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赤巖潭,林秋山的意識海早已陷入一片沉寂,那熾熱的岩漿如飢渴的猛獸,瘋狂地侵蝕着林秋山的肉體,《七絕霸體》無主自動,丹田處的元丹頓時綻放出耀眼的蒼白光芒。元氣流轉周身,不斷地抵禦侵入的高溫,保護着林秋山的肉體。
岩漿終不見底,不知有幾許深淺。
無盡的岩漿源源不斷地涌向林秋山,他們試圖將這個突然闖入的異類徹底同化,但在元氣的保護下,涌來的岩漿始終沒有攻破林秋山的防禦。
岩漿下靈氣稀少,長時間的消耗,早已讓林秋山體內的元氣供應不足。如水泡般的疙瘩漸漸從林秋山體表凸起,那是火毒入體的跡象。丹田處的元氣,已經很難抑制岩漿的入侵了。
隨着最後一道元氣被消耗,林秋山的肌膚瞬間赤紅,然後在剎那間消融,暴露出林秋山稚嫩的肌體。鮮血從肌體中滲出,然後瞬間被岩漿蒸發,但終於有一滴融入了林秋山緊緊握着的卷軸之中。
霎時間,紫金華光大盛,周圍無盡的岩漿在紫金華光的照耀下如潮水般紛紛褪去,難以近前。一陣劇烈地顫抖,卷軸猛地掙脫林秋山的手,飄浮在虛空之中。來回搖擺,卷軸最終將紫金華光籠罩住林秋山殘破的肉體,化作紫金球體向着西方掠去。
一路向西,但凡卷軸所過之處,熾熱的岩漿紛紛朝兩邊避開,讓出一條兩人並肩的空曠道路,待卷軸過去,岩漿又相互接洽,不分彼此。卷軸速度極快,不過眨眼之間,便竄出百米距離,來到一道石壁面前,它沒有絲毫停止,朝着前方的石壁飛快地衝去。
啵!
卷軸與石壁接觸,居然蕩起了一陣陣波紋,卷軸泛着紫金華光,從那波紋的中心瞬間穿過,然後消失在岩漿之中。卷軸消失,周遭褪去的岩漿又涌了上來,掩蓋住石壁,讓人難以發覺。
蕩起波紋的石壁也如老僧坐化般沒有了一點動靜。卷軸穿過石壁,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這裡是一座古老的大殿,大殿百米方圓,很是寬敞,卻沒有絲毫物件。
大殿之上沒有石壁,一片漆黑,像是深淵巨怪張大的巨口。大殿的牆壁刻着些奇怪的圖案,圖案透着一股滄桑,像是記載了蠻荒秘辛。
大殿四方有四道石門,石門三丈長短,一丈寬,看上去極其厚重,似有萬斤。
除此之外,大殿內便只剩一座泛着紫金華光的石臺,石臺中央有一個奇怪的物件,那物件通體黝黑,似又泛着血芒,那物件極其古老,看那形狀,頗像劍柄。
劍柄四周,與赤巖潭上的祭壇一般,雕刻着許多怪異的紋路,不過比起祭壇來,這裡的紋路要繁雜精緻許多。
進入大殿後,化作紫金球體的卷軸緩緩浮到石臺邊上,然後華光大盛,又突然黯淡,這樣一亮一暗,看上去像是人傷心時波動的情緒,難以平復。卷軸的這種變化,讓得大殿中充斥着一種莫名的哀傷,像是孩子祭奠父母,又像兄長祭奠幼弟。
面對卷軸,石臺突然旋轉起來,插在中央的劍柄上瞬間激射出萬道紫金光線,光線不斷地交叉,最終形成一名紅衣男子的影像!
“小蟲,你回來了。”紅衣男子很是年輕,此時他望着浮在眼前的卷軸,和藹地一笑。卷軸見到男子,頓時由球體化作一條赤紅色的蠕蟲,蠕蟲衝進男子的懷抱,親暱地拱着男子的胸膛。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調皮!”輕拍蠕蟲的腦袋,紅衣男子佯裝嚴肅地罵道,他那雙同樣鮮紅的眼眸中,卻透着說不盡的溫暖。
蠕蟲撒嬌半天,終於想起了什麼正事,它掙脫紅衣男子的手,爬到躺在地上的林秋山身上,不斷地拍打着柔軟的尾巴。
望見小蟲拍打着眼前這人的胸膛,紅衣男子單手一指,一道紫金光芒從他指間射出,然後一掃林秋山殘破的身體,便退回男子的手中。
紫金光芒退回,男子卻驚訝地呼出聲來:“他是你選回來的傳承者?我來看看。咦,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沒死,他的意志還真頑強。呀,還有青倪血脈!難道他是上古後裔?爲何他的血脈之力如此微弱?小蟲,你給我帶來的是什麼傢伙?”
聽見紅衣男子的驚呼,小蟲又拍打了一番林秋山的胸膛,似乎是在訴說什麼。
“你說得也對!反正我只是找個傳承者,潛力自然越大越好!這傢伙擁有上古兇獸的血脈之力,想必來頭不小,做我的傳承者倒也適合。不過,還得看人家願不願意!”贊同地點了點頭,紅衣男子召回小蟲,然後輕擡手掌,一道琉璃紫金華光頓時從石臺上籠罩住肉體殘破不堪的林秋山。
林秋山殘破的肉體在這華光之下,居然被緩緩修復,幾息之後,林秋山再度恢復到正常時的模樣。
“醒來!”
