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亦柏的背影消失在登機口,曉依忽然心頭狂跳,那麼單薄的身影,她幾乎就要追上去,陪他一起去。
可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也許是看出曉依的心慌,廖茗臻忽然開口:“放心,那邊早已安排好,他會得到很好的照顧,你不用擔心。”
曉依鼻子一酸。
她的任性,大概傷了很多人的心。
裴君逸輕嘆一聲:“如果你已經想好了,那麼三天以後隨我去英國。”
“爲什麼是三天後?如果他……”
“放心,他暫時不會有危險。”他這麼說,眼神卻是沉重的,“我們等了那麼久,不會那麼容易失敗的。”
曉依輕輕頷首:“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我不是爲了你。而且,假如辰知道我真的把你牽扯進來了,他大概會很生氣。”他說完,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曉依脫力一般坐在了椅子上。
漠雲拉着筱筱走到她面前,面色沉重。
曉依苦笑:“漠雲,我知道你要生我的氣,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她輕嘆一聲,“只是,沒想到事情是這個樣子。那,如果找到他問個清楚,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
“算了。”漠雲無奈搖頭,“你跟季辰鑫,這輩子怕是都牽扯不清了。”
曉依將筱筱抱到膝蓋上,小人兒一直不說話,小嘴抿的緊緊的。
“筱筱,媽咪……要去找你的爹地。”
她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爹地?媽咪,你是說我真正的爹地?”
“是。”曉依艱難的點頭,“就是那個叔叔,送給你一個樂園的那個叔叔。”
“原來是那個叔叔!”她一笑,“媽咪,筱筱喜歡那個叔叔,不,爹地。”
曉依鬆了一口氣,緊緊的抱着她。
廖茗臻走過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段曉依,你打算一個人去?”
“不是還有裴君逸嗎?”
“沐豐華這個人我知道。”廖茗臻沉吟道,“他是康威爾的執行首席,和墨的勳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都是英國華人界的領袖型人物,勢力自然伸到了國內。他的康威爾外表光鮮,但是內裡有多少貓膩,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英國當局早就注意到他了,但是苦於沒有證據。這個人是個典型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他長相出衆,而且極風流,大概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有多少個私生子。”
“真是華人的敗類!”漠雲咬牙切齒道。
曉依咬了咬脣:“你是想說,他沒那麼好對付?”
“是,單靠季辰鑫一個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不過裴君逸的家族實力卻很深,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他挑眉看了她一眼,“所以,我跟你們一起。”
曉依怔住。
“不是爲了季辰鑫也不是爲了你,只是單純想除掉沐豐華這個人,我們在英國那幾年,我或多或少知道一點他做的事情,事實上,他的存在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威脅。”
“臻臻你也要去?”筱筱嘟着嘴。
“臻臻是去打壞人。”曉依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哇了一聲:“臻臻是個大英雄!”
“是啊!”廖茗臻捏着她的小臉,“小祖宗,老子就怕你一個!你是不是覺得很榮幸?”
她哼哧哼哧的笑。
漠雲笑道:“那正好,筱筱跟漠雲阿姨住一段時間,反正漠雲阿姨也不想和筱筱分開。”
“嗯!”
三天後。
曉依託腮看着舷窗外的雲海,努力壓下心底的一分不安。
把筱筱託付給漠雲她自然是放心的,何況廖茗臻又派了他身邊最得力的阿左保護她們,只是,偏偏段曉然也和她們在一起。
當阿左紅着臉告訴她,他和曉然好上的時候,她着實驚訝了一陣,只是看曉然也確實是深陷愛河的模樣,所以當阿左提出讓曉然也陪着筱筱的時候,她就沒有反對。畢竟這麼長時間,曉然也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如今邵氏已經倒了,秦宛麗卻依然死心塌地的和那個人在一起,曉然和她徹底斷絕了來往,以後也不會再受到那個女人的影響了,她還在擔心什麼呢?
她總是自己的妹妹。
“段秘書,把你手裡的文件給我。”裴君逸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曉依這纔回神,將文件遞給他,咬牙:“裴總,您辛苦了!”
“攤上你這樣一個秘書,確實挺傷神。”他哼了一聲,眼睛依然放在面前的文件上。
她忍!
裴君逸裝作去英國出差,而她正好扮作他的秘書,與他同行。廖茗臻的行蹤更加秘密,只說到了目的地再與他們會合。
曉依算是知道了這個男人的氣量了,一路上處處與她作對,不時陰陽怪氣就是冷嘲熱諷,曉依雖然一遍遍告訴自己要淡定,但還是被他氣得夠嗆。
“真不知道顏蘇蘇是怎麼看上你。”曉依嘀咕了一句,身邊的男人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曉依識相的閉嘴。
他們的目的地是英國的約克郡。
在酒店安頓好,曉依以爲他馬上就要行動,誰知他卻一點都不着急,每天優哉遊哉的泡溫泉,打高爾夫,曉依甚至都找不到人!
儘管知道他這麼做必然是有原因的,可是她心頭的陰霾始終揮散不去。
從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沒有睡好,心裡始終沉甸甸的,閉上眼睛,腦子裡浮現的總是他,到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那個男人始終在自己心底,從來不曾離去,她清晰的記得他所有的表情,以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當她迫使自己忘記他的時候,想到的全是他的不好,每想起一次,心中的恨意便會深一分,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相信,她已經不再愛他。可事實是,他在她的心裡還是如此鮮活。
她已經分不清是愛還是恨,太多的情緒積壓,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以至於她恍惚間,似乎看見那個男人在溫柔的呼喚她。
想要見他的念頭如此強烈,她只想確定,他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