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聽着神聖的哭聲,傅雲逸久久不語,是虛張聲勢的假哭還是真情流露的發泄他還是分得清的,那麼,他現在哭成這樣說明了什麼?
暖兒沒有危險,痛苦的是他們,傅雲逸不傻,稍微一琢磨就明白過來,因爲明白,所以他也心塞無力了。
“嗚嗚,大表哥,這時候我們同病相憐,不是該抱頭痛哭嗎,怎麼你不出聲呢?你這樣我更想哭了,你就比我堅強?”
傅雲逸扯了下脣角,眼底蔓延開無邊無盡的酸楚和苦澀,還有深深的無奈,“你不知道還有一種痛,叫哭不出來?”
神聖一下子不哭了。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半響後,還是傅雲逸先開口,聲音沙啞,“你是不是早就算到會有這一天?”
神聖吞吞吐吐的道,“也不是,但是……”
傅雲逸揉着眉頭,接過去去,“但是,你有預感對嗎?”
神聖幽幽的反問,“難道你沒有預感到嗎?”
傅雲逸感覺心口更堵了,沒好氣的道,“我會預感什麼?我又不是神棍。”
神往小聲的哼唧,“是你不敢面對和承認吧?”
“神聖!”傅雲逸磨着牙,擠出一句話,“我現在很想砍人,很想。”
神聖立馬乖覺了些,“又,又不是人家招惹到你了,對我發什麼火啊?我也是受害者哎,我們應該同仇敵愾好不好?”
傅雲逸冷笑,“現在同仇敵愾還有用嗎?你不是都卜算到結果已經哭完了?”
“我是說,以後我們同仇敵愾的爭寵啊,讓他進了門也得不到暖兒的疼愛。”神聖一臉無辜。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傅雲逸沉默了半響後,幽幽的問。
“呵呵,怎麼會?我是在講述一個事實並且好嚴安慰你……”
“閉嘴!”
神聖果真老實的不說話了。
傅雲逸呼吸急促,努力壓制了片刻後,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支花開了是不是?”
“呃?那倒是還沒有。”
“那我們就還有機會阻止對不對?”
“啊?你不是都做出選擇回南城了嗎?”
“……所以呢?”
“所以,沒有機會。”神聖又想哭了,“你的選擇是對的,你不管不顧的留下才是逆天而爲。”
傅雲逸咬牙切齒,“那我離開成全那妖孽就是順勢而爲了?老天爺也着實可恨,這不是往我們心口上捅刀子?”
“老天爺纔不可恨,老天爺只是……有點頑皮。”
傅雲逸都不想說話了。
神聖又小心翼翼的道,“大表哥,你給那妖孽打個電話唄。”
傅雲逸一聽到那妖孽二字都胃疼,沒好氣的道,“給他打電話幹什麼?約他出來打一架?”
“咳咳,打架什麼的以後再說,先顧眼下。”神聖說的很沒底氣。
“你又想整什麼幺蛾子?”
“嘿嘿,不是幺蛾子,你不是離開了嗎,只有二弟一個人怎麼能行呢?當然是要叮囑一下那妖孽,讓他幫忙保護暖兒啊,這也是他的責任嘛。”神聖說的挺痛快,其實心裡很酸很不情願,但是一遍遍的默唸,我要大度,我要大度,暖兒最重要,這都是天意啊天意!
傅雲逸默了下,不死心的掙扎道,“你二弟不是也很有本事?雖然沒武功,可心智不是誰都能比的,未必就能用上那妖孽,再說,暖兒也有自保能力……”
神聖又哭又笑的打斷他的僥倖幻想,“二弟最近也有一劫,他自身都難保,怎麼保護暖兒?”
傅雲逸面色一變,“真的?”
“難道我還拿這種事來忽悠你嗎?”
“什麼劫?”
“還算不到,但是有點麻煩,所以他指望不上。”
“所以,只有那妖孽了對嗎?”傅雲逸不甘的咬牙切齒,“神奇呢?爲什麼沒早叫他來?”
“你以爲我不想嗎?三弟在北城也抽不出身,你忘了還有孟家啦?上回孟家派人來花都暗殺暖兒,三弟知道了很生氣,就去爲暖兒報仇,然後毀了孟家名下最賺錢的那家礦產,孟家的恨的他咬牙切齒,哪裡會放他離開?再說就算三弟去了,他也不適合應付那種場合啊,你總不希望他一掌把那些精貴的人都拍死吧?那咱們也都甭想活了……”
傅雲逸聽的滿滿的無力,“那你怎麼不給那妖孽打?”
