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穩坐在龍椅上,眼睛直直看着玄嫦舞,絲毫沒有在意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玄晴舞,定定說道:“皇姐怕是看錯了,不過是個宮女而已,用不着皇姐興師動衆,大驚小怪。”
“宮女?”玄嫦舞眯眼,勾脣冷笑,“到底是宮女,還是公主?”
“朕說是宮女,自然就是宮女。”
“可本宮怎麼覺得,是公主呢。”
“皇姐看錯了。”
“哦……真的,看錯了嗎?”
一問一答之間,空氣裡似乎多了些清淡的香,因爲太淡了,沒有人察覺。
而失去意識的玄晴舞卻慢慢清明起來,她揉着疼痛的太陽穴,低頭一看,像是從惡夢中驚醒一樣,尖叫出來,“本宮的衣服!本宮……本宮……啊!皇兄——你——”
“閉嘴!”暴怒的聲音拔地而起,玄翎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玄晴舞抓着破碎的衣衫勉強遮住自己,她看見玄翎外袍下不着寸縷,再想想自己的模樣,瞬間,腦中一片空白。
緊接着,她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焦距,全身抖得像是篩子一樣。
未了,她的手指刺破了手掌,發出淒厲的尖叫。
“啊——————”
一邊叫,一邊往後蹭,像是被刺激到瘋癲一般,也顧不得自己是什麼樣。
偌大的案几遮不住她全身被捏出印子的痕跡,等她連滾帶爬的蹭出案几,宮裡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見了。
不是宮女。
是公主!
“不要——不要——皇兄……不要啊!救我!救我!不要碰我——不要——”
癡癡傻傻的玄晴舞抓着衣裙,遮住了大半個自己後,靠在廊柱後面,瑟瑟發抖,嘴裡不住的重複。
也難怪她會變成這樣。
換做任何一個尊貴驕傲的女人,都不能接受自己和親哥哥差點發生這種關係。
何況,是玄晴舞如此追求浮華的女人。
玄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而玄嫦舞的笑,則是越來越冷。
兩邊的大臣也無話可說,畢竟,這種情況,怎麼看怎麼像是陛下強迫了晴舞公主……
“現在,皇帝還需要解釋嗎?”
玄嫦舞,好慢,好慢的,緩緩彎脣。
志在必勝——
“朕……”玄翎只說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
玄嫦舞看着臉色如菜,頹然不語的玄翎,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風汐紫的模樣。
如果說墨止嵐是算無遺策的絕世妖孽,那風汐紫,便是唯一能與墨止嵐旗鼓相當的巾幗謀智。
【柳兒】
夜涼,如水。
玄嫦舞裹着一件披風獨坐在軟榻上,呆呆看着那搖曳不定的燭火。
每晚,她都是這樣過來的。
偌大的陵寢下,埋着她摯愛一生的男人。
鮮活的世間裡,活着獨孤追恨的她。
這樣的日子,無窮無盡。
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墨止嵐用這樣方式折磨她,讓她痛苦,讓她永遠的痛苦。
她想過死。
死了,便可以追上南痕——
但,隱藏在周圍的暗衛,時時刻刻監視着她,連死,都不允許。
呵——
真真的,墨止嵐要她付出比生命更重的代價。
月影西斜,她已經坐了整整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