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看了一眼老算盤，然後從衣兜裡掏出一盒煙來丟給他。
一般有酒的時候，纔會有故事，現在開着車呢，酒是肯定沒有的，只能給他煙了。
老算盤落下一點車玻璃，然後點着了一支菸，狠狠地嘬一口，然後又衝着窗戶吐了出去，“老泥鰍曾經也是苦出身，小時候就父母雙亡了，十幾歲的時候，就跟着沙廠的工人們採沙子。”
“別的人，都兢兢業業的工作，這小子腦瓜快，盯上了沙廠老闆的女兒，據說那個女孩長得不錯。”
商魯雅忍不住插嘴道，“我去，這老頭年輕的時候，思想夠先進的呀，還知道傍富婆，都趕上現在的年輕人了。”
老算盤嘿嘿一笑，並沒有理會商魯雅，而是繼續說道，“其實，當時喜歡沙場老闆女兒的小夥子不少，但是大多數都是想想罷了，老泥鰍那是真行動，先是在路上經常假裝偶遇，然後兩個人就慢慢地熟了起來，老泥鰍就瘋狂地追求那個女孩。”
“其實老泥鰍年輕的時候長得挺帥的，那個女孩也喜歡老泥鰍，雖然沒有徵得家裡的同意，女孩就已經暗許芳心了。”
老算盤抽了一口煙，然後又說道，“事情的發生的根源是，老泥鰍有天晚上，爬進了女孩的閨房。”
“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只是聊天，後來老泥鰍就開始不老實起來，兩個年輕人不知深淺，最後高出了動靜，被沙場老闆聽到了，於是，把老泥鰍一頓狠揍，據說，差一點沒把他打死。”
“再後來，老泥鰍就不見了，十幾年誰都沒有再見到他。”
“再次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曾經的沙場女孩已經死了。”
講到這裡，老算盤悠悠地嘆了口氣，隨後又說道，“你們知道這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嗎？”
叫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可難住了我和商魯雅。我們兩個又不認識這個女孩，怎麼可能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呀。
“那我可不知道。”我開着車呢，根本沒有精力思考這個問題，好人一旁的商魯雅也說道，“爸，您就別賣關子了，告訴我們吧。”
聽了這話，我的手一抖，車差一點翻掉。
老算盤在後面喊道，“你慢點開，傻小子！”
我連忙調整方向，將車穩了下來，隨後瞪着眼睛對商魯雅說道，“你能不能別瞎說！”
“我喊他爸，你激動什麼呀。”商魯雅面不改色地說道。
老算盤調整了一下坐姿，“爲什麼要喊我爸呀？”
“我今天被堵在沙場的時候，您可是說我是您兒媳婦的。”商魯雅臉上掛着賤賤的微笑。
我去！
我就知道，這娘們肯定不會放過我！
老算盤嘿嘿一笑，“那你得問我兒子樂不樂意。”
聽了這話，我連忙在反光鏡裡看了看老算盤的表情，他果然瞅着我呢。
啥情況呀這是，怎麼又跳到這個話題上了呀。
“老泥鰍喜歡的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呀？”我說完，佯裝淡定地咳嗽了一聲。
兒子還有兒媳婦的話題，我肯定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老算盤哈哈一笑，“我以爲你們很聰明呢，結果，連這個都猜不到，失望失望。”
“那個女孩叫小翠兒。”
“經過我這麼一提醒，你們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原來如此呢，老泥鰍的家裡，所有的佈置都是綠色的，竟然都是爲了紀念曾經失去的女人，看不出來，這個老泥鰍還真是個情種呢。
一個女人，能被這樣的一個男人惦念一生，我覺得也是一種幸福。
想到這裡，我又問道，“那，這個女人呢？”
“死了。”老算盤說道，“據說，死的時候，肚子裡已經懷了孕。”
我和商魯雅相視一眼，商魯雅傻了吧唧地問道，“誰害死的呀？”
“還能誰害死的呀。”我把這方向盤，目視着前方淡淡地說道，“肯定是自殺的呀。”
我的話，立刻引起了他們兩個人的興趣。
“不可能吧。”商魯雅說道，“她怎麼可能自殺呢，老泥鰍長得又不帥！”
“老泥鰍年輕的時候，可是一表人才呢，就是上了年紀之後，樣貌不能看了。”老算盤問道，“那你說說看，爲什麼自殺的呀？”
“肚子裡的孩子唄。”我說道。
那時候的女人，不像現在這樣開放，一旦肚子裡有了孩子，就相當於羞先人，丟了祖宗的臉，衆口鑠金，誰能扛得住別人最後嚼舌根呀。
“你說的沒錯。”老算盤說道，“肚子裡的孩子是老泥鰍的，老泥鰍走了之後，她爹給他許配了一個人家，結果，還沒有等到結婚呢，肚子已經變大了，扛不住壓力，小翠就自殺了。”
“後來，老泥鰍回來之後，沒有半年，小翠兒他爹就死了。”老算盤感嘆道，“死的時候，人們在屍體上發現了三個字，王八蛋！”
“我去，這老泥鰍夠狠的呀。”商魯雅忍不住說道。
“所以，他在自己的家的院子的水池裡養了很多的王八？”我詫異地扭過頭問老算盤。
老算盤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至於是不是他殺的小翠她爹，還存疑呢。”
聽了這話， 我不由的暗暗敬佩起老泥鰍的爲人了。
“他的家裡有那麼多的女人，爲什麼沒有再生幾個孩子呢？”我忽然問道，“現在的老泥鰍，應該在整個海河市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吧，怎麼可能沒有後人呢。”
之前的時候，商魯雅說老泥鰍的那方面不行，現在我倒要問問老算盤，她到底說的對不對。
“據說，小翠兒他爹打他的時候，傷到了要害，不能生孩子了。”
果然是這樣！
商魯雅扭過頭責問道，“怎麼，我說的話，你還不相信了呢！”
我沒有理她，反而繼續問道，“這老泥鰍後來怎麼當上了這沙業的老大呢？”
“好勇鬥狠，敢和那些壞傢伙玩命。”老算盤擺了擺手，“心裡沒有了牽掛，做事兒也就沒有什麼估計了，敢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