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的計時方法與現在不同,那時候大多數地方都是使用一種類似於沙漏的計時工具,上面有諸多刻痕來大體計算時間,古時所說的午時三刻是指中午陽光最烈的中午時分,與現在所說的一刻爲十五分鐘並不相同。
如果王瓊所說屬實,那場中的辰州二老情勢就相當危急了。雖然二人竭盡全力協同攻敵,但念慈化身的和尚揮舞着手中的降魔禪杖攻防有據,辰州二老短時間內不可能頑勝對手。如果午時三刻之時金甲一旦脫落,那二人所控制的殭屍將會直接被太陽照射焚化,這可如何是好?
辰州派這次帶着自己的鎮派法寶前來助陣實在是難能可貴,現今已經損失了一具金甲殭屍,如果另外兩具再出現什麼意外,那我更是於心不安了。最主要的是辰州二老明明知道時辰一到自己所控制的殭屍將會灰飛煙滅卻仍然堅持苦戰,明顯的是想戰鬥到最後一刻以報答我當年贈送錢財助他們修建道觀的恩情。他們如此有義我又怎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失去師門重寶,想到此處我重重嘆了口氣,轉身拿起了手邊的銅鑼。
“且慢!”溫嘯風見我拿起銅鑼急忙出言阻止,並以眼神示意我凝起屏障阻隔聲音。
“王道長,貴派金甲神器可有未盡克敵之術?”溫嘯風轉視王瓊。他的意思是金甲殭屍還有沒有什麼招數沒使出來。
“三具殭屍本可組陣對敵,奈何我急功近利已失法器,而今組陣已經不成了,惟有使用符篆一途。”王瓊皺眉說道。
“既有符篆何不早用?”溫嘯風追問道。
“控制殭屍使用符篆必須在沒有日光的情況下,不然會反衝屍氣危及出竅三魂。”王瓊轉視溫嘯風。
聽罷王瓊的話令我搖頭不已,轉身再次拿起了銅鑼。自己先前沒有了解辰州派的施法禁忌就貿然派他們上場,着實是害了他們。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殭屍是陰物,晚上的能力一定比白天強悍。可惜的是自己一時大意,遺忘了這一點。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午時三刻轉瞬即至,他們撐不到使用符篆的晚上了。
“我方已連勝三局氣勢正盛,若就此認輸勢必影響士氣。”溫嘯風再次拿下了我手中的銅鑼。
“木已成舟,迴天乏力。”我苦笑搖頭。作爲這次行動的組織者和領導者,我的任何舉動都會對戰局產生影響。我一時的疏忽大意造成了如此糟糕的局面,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補救了。
“辰州派遠道而來,符篆未出便慘淡敗北將大損聲譽,你我當竭力爲其設法求勝。”溫嘯風一字一句說的極其緩慢。
“空嘆奈何。”我只能再次搖頭。
“還有一法,應該可行。”溫嘯風挑眉微笑,“你可曾記得當年你我因何被師傅禁足百日?”
“化水爲雲,凝雲蔽日?”溫嘯風一提醒我馬上便回憶起了前塵舊事。我在前世是非常守規矩的一個,平時極少受到師傅責罰,唯一的重罰是跟溫嘯風合夥搞了一次凝雲蔽日,那一日天氣極其炎熱,熱的衆人極其煩躁,兩人五行俱是屬水,更是喜寒怕熱,我與溫嘯風經不起衆人的攛掇,合力將後山的潭水移至半空遮擋陽光。後來被三聖真人知曉,以濫用法術不敬天威的罪名把我們趕到後山面壁了三個多月。
“北方三裡之外就有水氣,我即刻前往。”溫嘯風見我回憶了起來也不猶豫,不等我同意就轉身離開了,待得離開衆人視線快速的使用凌空術向正北方向掠了過去。
“老婆,快去拿雨傘。”金剛炮聽到我們要故技重施,笑謔着讓慕容追風去拿雨傘。他之所以說這話是因爲我前世和溫嘯風合夥搞的那次凝雲蔽日並不成功,我那時候剛剛度過紫劫只有淡紫靈氣,關鍵時候靈氣不續沒能頂住半空之中的水氣,傾盆而下的大水把觀氣軒和紫陽大殿都淹了。
