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
空氣有些凝。
“彩禮？”
“彩禮怎麼了？”
“他們家提什麼要求了？”
韓晶和慈麗芬立即追問了起來。
謝國良夏豔珍謝然仨人坐在沙發上，一時間都沒說話，從這裡也能看出方家那邊肯定是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不然好兒好兒的一個喜事兒不會讓他們這個樣子，連之前最興奮的謝然都不吭聲了。
一般像他們謝家或者方家，這種政-治-家-庭的聯姻和結合，大都是政-治上的需求和融合，經濟方面根本是無所謂的，禮金和嫁妝之類的相互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只要不丟了面子不失了禮數，別人也不會計較什麼，因爲最大的禮金和利益已經在政-治方面得到了，不需要用金錢來找補，可是謝家和方家的關係卻比較複雜，這也不算傳統意義的政-治-聯-姻，畢竟是兩個世仇家庭啊，結合意願最強的還是兩個小輩兒，並不是家裡人，長輩們很多都是不情不願的，所以問題自然就來了，方家那邊顯然是不想就這麼讓小玲白白嫁到他們謝家當受氣媳婦兒，於是倆人的婚事雖然是勉勉強強同意了，可彩禮方面卻弄出了幺蛾子，想爲難爲難謝然吧。
“國良。”
“到底怎麼回事。”
韓晶和慈麗芬很關心。
最後還是夏豔珍道：“上午我們兩家人跟前門飯店見的面，開始大家還聊得可以。方家老三那裡態度也可以，可後來吃飯的時候一商量小然小玲的婚事，好嘛，小玲的母親居然給我們拿出來一張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好多條對彩禮的要求，那叫一個細，至於麼！沒見過錢嗎？”一說這個夏豔珍就來氣。
韓晶道：“要求什麼了？”
“您看吧，我都說不出口。”夏豔珍一翻包，將那張單子給韓晶遞過去了，“他們這是窮瘋了！”
“媽。”謝然道：“人家是嫁女兒。提出點要求也是正常的。以前的鬥爭裡都是咱們家稍稍壓着他們一頭的，方家要是這麼就把小玲嫁給咱家，那面子上也過不去啊，這事兒多少高層都關注呢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小玲家裡肯定也需要一個臺階下來的。不能老是咱們家佔便宜啊。”
夏豔珍道：“是。理是這個理，可他們也不能太過分啊，你讓你大嬸看看。那提出的都是什麼要求？”
聞言，謝然不說話了。
謝靜和謝浩也都湊了過去。
謝浩站在韓晶後面一邊看一邊念，“第一，男方家裡必須提供一套不少於三百平米的別墅做婚房，必須是獨棟別墅，地理位置在五環以內，房本上需出現小玲的名字，婚後屬於夫妻共同財產。第二，在訂婚前，男方需提供不少於一千萬的現金彩禮，用於雙方婚後生活必需，第三……”
謝靜也無語了，“別第三了，第一個要求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五環內的獨棟別墅？還三百平以上？按照現在的房價這最起碼得大幾千萬啊，彩禮還要一千萬？這不是開玩笑麼，我們家又不是開銀行的！”
謝浩也被這份彩禮單子給嚇傻了。
韓晶看完道：“小玲什麼態度？”
聽到這裡，夏豔珍還是有點欣慰的，“小玲這孩子倒是還可以，這事她不知道，當時就跟她爸媽急了，把彩禮單子搶過來撕了，可這事兒她一個孩子也做不了主，最後小玲母親又從包裡拿出一份新的，打印了好多，顯然是早有這個準備，也不管小玲怎麼說就是把話咬死了，只要上面有一條達不到他們家提出的要求，那這個婚就不結了，什麼時候滿足，什麼時候在結婚。”
韓晶嗯了一聲，看向慈麗芬，“老爺子睡了？”
“早睡了。”慈麗芬道。
韓晶點點頭，“那我把國邦叫回來吧。”
彩禮的事情確實是個大問題，謝國良家裡不用問也肯定是出不起了，別說那別墅的錢了，就是一千萬的彩禮他們也拿不出來啊。
韓晶就要給謝國邦打電話。
可正吃剩菜的董學斌卻攔住了，“媽，多大點兒事兒啊，我爸那兒挺忙的就別叫我爸了。”董學斌隨手摸出錢包來，從一堆銀行卡里抽出一張工商銀行的白金卡，輕輕放在桌上，“這卡里大概有一千二百萬。”
謝然急了，“姐夫你幹什麼啊你！”
夏豔珍也立刻道：“學斌，不用你！”
董學斌沒聽，又摸了摸兜口，拿出一串鑰匙來放在桌子上，“這是我跟四季青橋的別墅，獨棟，三百多米，四環內，小然，你先把鑰匙拿走，等過兩天過一下戶，房主改成你就行了。”
