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穆皎會想,要是沒有之前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他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她也許會和子淮在一起,他們會經歷另一番的痛苦和折磨,也許會苦盡甘來,也許會分別。
她曾經幻想過,與賀子淮組成家庭的樣子,他親善溫和,處處爲人着想,那樣溫暖美好的人,他們的家一定也是很溫馨,很美好的。
但是,曾經的故事,曾經的幻想都成不了現實,現實是殘酷的,這些年,他一直善於僞裝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活的那樣好。
可終究還是抵不過這現實。
他痛恨這個世界,痛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生命,他們每天笑意盎然爲什麼?
他只能飲酒宿醉,用酒精麻痹自己,用痛苦的事情來讓自己清醒,時時刻刻警告自己,他與這個世界的不同,全世界都在欺負他。
穆皎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他在自己的面前控訴,控訴他的遭遇,控訴他對這個世界的不公。
她的手緊緊抓着賀言愷的衣袖,心裡頭也狠狠的揪着。
賀言愷見狀,不動聲色的握住她的手,緊緊握住,在安撫她,也似乎在安撫自己。
到了醫院,醫生護士已經在門口等候,前面的車停下,岑雲和葉汐就被送上病牀推到急救室準備治療。
葉汐在樓上的時候,到底是被賀子淮打了,甚至用水果刀,一片一片的劃傷了她的肌膚,身體各處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害,雖然刀口那樣精細,沒有深深淺淺,甚至沒有流血過多,只是一點點血絲,只是看着很恐怖。
到了急救室,賀言愷和穆皎在外頭等着,夏景琛他們已經趕了過來。
“言愷,警察很快就過來。”夏景琛沉沉說着,賀言愷恩了一聲,道:“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警察在調查,監控那麼多,他一定逃不了。”
陸南沂在一旁說着,甚至還一臉不屑的說:“賀子淮真是瘋了啊,這麼喪心病狂,真的連命都不要了。”
唐墨沉吟了下,看了眼陸南沂,說:“既然已經連命都不要了,死之前總得做點什麼纔對吧。”
做點什麼?
他能做什麼?
賀言愷輕薄的脣角緊緊抿成一條線,兩秒鐘後,他拽進了扶手就要起身,大聲道:“老爺子!快去看老爺子!”
穆皎心下一沉,看向賀言愷:“這個時候,大家都在這裡,就連魏叔都回了賀家,老爺子只有一個人。”
等不及說別的了,陸南沂第一個衝了出去,緊隨其後的是唐墨和夏景琛,現如今賀言愷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只能被穆皎推着,他們走的很快,路上賀言愷吩咐許邵平:“這邊派人守着,務必保護她們的安全。”
“是。”
許邵平並未跟上去,而是吩咐手下的人,在這裡繼續保護岑雲她們。
她們都在一個急救室裡,醫生正在爲她清理傷口,她瞥了眼譚秋,她正在哄着小孩子,孩子身上都是淤青,但其他的傷害是沒有的,只是受到了驚嚇。
“譚秋,你不會是跟你兒子串通好了吧,讓我回去,其實就是爲了……”
“你這是說什麼,我叫你回去,是真的有事情跟你說,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不知道子淮會回家。”
譚秋說說話,便激動起來,太傷心痛苦了,她的兒子怎麼會變成這樣,直到現在她也不敢相信。
心裡始終無法承受。
“我今天原本是想要告訴你,老爺子的遺囑副本我已經在他的書房看到了,遺囑上面給了子淮遺產,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勸勸他,不要再做那些過分的事情,誰知道,還是……”
譚秋低下頭擦了擦淚水,這家醫院是沈家的醫院,賀家的人來這裡,幾乎成了常客,加上沈賀兩家那種特殊的關係,沈敬一已經囑咐過,他們賀家的事,誰也不準對外說出半個字來。
她們兩個人在說話的時候,除了小孩子的嗚嗚咽咽,只有葉汐,是最爲平靜的,她的平靜近乎絕望。
淚水乾涸在眼角,她目光直視着白熾燈,任憑他們處理傷口,她一點表情都沒有。
與賀子淮結婚,曾經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對於一個渴望嫁給有錢人的她來說,賀子淮就是金龜婿,她有腦子很聰明,將來也會與他幹一番大事業,他們可以先做賀氏的最基層,總有一天,會爬上去。
可是,她錯了,嫁給賀子淮,只是跳進了一個深淵中,想活着,就要拼命的緊緊的貼着賀子淮。
他不會放過她,從來都不會。
微微偏頭,就看到賀言愷他們急切的離開,似乎去了住院部的方向。
在別墅的時候,賀子淮說過。
“我得不到一切,也不會讓你們每一個人好過,我會毀掉賀家最重要的東西。”
賀家最重要的東西。
她以爲是一個物件,也許是什麼傳家之寶,也許是那份遺囑,也許是別的,可她沒想過,也許那是一個人。
賀子淮從賀家離開之前,還氣定神閒的去了主樓,在老爺子的書房裡,看到了那份遺囑副本,並且將老爺子多年用着的鋼筆一併拿走。
他的最後一站,就是這裡,就是醫院,就是老爺子的病房。
叩叩叩。
敲了三聲,裡面傳來女人的聲音,是個很有年齡感的聲音,並非是二十多歲的護士的聲音。
他挑了下眉頭,推開門。
沈青正照顧在老爺子的身旁,看到他,也略顯驚訝:“這時候,你怎麼來了?”