慕容追風自然不會聽他的,橫了他一眼便重新將目光轉移到了場中。我們幾人之中屬慕容追風最爲嚴肅,不喜說笑。
“於掌教,你們......?”王瓊見溫嘯風忽然離開,而我也放下了手中的銅鑼,不明白我們的用意。
“我們暫時遮住太陽,給你們創造使用符篆的機會,這種法術有損我們的靈氣,半個時辰夠嗎?”我轉頭看着坐於後排的王瓊。其實以我和溫嘯風現在的修爲將有根之水倒逆迴天遮擋陽光並不困難,兩人聯手支撐一個時辰應該不是問題。我之所以說的是半個時辰是因爲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辰州派還不能取勝那就說明沒有取勝的希望了。此外我和溫嘯風還各自肩負着一場鬥法,靈氣耗損太多對我們也不利。
“於掌教此舉力求保我辰州一派的聲譽,王瓊拜謝。”王瓊又想起身,我連忙示意她不必客氣。雙方鬥法將所有招數所有能耐全使出來到最後無論勝敗沒有遺憾,我和溫嘯風現在的舉動就是在爲辰州派爭取一個施展本領勝無怨敗不悔的機會。
幾裡之遙對於溫嘯風來說不過是轉瞬即至,而他到了地頭兒以後肯定是馬上便開始御氣作法的,因此片刻之後一股厚重的水氣便自正北方向快速的升起向幽冥禪院右側的樹林飄來。
由於溫嘯風是倉促作法所以這濃重的水氣出現極其突然,在場的僧道都是明眼之人,自然也知道快速移至頭頂的水氣烏雲是有人在佈陣作法,於是紛紛左右觀望尋找作法之人。
“老八從哪兒移來的水。裡面咋還有那玩意呢?”金剛炮擡頭望着已經飄至上空的烏雲,猛然之間發現水氣之中竟然還有不少蠢蠢而動的蝌蚪。
聚集在我們上空的烏雲足有百丈見方,水氣之中夾雜着不少泥沙,顯得相當渾濁,應該是溫嘯風倉促之間來不及篩選一股腦的給移了過來。根據裡面有蝌蚪這一細節來判斷,三裡外的那處水氣應該是個不大的死水潭。
“快接吧,再等就灑了。”金剛炮見我沒有馬上出手忍不住低聲催促。溫嘯風遙隔三裡移動如此之多的潭水顯得極爲吃力,水氣凝結的烏雲停留在衆人頭頂不足三丈處搖擺不定,隨時都有傾灑的危險。
我聞言急忙藉着掌教道袍寬大衣袖的遮掩,暗捏指訣延出靈氣出手承接,一接之下不由得暗暗皺眉,看來溫嘯風在移動潭水的時候是盡了全力的,上空這片由潭水凝聚而成的烏雲肯定不止千斤之重,即便是我這紫氣顛峰的修爲接來也並不輕鬆。
午時三刻終於到來,這時我已經不露聲色的將上空的烏雲撐高十丈遮住了烈日,包括王瓊在內的衆人終於大鬆了一口氣。
對方諸多僧人雖然已經猜到上空出現的烏雲與我們有關,但是卻並不知道烏雲的作用,也就是說他們雖然知道是我們乾的,卻不知道我們爲什麼要這麼幹。而我藉助着衣袖的遮掩暗捏指訣神情如常,更是令他們倍感疑惑。
辰州二老對上空中突然出現的烏雲也是大感困惑,雙雙轉頭回望,王瓊衝二人微微點頭,示意遮擋陽光的烏雲是我方所爲,一時半刻不會消散,二人可以放心施展辰州符篆對付念慈。
辰州二老點頭會意,由王春林先行抵禦念慈的攻擊,李偉華抽身後退身形疾轉之下,手中已經多出了一件不大的骨質器物,根據骨頭的大小來看應該是一種獸類的骨骸。
“那玩意先前藏哪兒了?”金剛炮好奇的盯着金甲殭屍手中的獸骨。
“王道長,此物何用?”我用眼神示意金剛炮不要問別派的隱秘問題。其實李偉華手中的獸骨是從其中一片金甲下取出的,只不過他動作極快,尋常人觀察不到。對於符篆所藏位置,我更關心的是他手中獸骨的作用。
“這是我辰州一百三十八種血符之一,乃極北冰狐遺骨,可冰心凍骨,使對方無法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