神聖裝傻,“呵呵,我這不是想把雍容大度的機會讓給你嘛。”
“我、不、需、要!”
神聖只得可憐巴巴的道,“我打不是不合適嘛,我整天攛掇着老爺子和周將軍拾掇他,現在再主動去招惹他,那不是自打臉嗎?”
“我就不打臉了?”
“之前他和暖兒傳緋聞,你不是一直忍的都很好?”
“……”
掛了電話後,傅雲逸沉默了沒有多久,就撥出了電話,他賭不起,更輸不起,沒有什麼比她的安危還重要,如今還加上神往也會有麻煩,他更不敢猶豫了,有時候,看似很多選擇擺在你面前,其實留給你的只有一個。
那邊接通的還算很快,不過語氣有些驚訝,“傅雲逸?”
傅雲逸深呼出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周公子。”
“有事?”周不寒想不通他給自己這時候打電話幹什麼。
“你在哪兒?”傅雲逸似乎閒聊一樣的問。
“你說呢?”周不寒挑眉,慵懶的斜倚在靠窗的角落裡,視線卻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門口。
傅雲逸沒好氣的道,“我不在莊園。”
聞言,周不寒倒是意外了,“你不在莊園?你沒陪她來?”
“我陪她去了,臨到門口,我又離開了。”事到如今,沒什麼好瞞的,用不了多久,他也會知道。
“發生了什麼事?”周不寒皺眉問。
傅雲逸心裡萬分憋屈,卻不得不剋制着道,“南城出事了,有人背後對我下手,涉及到傅家,還有些不能搬到明面上的東西,所以,我不得不回去。”
周不寒語氣一冷,“所以,你就可以放心把她留下?你就不怕那些人把她給活活撕了?”
傅雲逸幽幽的道,“不是還有你嗎?”
周不寒呼吸一窒,好半響,才艱難的問,“什麼意思?”
傅雲逸哼道,“你最期待的那個意思,你不是想當護花使者嗎,這次就給你個機會。”
“你是認真的?”
“我寧願是在開玩笑。”
“爲什麼?”周不寒問完,不等他回答,就自己猜到了,“有人要對她下手,所以故意逼你回去,可,你們不是還有一個神往嗎?”
傅雲逸不想跟他說太多,因爲越說心裡就越是難受,他也怕自己衝動之下收回剛剛的話,所以沒好氣的道,“你就說願不願意吧?”
周不寒道,“我的答案還需要問嗎?”
若不是擔心她,他何必跑這裡來?當他很閒還是很喜歡湊熱鬧?
“好,那就……多謝了。”
“不需要謝,我樂意。”
傅雲逸暗暗磨牙,“那麼周公子也一定很樂意當個君子吧?發乎情、止乎禮?”
周不寒勾了下脣角,“這個就不受控制了,你也知道,她的魅力有多大,我不覺得自己比你更理智,在她還是你妹妹時,你都能伸出手了,我又能比你強多少?”
“所以呢?”
“順心而爲。”
“周、不、寒!”果然是送羊入虎口!
“傅少,在你給我打這個電話之前,難道你就想不到說這話的結果嗎?雖然我不需要你的拜託就會保護她,但是你還是說了,這意味着什麼?”
“……我當你是君子。”
“呵呵,在你們嘴裡,我好像一直是妖孽吧?既然是妖孽,怎麼能不名副其實呢?”
“……”
“我不跟你說了,宴會就快開始了,把她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傅雲逸等放的下心纔怪了,“等等!”
“還有什麼事?”
“暖兒可進了大廳?”
“還沒有,等下……”他忽然失了聲,然後視線緊緊的鎖在那道身影上,臉上的表情是空白的,眼底卻燃燒起火焰。
傅雲逸從手機裡都聽到了模糊的驚歎聲和抽氣聲,忍不住着急,“是不是暖兒進去了?”
周不寒這才找回理智,可腦子裡還有些混亂,視線也一直追逐着她,呼吸不穩的質問,“你們爲什麼讓她穿這一身來?”
“怎麼了?”
“太惹眼了,你是嫌她還不夠招人嗎?還是嫌女人不夠嫉妒她?”
“……”
“我肯定做不到發乎情、止乎禮了,不是我的錯,要怪就怪你們把她收拾的太勾人了。”
“你……”
周不寒不再跟他通話,因爲他看到已經有太多男人的視線黏在她的身上,傅雲逸看不到還能忍耐一二,可他不行,他恨不得想挖那些人的眼珠了。
於是,收起手機,向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