“自然是看我爺爺。”
賀子淮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走了過來,老爺子還真是不願意見他,沉沉道:“你來幹什麼,又要我修改遺囑,你死了那條心吧,出去。”
“爺爺,您別生氣,我今天來不是爲了要您修改遺囑的,我今天就是來看看您。”
沈青年輕的時候機靈,聰明,膽大心細,她在觀察,從賀子淮進門,就在觀察,這個男人與平時似乎有些不同。
說是來看老爺子的,可是卻空手而來,一向禮數週全的賀子淮,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
而且,他來了以後,手就一直揣在口袋裡沒有拿出來,看起來一點也不放鬆。
動了動眉梢,沈青笑着說:“子淮,你真是老爺子的好孫子,言愷那小子,可沒你這麼好,老爺子剛剛還在跟我念叨,說言愷那小子混蛋的很。”
“呵……”賀子淮冷冷掃過去:“青姨不忙嗎?我有話跟爺爺說,您方便的話能否出去等一會兒。”
“好啊。”沈青看了眼老爺子,有些擔憂,但還是離開,走到門口,她故意朝裡面看了一眼,就見賀子淮從口袋裡拿出一隻鋼筆。
她狐疑了下,推門出去。
過了一兩分鐘,裡面就傳來激烈的爭吵,她沒在等,直接走了進去,老爺子的手被賀子淮拽着,好像逼迫着在寫什麼東西。
“你給我放開!逆子!我不會寫的!不會寫的!“
“爺爺,您必須寫,我要您承認,承認和那個逆子斷絕關係,賀家的一切都是給我的,都是給我的!”
沈青趕忙跑過去,狠狠推開賀子淮:“你幹什麼!他是你爺爺!”
賀子淮踉蹌一下,站立起來:“這是我的家事,跟你沒有關係,給我出去!”
沈青護在老爺子的身前,而老爺子已經有些上不來氣,他有嚴重的高血壓,這一次重病,還未完全恢復,怎們能被賀子淮這樣氣着,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老爺子以爲他會說什麼,以爲他還能有點良知,可是呢,良知?他的心都已經沒了,何來的良知。
這就是賀子淮,他的第二個孫子,賀子淮啊。
老爺子臉色蒼白,手按住自己胸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喘息,看的出來,他已經呼吸困難。
沈青是醫生,當即就按了鈴,並且呵斥賀子淮:“我告訴你,不要再做什麼,老爺子出了事,你來負責嗎?”
賀子淮見老爺子那個樣子,竟沒有任何的表情,反而,反而有些興奮,是的,是興奮。
“我怎麼可能負責,爺爺要是出事了,那也是賀言愷的責任,是他逼我來的。”
賀子淮那張清俊的臉上,沒有一點愧疚,從他的臉上看到的只有那直白的恨,那是對賀家,對每個人的恨。
老爺子聽了這話,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整個人都在顫抖,沈青扶着老爺子:“老爺子,您千萬堅持住,醫生很快就會來的。”
“醫生不會來的。”
賀子淮勾着脣角笑了,陰森森的說:“我已經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他老人家的休息。”
“賀子淮,你瘋了!他是你爺爺,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沈青怒斥着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她想要出去找人,可是,剛剛轉身,腦袋上就被重重打了一下。
腦袋嗡的一聲,她便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暈倒了。
“終於消停了。”
賀子淮拍了拍自己的手,看着牀上掙扎痛苦的老爺子,清冷的眼眸閃過一次痛楚:“爺爺,我不想這樣做的,可你爲什麼不答應我,爲什麼不答應我呢?”
“孽障!”
