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猛地回頭,卻發現是位道人。
看不出具體年紀,清風道骨,道袍浮沉,尤其一雙眼睛在晨光中格外有神,清澈無比卻又深邃不見底。
“道長。”周軒微微施禮。
“踏破虛空雖可貴,白玉蒙塵卻傷懷,終有日出夢醒之時,別忘了來時的路。”
道人的話莫名其妙,但周軒卻認爲有所指,連忙問道:“道長,可是說的我?”
“山不是山,雲不是雲,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都是紅塵的過客。哈哈,竹官看似淡泊名利,卻早有安排,也不老實啊!”道長哈哈一笑。
周軒似懂非懂,此時人羣開始沸騰起來,轉身看去,一輪紅日正在掙脫地平線冉冉升起,輝映雲海,四周歡呼震耳。
等周軒再回頭,卻發現那位道人已經下山去了,腳不沾塵,速度飛快。
“道長,如何稱呼?”周軒大喊。
“法號清月,有緣必定再見。”
清月道長頭也不回,只是揮揮袍袖,定睛一看,人已經不見了。周軒深吸一口氣,清月道長?從沒聽說過,爲何對自己說出那番話來,竹官是誰?什麼叫早有安排?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位道長一定是位高人。
周軒遙遙作揖,清月不見,紅日噴薄而出,年輕人們高興的跳了起來,爲見證一天的開始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興奮。
“周軒,你在哪裡?”裴勝男的電話打來。
“玉皇頂。”周軒淡淡道。
“我去找你!”
一直思索清月道長的話,周軒無心再徒步下山,在南天門乘坐最早班的纜車下山,然後又坐上了旅遊大巴直接到達山下,路上話也很少。
“怎麼,累了嗎?”裴勝男關切問道。
“怎麼可能呢,怕你累。”周軒嘴硬道。
“好,回去後,以泰山爲題,寫一篇英文日記,明天輔導時交給我。”
“裴老師,這是旅遊,不能佈置作業的。”
周軒立刻提出抗議,裴勝男則表示抗議無效,商議的最後結果就是陪她在當地逛街,購買特色產品,回去帶給老媽裴亞茹。
選了些紀念品,午飯過後,二人打車去火車站,購買了下午返回臨海的火車票,軟臥。
不是裴勝男想開了,而是假期只有站票,臥鋪也都有長途乘客,軟臥還有剩餘。與硬臥的區別就是多了道門,每間四張牀,活動空間依然有限,還是不如自家舒服。
在火車上,裴亞茹就打來了電話,詢問回家的時間,讓他們直接回服裝廠家屬院,讓周軒吃了晚飯再回去。
“裴老師,跟阿姨說不必麻煩了。”周軒連忙制止。
“已經同意了,你要不去,我媽會罵死我的。”裴勝男不以爲然。
吃頓飯沒什麼,周軒還在惦記生意,幾天假期,歐強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平時哪天不是好幾個?
周軒擔心住在起名館的歐強遇到麻煩,昨天晚上倒是打過一個電話,卻被他不小心掛斷了,然後一直沒有回撥過來。
轉念一想,一個大男人不會有問題的,而且還有喬三整天和他聯繫,不必太緊張。
等來到裴勝男家,桌上已經擺好了四個菜,和上次吃飯截然不同,全都是硬菜,唯一一盤炒豆芽,肉絲也比豆芽多。
空調已經打開,室內溫度很舒服,裴勝男張羅着兩個孩子洗手吃飯。
“周軒,家裡父母都挺好的吧?”吃飯時,裴亞茹問道。
“都挺好,我媽就是感冒後遺症沒注意,恢復差不多了。”周軒說道。
“見到兒子高興的吧?”裴亞茹擺擺手,嘆息道:“我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思,一顆心全部放在兒女身上,每天都盼着你們快快長大。結果呢,都二十多歲了,還不讓家裡省心。”
“媽,可讓你說對了,周家阿姨看到周軒眼睛立刻亮了,當時就從牀上坐了起來。”裴勝男啃着排骨說道。
“你去了沒有添亂吧?”裴亞茹問道。
“怎麼可能呢?周家叔叔跟阿姨可喜歡我了,還給了六百紅包。”
裴勝男倒是對母親毫不掩蓋,什麼話都說。
“這紅包也是胡亂要的?”裴亞茹嗔怪,她心裡明白,這錢不在乎多少,意義卻很重大。
“是周家阿姨硬塞給我的,不要不高興。媽,現在什麼時代了,六百塊不算多,又不是祖傳玉鐲子什麼的。”
裴勝男挺遺憾,裴亞茹嗔了一聲死丫頭,也沒再糾纏這個話題,還顯得挺高興,這事兒早就該預料到的。
裴勝男又繪聲繪色的講述了遷墳的事情,可想而知,裴亞茹對之類事件不感興趣。
“周軒,這是六千塊錢,你拿着。本該早點還你的,這不剛發了工資嘛。”裴亞茹將一個信封推到周軒跟前。
“媽,你幹什麼啊,周軒要是給咱家換了別墅,你怎麼還錢?”裴勝男不樂意了,六千塊,其中也有她的血汗錢。
“瞎說,人家周軒憑什麼給咱買別墅。”裴亞茹白了女兒一眼,認真道:“周軒,阿姨那時候條件雖然艱苦,但就靠志氣活着,寧可帶着口罩打掃衛生也不求人。你還是個學生,這錢不能要。”
“阿姨,這是幹什麼啊,說好了這是補課費。”周軒堅決不收,“如果讓我去外面請家教,比這花的錢還多。”
周軒說的是實情,他已經掌握了學習英語的基本技巧,其餘就是日常應用和單詞的積累。現在英文水平可以說是突飛猛進,而且記憶力也逐漸變好,周軒懷疑過目不忘的本領正在恢復。
目前,裴勝男的輔導課程已經進入高中階段,而實際上,周軒已經把高中階段所有的單詞量已經掌握熟練。
從這方面計算,六千輔導費真的不多。
“媽,這是我跟周軒之間的事情,你要自己的志氣去吧。”裴勝男將信封做主收回去,“現在條件好容易強了些,就別亂花了,多攢點錢以後給外孫買奶粉發壓歲錢什麼的。”
“是啊,你們能是獨生子女,可以生兩個,真得不少花錢呢。”裴亞茹立刻想通了,把信封搶走回屋裡放好了,再也不提還錢的事兒。
暈死,周軒猛翻白眼,這一招對老人真是百試百靈,都急切盼着抱孫子外孫。
陪着裴亞茹聊天一個多小時,裴勝男爬山累了,還沒洗澡躺在客廳小牀上就睡着了,周軒連忙道別離開,趕回起名館。
登山是個體力活,現在兩條腿也跟注鉛似的,回去後衝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然而,回到起名館,周軒卻發現,自己進不去了,裡面被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