
榮少琛沒再說什麼,閉目思索,只是直到家,他也沒想到什麼好主意,也沒得到什麼好消息,這讓他十分氣惱,進臥室後,見裡面空蕩蕩的,心裡也空蕩蕩的,越發思念擔憂心疼林小碗,也越發痛恨這隻幕後黑手,發誓一定不讓其好過。
“老闆,好消息!”
榮少琛被敲門聲驚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