老爺子重重呵斥,手撐着牀面,不能就這麼讓自己倒下,蒼白,狼狽,痛苦,交織在一起,他一直在堅持,堅持到賀言愷來的那一刻。
不過還沒有等到賀言愷,就有護士聽到鈴聲趕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護士,看到地上躺着一個人,沒想那麼多就跑了過去,賀子淮二話不說就給她打了。
小姑娘哭喊着跑出來,正好,陸南沂和唐墨趕到。
小護士嘴角已經被打出血,看到他們過來,忙拽住他們:“快,裡面有人暈倒了,病人也很危險,快,快救他們。”
唐墨和陸南沂對視一眼,猛地將門打開,衝了進去。
沈青暈倒在地,老爺子在牀上掙扎,而他賀子淮好好的,清高的,站在牀邊,看着這一切,像是在欣賞。
嘴角始終噙着笑意。
陸南沂上去一拳頭打過去:“你他媽瘋了,混蛋玩意!”
唐墨則扶住老爺子,沉沉喝道:“快去叫醫生!”
陸南沂不疑有他,走出病房去叫醫生,此時,夏景琛和賀言愷,穆皎也趕到。
見此情景皆是一驚,賀言愷幾乎從輪椅上起來,被穆皎扶着,一蹦一蹦的走到牀前。
“爺爺,爺爺!您堅持住,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他想,自己終究是輸了,算計了那麼多,可是沒有算計到,賀子淮會最終朝老爺子下手,他們都那麼敬重老爺子,賀言愷以爲,就算所有人都被他害了,最後留下的也會是老爺子。
可是,他算錯了。
他算錯了啊!!!
賀子淮看着他們着急,難過,心痛,憤怒,真好,這纔是人世間應該有的情緒啊,爲什麼要笑呢,爲什麼要幸福呢。
明明所有人都這樣,他纔會平衡啊。
“大哥,我知道自己的結局,而這是我送你,最後的禮物。”
賀子淮遠遠站在邊上,笑着,看着,賀言愷沒有理會他,今天不會理會,以後更加不會理會!
穆皎深深看了眼賀子淮,神色複雜,似乎更多的是唏噓,曾經那樣好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喪心病狂的魔鬼。
警察很快趕到,將賀子淮帶走,而老爺子也送進搶救室進行搶救,對於賀言愷來說,這個計劃的最後,付出太大的代價。
如果還有一次機會,他不會這樣做了,一定不會這樣做了。
搶救進行了許久,他們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送進去的時候,老爺子緊緊抓着他的手,那麼想說話,可就是說不出來。
半夜,穆皎坐在賀言愷的旁邊,兩隻手緊緊交握,穆皎在給着他力量。
“爺爺會沒事的,你去休息一下,我在這裡守着。”
賀言愷苦澀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沒關係,我可以等。”
可以等的,再怎麼樣都要等着。
過了半個小時,醫生出來,神色凝重,言語遲疑,賀言愷心下猛地一沉,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病人雖然已經搶救回來,但是,恐怕時日無多,你們早做打算吧,我們已經盡力了。”
話落,賀言愷黯然垂下眼眸,那雙深邃的眼眸,終究染上憤怒的火焰,陰冷的燃燒着。
他用力的想要站起來,他要去找賀子淮,他要問,問清楚爲什麼這麼對爺爺,爲什麼是爺爺,而不是他!
“言愷,你小心你的腿。”
穆皎只是擔心他,但他這個時候太激動,太憤怒的,提起自己的這個腿,他更加無以復加的憤怒。
“腿,腿!我拖着這廢腿,什麼都做不了,我就是個廢物!”