謝然咂嘴不已，“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要您的錢了，我車子都是您給買的，這次我和小玲的婚事也是您幫着我們辦的，我……”
謝國良道：“小斌，你趕緊收回去！”
董學斌笑道：“大叔大嬸，這事兒您倆聽我的吧，就這麼定了，那彩禮單子上的要求其實仔細看一看，也不是他們方家要這些東西這些錢，而都是給小然和小玲婚後準備的，錢也都是給他們小兩口的，那這有什麼心疼的？本來這些東西我也都是給小然結婚準備的，算我早給份子錢了吧，呵呵。”
謝然一個勁兒擺手，“真不行！”
董學斌道：“沒什麼不行的，都是一家人你還跟我客氣？我這個別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年也住不了幾回啊，慧蘭也不在京城，那邊幾乎是常年空着的，我要它有什麼用？我要住的話我住四合院去好不好啊，所以啊，房子閒着也是閒着，正好給你和小玲當婚房了，到時候你倆結婚以後裝修一下吧，雖然纔買了兩三年，不過房子我跟慧蘭畢竟住過，重新裝一遍吧。”
謝然道：“姐夫！”
夏豔珍道：“你那別墅現在少說也得值個六七千萬呢，這個我們絕對不能要，沒有這麼辦的！”
確實，這別墅董學斌買的時候雖然沒多少錢，但現在也升值了不少，早不是原來的價格了。
董學斌笑道：“咱就甭說這個了行不？大嬸，以前我可能沒說過，您看我和慧蘭的結婚戒指沒有？”董學斌揚了揚手，手上那枚碩大的粉鑽格外的顯眼，“這是我從拍賣會買來的，加上慧蘭那枚，這對兒戒指就花了好幾億，還有我跟後海那個四合院，價值也是幾個億上下的，您說我留那麼多錢幹嘛用啊？不瞞您，也不是我吹，我真是想花錢都不知道怎麼花，小然這次結婚，我送個別墅還算的了什麼？我還嫌送的小了呢，還嫌送的是二手房不是新房呢。”
謝然忙道：“您的錢是您的，我……”
“一家人還分什麼你的我的啊。”董學斌打斷道：“讓你拿着你就拿着，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那就不算事兒，方家要這個彩禮咱們就給，反正你姐夫別的沒有，錢還是有一些的，就算彩禮再翻十倍，咱們家也給得起！”
謝浩大笑着豎起大拇指，“姐夫這話太霸氣了！”
謝國良和夏豔珍還是堅決不同意，以前董學斌是給謝然謝靜買過車，可那就是大幾十萬小一百萬的車子，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但現在這個不一樣啊，一套別墅加上一千多萬的銀行卡，這是快一個億了啊，他們怎麼能收啊。
最後，還是韓晶發話了，走過去將桌兒上的鑰匙和銀行卡拿起來，轉身塞進了謝然手裡，“既然是你姐夫給你的你就拿着吧，小斌說的對，呵呵，這小子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這點錢。”
“大嬸……”謝然不接。
韓晶死活塞給他，又對謝國良夫妻倆道：“國良，豔珍，這事兒你們聽大嫂的。”
夏豔珍道：“小斌的錢我們不能要。”
“又不是給你們的。”韓晶笑道：“那是小斌給小然的，小然結婚這麼大的事情，小斌作爲姐夫給孩子置辦一套別墅還怎麼着啊？都不用說了，這件事我定了！”董學斌能想也不想就把別墅送出去還帶了張一千多萬的銀行卡，眼睛都沒眨過一下，說明小斌對家庭和情誼看得比其他身外之物要重得多，韓晶作爲丈母孃臉上也非常有面子，覺得女婿給他露臉了。
謝國良還是推脫了半天，他不是客氣，是真覺得不能收，在金錢方面小斌已經給他們謝家貢獻了太多了，不合適。
末了韓晶也佯作發火地黑了臉，謝國良和夏豔珍這才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了。
謝然咬咬牙，手裡拿着別墅鑰匙和銀行卡，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着董學斌道：“姐夫，我……”
董學斌擺手笑道：“你可別了啊，我一看你這表情我就渾身發抖。”
謝靜撲哧一笑。
謝然自己也樂了。
董學斌也吃完飯了，道：“趕緊跟小玲說一聲吧，說彩禮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訂婚都行，別讓小玲惦記着，到時候再跟家裡鬧翻了。”
謝然一點頭，“好，我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