修復完林秋山的肉體,紅衣男子嘴巴微張,一記堪比雷鳴的聲音卻猛地炸響,讓空寂的大殿頓時如同籠罩在雷電中一般,震顫不已。
聲音緩緩消散,林秋山睫毛輕顫,久閉的眼鏡緩緩睜開。
“我沒死!”坐起身體,林秋山一看周身,居然沒有絲毫傷勢,頓時眉梢一展,喜聲道。
“在我面前,就算你死了,只要魂魄不散,我也能讓你重生。”
林秋山正暗自欣喜,一道和藹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讓林秋山心中一震。
“您……是您救了我?”循聲望去,卻見到一名紅衣男子靜靜地立在一座石臺之上,他周身被紫金光芒包裹,看上去極其神秘。
“我只是幫你治療傷勢,救你的是小蟲。”輕輕搖頭,紅衣男子一指身上的蠕蟲,笑道,“你當時昏迷,想必不知道小蟲便是紫金卷軸。”
“什麼!卷軸是這東西?這……這……”不可置信地盯着紅衣男子手上的蠕蟲,林秋山瞪大了眼眸,吞吐地道。
似乎不滿林秋山的稱呼,小蟲一揚腦袋,奮力一晃,像是在警告林秋山注意稱謂。
“小蟲是我放在外界的使者,它的任務便是幫我尋找傳承者,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被他帶來的人。”沒有作其他解釋,紅衣男子直奔主題,緩緩說道。
“使者?傳承?前輩,您……您是獵元師?”聽到紅衣男子的話,林秋山立即陷入一片呆滯。他不敢相信,自己嚮往的獵元師居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聽他所說,似乎自己有機會得到獵元師的傳承。
“我生前的確是獵元師。不過如今的我,早已化作塵土,你現在看到的,是我留下的投影。對了,你的體內,爲何會有青倪的血脈之力?”微微一笑,紅衣男子眨眼說道。
“他怎麼知道?”心中一駭,血脈之力是自己秘密中的秘密,絕無可能被人知曉,但想到這男子的身份與可能擁有的實力,林秋山便釋然了。
“前輩怎麼這麼說?”雖然釋然,但林秋山沒有立即承認,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呵呵!你倒有趣!我既然爲你療傷,自然對你身體的狀況極其瞭解。你體內有獸靈存在,想必修行了獸靈九轉。獸靈九轉只有身具血脈之力的修士方能修煉,又是上古岳家不傳之秘,所以我還知道,你與岳家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哂笑着搖頭,紅衣男子饒有興趣地盯着林秋山,娓娓說道。
“這……前輩見識通古爍今,晚輩佩服!實不相瞞,晚輩的確是岳家蒼門後人,姓林,名喚秋山!”沒想到自己的身份被猜得絲毫不差,林秋山苦澀一笑,只得承認。
“據我所知,蒼門後人皆以蒼姓,何時有林姓一支?莫非蒼門出了變故?”見林秋山承認,紅衣男子又是一笑,然後問道。
“前輩所猜不錯,蒼門的確出了變故。”這人對岳家似乎很是瞭解,林秋山也不相瞞,將岳家衰敗一事,詳細地道了出來。
“沒想到,千年之後,崇天局勢居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當年之難,連岳家都沒能倖免!真是可惜,可恨,可嘆!”聽完林秋山的講述,紅衣男子沉聲嘆道。
“當年之難?前輩可否告知當年之難是何難?”不解地望着紅衣男子,林秋山奇怪地道。聽紅衣男子這話,似乎很清楚岳家衰敗的過程。
“你實力尚淺,還是不知爲妙。對了,我叫西門九陽,當年未死之時,與你岳家頗有淵源。只是不曾想到,身死千年之後,居然會有岳家後人來我墓冢!真是造化弄人!”望着稚嫩的林秋山,西門九陽一改和藹的面容,苦澀笑道,“我的傳承,其實與岳家破爲相合,你是岳家後人,繼承我西門九陽的傳承百利而無一害。只是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前輩的傳承麼?”對於獵元師,林秋山其實很是嚮往,但如今有機會得到傳承,他卻有些猶豫。
“很多人聽到這話,必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你爲何猶豫不決?”見林秋山猶豫,西門九陽微微一笑,輕聲問道。
“獵元師是崇天大陸最爲強橫的修士之一,他們的傳承極其強悍,只要是修士,自然都很是嚮往。實不相瞞,晚輩其實也很想得到獵元師的傳承。但是,如今獵元師唾手可得,晚輩卻突然悟了一個道理。”擡頭望着西門九陽,林秋山思索良久,才沉聲說道。
“說說看!”聽到這話,西門九陽又是一笑。
“越強大的實力,代表着越沉重的責任!獵元師很厲害,但要繼承獵元師的傳承,那就代表着繼承了一種責任。晚輩之所以不立即答應,便是在考慮晚輩是否有能力,承擔這種責任。”說出自己的想法,林秋山便低下了頭。
“你很不錯!獵元師的確有着常人難以承擔的責任,這個信息,除了獵元師幾乎無人知曉,你能想到這點,便證明你有資格接受獵元師的傳承。行了,責任雖然重大,但我覺得你有能力承擔。所以,我決定將我西門九陽的傳承,交予你!不知道,你是否接受?”不再微笑,西門九陽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他的眼中滿是讚賞,林秋山的話,讓西門九陽很滿意。
低着頭,林秋山一直不曾擡起。
良久,心中似乎做出了什麼抉擇,林秋山終於擡起頭顱,直直地盯着西門九陽,堅定地道:“責任,代表實力,反之亦然。若我實力夠強,再沉重的責任,我也能擔起!所以,林秋山,願意接受前輩的傳承,絕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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