他憤怒的捶着輪椅,那種痛苦,常人也難以理解,要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不是拖着這條廢腿,可是第一時間趕到病房,也許會避免一些事情。
沈青從昏迷中甦醒,來到這裡,就見他憤怒的抓狂,暗了暗神色,她走過去:“老爺子的情況我聽說了,不是你的原因,你不必自責,自己的身體要緊,老爺子也不想他疼愛的孫兒這樣折磨自己。”
“言愷,你冷靜一點。”
穆皎抱住他,輕撫着他的後背,安撫他的情緒,他痛苦的隱忍着,低低吼着。
老爺子推回病房,賀家所有人來到病房。
整層樓都被包下,走廊外頭,全部都是賀氏企業的員工,高層領導,夏家家長,唐家家長,陸家家長,甚至是這些年已經少有走動的沈家,都派了人過來。
屋內,則是賀家一衆,有遠方的親戚,其他的就是直系。
岑雲的臉上還貼着厚厚的紗布,這個時候真的很怕沾水,可是眼淚哪裡能夠控制,老爺子若是真的沒了。
這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打擊。
賀煜也早早就趕到了,神色暗淡,那種無能爲力,那種眼看着親人的生命在走進倒計時,卻無法拉回的挫敗感。
都在他的身上顯現着。
牀邊,是賀言愷和賀妤沫,賀家僅僅剩下的兩個小輩,老爺子吸着氧氣,彌留着最後一口氣,嘴脣輕輕動着,像是在說話。
賀言愷貼近了,卻又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只能緊緊握着老爺子的手:“爺爺,您放心,家裡面的事情,我會好好處理,以後也絕對不會虧待葉汐母女,咱們賀家,不會散,永遠都不會。”
老爺子閉了閉眼,手指動了動,指着誰,屋內的人都順着他指着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他指着的,是穆皎。
穆皎站在外頭,薛茗予的身邊,被突然叫到也是一愣,賀言愷擡手叫她過來,她便在衆人的目光中走了過去。
“爺爺。”
老爺子虛弱的手緩緩擡起,拉着她的手,放到賀言愷的手上。
他沒辦法說出什麼,但是他的動作已經代表了一切。
穆皎眼眶一緊,淚水就如同珍珠一般滾滾落下,她從沒想過,會得到老爺子的肯定,他會同意,不是因爲別的,不是因爲逼迫。
可是,竟是在這樣的場面上,竟也許是最後一面了。
屋內那麼多人,老爺子的眼睛,似乎都在一一的掃過,這些都是他生命中見過的,接觸過的,交談過的,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親人。
終究是要這樣離散了。
他微微閉眼,像是在感謝他們的到來,視線對上賀煜,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種釋懷,那種疼愛,就這樣散了出來。
賀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所有人都看過去,即便賀煜並沒有說話,但大家還是爲他這個舉動悲慟着。
岑雲和譚秋一直哭着,葉汐靜靜的站在一邊,懷中是已經熟睡的孩子,賀妤沫也已經哭成淚人。
而老爺子,終於,緩緩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沈青撥開人羣走過來,檢查了下,靜默片刻,哽咽着說:“老爺子,去了。”
話音落下,岑雲和譚秋悲慟的哭聲終於放大,跪在牀前抱着老爺子痛哭,人人都說,賀家家風嚴謹,老爺子謹慎,謙卑又格外霸氣,是個十足的大家長。
老爺子一生,走的穩健又精彩,他是賀家永遠的精神支柱,是那樣高高在上的存在。
這天夜裡的潭市,肅靜的可怕。
長長的車隊,從醫院來到殯儀館,一路上,似乎都沒有聲音,沒有鳴笛,沒有人說話。
有的只有低聲的啜泣,嘆息。
穆皎和賀言愷坐在一輛車裡,副駕駛坐着葉汐和孩子。
小孩子的胳膊上都已經戴上了黑孝,葉汐臉色很差,孩子還在睡,而葉汐一直在堅持着,穆皎抿了下脣角,從口袋中拿出一顆糖,拍了下葉汐的肩膀:“吃了吧,補充下體力。”
葉汐怔了一下,才接過來:“謝謝。”
穆皎淡淡扯了下嘴角,坐回位置上,挽住賀言愷的胳膊:“我爸爸明早會過來。”
“你也辛苦了。”
賀言愷擡手摟住她,穆皎搖了搖頭,這有什麼辛苦,只是很遺憾,很遺憾,親人的離世,那種痛苦,她再熟悉不過了。
當年穆辰離開的時候,她有多麼痛苦啊。
殯儀館到了以後,現場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安排,殯儀館的對面,是一家賓館,專門安排給前來弔唁的人休息住宿。
穆皎安排葉汐和幾位長輩先去休息,路上,陸南沂陪在身邊,一邊打電話聯繫,一邊注意着四周的情況。
到了賓館,經理過來,一一帶她們去休息,穆皎跟着,每一個人都好好的安排。
葉汐和譚秋住在一起,爲了照顧她們的身體健康,已經從醫院調過來幾名醫生,隨時待命。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有事要忙。李媽明早會過來幫你照顧孩子,休息吧。”
“謝謝你,穆皎,辛苦你了。”
葉汐淡淡說着,譚秋也示意了穆皎一下,穆皎搖了搖頭:“都是應該的。”
接着是幾個外系的長輩,一一安排好,到了最後一個房間,穆皎將房卡交給岑雲:“您好好休息,明早醫生會爲您換藥的,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岑雲情緒很差,只恩了一聲,推開門就去休息了。
穆皎斂了斂神色,沒說什麼回身離開,陸南沂跟在她的身邊,沉吟了下,說:“嫂子,你也別太傷心了,老爺子走的還算安詳,那個畜生也不會有好下場,雲姨以後就會明白你的好的。”
“知道了,你也辛苦了,這幾天你好好幫着言愷處理這些事情。”
穆皎溫和的看了他一眼,陸南沂撓撓腦袋:“你放心吧,那是必須的。”
“恩,我們去那邊吧,言愷的身體不知道吃不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