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着病牀上鬧成一團的父子兩個,不由得挑了挑眉頭,只是眼神卻不再去看男人的臉,“兒子,吃了早飯再去吧。?”
然而裴翎卻是搖了搖頭,小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貧乏,“媽咪,我想出去吃。”
凌依依卻是遲疑的擡頭看了一眼一旁的男人,轉而又移開了目光,語氣淡淡的說道,“那你去吧,今天我就不跟着去了,你們玩的開心一點。”
白洛川涼涼的看了一眼小男孩的側臉,只見他給了男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小小的身子跳下牀,只是腳步還是有些虛浮,男人看着他搖搖晃晃的身子,不由得想要伸手抱着他。
裴翎拉着凌依依的衣角,“媽咪,你不去我就不去了,那樣我心情就不會好,心情不好就不會好哈配合治療,媽咪,你覺得哪個比較重要”
凌依依的手微微一頓,擡頭淡淡地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男人,轉而挑眉看向眼前的小男孩,“那你自己看着辦。”敢情這父子兩個聯合起來算計她麼。
裴翎聽了之後雙眸微微一暗,手也放了下來,聲音裡帶着一絲期望,“媽咪,以前我特別喜歡別的孩子有爹地媽咪,他們都有爹地媽咪陪着一起出去玩,可是我卻沒有。”
凌依依聽了之後,心頭猛地被一紮,抿了抿脣角,“少來苦情戲,你也有爹地。”
然而小男孩卻是淡淡一笑,“可是那不是我親生父親不是麼媽咪,我想要一家三口出去玩,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你都不願意給我麼”
女人雙眸一陣怔愣,心頭不由得酸澀,這五年她虧欠了他很多,一個健康的身體,一個美好的童年,還有缺失的愛。
白洛川聽了之後心裡也不是滋味,輕輕嘆口氣,走到母子的面前,伸手抱起了小男孩,“我們一起去,一個都不會少。”說完,還看了一眼還在發呆的小女人。
凌依依聽了之後也沒有反對,只是默默地轉身拿了外套看着眼前的兩個人,“不是說要出去玩的麼,走吧。”
裴翎擡起面無表情的臉,“那先去吃飯。”
女人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輕嘆口氣,“那走吧。”她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但就是狠不下心拒絕他。
陽光下,裴翎趴在男人的肩頭給了他一個得意的眼神,男人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待會兒想吃什麼隨便點,我買單。”
裴翎趴在男人的肩頭,第一次不那麼抗拒人與人之間的親密接觸,冷淡的嘴角上面也有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這樣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醫院的門前人來人往,每個人的臉上有喜有悲,有的人已經一臉失神的走出醫院,擡起頭絕望的看着頭頂的豔陽,有的卻是滿懷希望的離開醫院。
陽光下的草地上有着海水的味道,樹上開滿了白色的小花,風吹過之後花瓣脫落,空氣中的絲絲香氣彷彿都是花朵的輕語。
驍一直靜靜的跟在三個人的身後,本想跟着一起上車的,卻看到了男人制止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白先生,你想要一個人去麼”
白洛川將裴翎放在車內,回頭看着他,“驍,就是出去吃飯而已,不用你一直跟着,你先回去吧。”說完,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就轉身上了車。
驍啞然的看着車子的背影,身後的幾個黑衣人都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走上前去問道,“驍,我們還要跟着白先生麼”
只見眼前的這個男人輕輕嘆口氣,語氣帶着深深的無奈,“跟着你們認爲誰能真的跟上白先生罷了,讓所有人都機靈一點,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立刻出發。”
黑衣人聽了之後,便微微點頭轉身離開了。
馬路上黑色轎車飛快的開過馬路,男人嘴角一直微微勾着,窗外飛快向後逝去的風景,都讓他的心情大好,連身體上的痛苦都減輕了不少。
裴翎好奇的側頭看着窗外的風景,“媽咪,我們要去吃什麼”一路上窗外的風景已經變得越來越繁華,人也越來越多了。
凌依依看着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風景,輕輕嘆口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算計了我,還想問我到哪裡吃飯”
裴翎卻是一挑眉頭,“媽咪,這叫心甘情願,不是算計。”
只是小男孩的表情,卻是和眼前另一個男人有了十足的相像,女人只能倉皇的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白洛川看着後視鏡內女人迷茫而又掙扎的表情,只能抿了抿脣角,“兒子,帶你去吃一定是吃最好的。”
沒等裴翎說些什麼,黑色轎車已經緩緩停下了,車門被一旁身穿白衣長衫外面套了一件馬褂的男子打開了,看着眼前的白洛川滿臉堆笑,“白先生,一切都已經準備了。”
凌依依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店面,雕花的招牌上面刻着樑春麪館四個大字,這裡的男服務員穿着長衫馬褂,女服務員則是一身淡粉色的長裙,讓人彷彿有一種置身在千年前的古都。
女人的頭上挽着古時候的髮髻,髮釵上的反光有着溫潤的感覺,男人則是帶着帽子,唯一的特色就是他們長得都十分的標緻好看,讓人賞心悅目。
白洛川帶着他們走進一間包間,上面寫着黃粱夢,伸手將椅子拉好,讓母子兩個都坐好之後,便側頭看着一旁的侍者說道,“讓人上菜吧。”
凌依依看着眼前的大圓桌上面有着大理石的冰涼觸感,周圍放着燈籠,身後還有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這裡倒是清淨。”
白洛川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這裡的面每天只有一百碗,都說這裡的廚師祖上是御廚,我上次來吃過一次,味道還不錯,你。。們應該會喜歡。”
凌依依當做沒有聽到他所說的那句話中的停頓,低下頭看着茶杯上的青色花紋,默默不語的伸手捂着。
她的心頭卻是不如這茶水般的清淨,而是紛亂不堪,雜亂的思緒堆滿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