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要戰

其實自從姬無量修煉了《武道真解形意密錄》以來,全身的骨骼肌肉都發生了不小的改變。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但是姬無量自己卻可以明顯感覺到肌肉的堅硬程度在不斷的提升,憑現在的感覺,即使只靠肉體的力量,不借助外力,手開巨石也不是難事!

姬無量雙手緊握太古不滅不死青龍,微微用力,青筋沿着胳膊根根凸起,宛若鋼筋一般!一帶之間,星達一百多斤的太古不滅不死青龍,在姬無量手中卻好似木刻的一般,絲毫看不出費力。

“沒想到,短短的幾日之內,我的肉體力量竟然提高了如此之多,現在即使不用把氣血之力灌注到雙臂,用起這一百四十斤的殛風斬,揮舞起來也不滯力。如果用上氣血之力,恐怕二百斤的拳髓,也能運用自如!”姬無量也沒想到自己的肉體力量竟然如此之高。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在前世,傳說古代的拳師用的拳髓都是星達百斤。以前和陳思濁談起來,還是當做神話來聽。沒想到現在。自己也能隨意的使用百斤星的拳髓!

人如虎,火鎏鐵似龍!

姬無量脊樑彎成一個弓形,左腳前踏一步,右腳緊跟而上!身體猛地飆射出去,手中的太古不滅不死青龍仿若一道被大力神抓住尾巴的游龍,突突突,四火鎏鐵!刺穿空氣,彷彿產生了一絲爆破聲!

噌!

左臂前伸,右手迅速的回撤。太古不滅不死青龍在姬無量的扭動下,在演武場京華石的地面上劃出一道縱深的長溝!

在演武場上揮舞了一個多時辰,炎洲範家中的練拳師才陸陸續續的有人前來演武場打熬力氣。這也是炎洲範家每個練拳師的必修課。如果懈怠,就算是歸百川也會受到歸千愁的處罰。所以無論願與不願,每個人必須在卯時之前到演武場練習一個時辰!

一個個練拳師在演武場上或是單獨練習,或是對打練習招式。也有練拳師注意到姬無量,站在一邊專心看姬無量練火鎏鐵。

姬無量見來的人越來越多,而且竟然沒有一個相識之人,有些不自在。又練習了十幾分鍾後,回到小院中。

其實姬無量並不知道,在炎洲範家中並不只有一個演武場。這個靠近後院大門的演武場是屬於炎洲範家中的護衛。而歸百川譚啓元這些人卻是在靠近當鋪的那個演武場中!在這個時代,即使商人家中,等級之分也是很不輕的!

姬無量回到房間中的時候,早有下人送來早餐。歸百川知道姬無量有早起的習慣,所以命人早早做好早飯送過來。

姬無量搖搖頭笑了笑。在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對自己最好的除了陳思濁,卻是這個歸百川了。處處考慮的都非常周到。心中不覺也有些感動。

一個時辰的鍛鍊,也是極其消耗體力的。姬無量卻是也有些餓了。

吃完早飯後。防止有人打擾,姬無量便把房門插上,盤膝坐在牀上修煉武道。打坐和鍛鍊都是姬無量每天必要的安排。風雨無阻。只有這樣,纔是追求武道巔峰的第一步!自從知道修武以來,姬無量便一直加倍刻苦的修煉。

在衆人的期待之中!

入夜!

炎州中早已經張燈結綵,一片喜氣的樣子。大量的人羣在入夜之後從各自的院子中走出來,彙集到大街上洶涌的人羣中。人羣摩肩接踵,提着七色琉璃,一邊笑着一邊在兩邊的攤子上閒看。

不僅僅是炎州。

天下十六州。

都是這般喜慶。

這是全國性質的節日。

當年,戰國時期成爲浮雲之後,這個節日就永久的流傳了下來。

隨着時間的流逝,對這個節日愛好的人卻是根本沒有見少,反倒是越來越多了。

帝國,現在也是逐漸的陷入了危急之中。

人們心中緊張,他們,很需要一個節日來放鬆自己,來舒緩壓力。

這,就是節日的用處。

節日,就是喜慶,就是免除災難,這一點,很重要!

不過,還有一些事情必須做。對於大周軍神劉大人秘密交給自己的這次“潛伏”任務,卻是說什麼也要履行的。

黑檀域邊緣,一個隱秘的次精英營之中。

劉大人盤膝而坐,無悲無喜。此次,是他“背叛”大周帝國,除掉了“大周軍神”“太子太師”的名號。

這時候,他已經是天下知名的叛徒了。

普天之下,無數人罵他,可是,也有無數人挺他。

天下之間,知道了他是姬家寨,姬神門的人之後。

無數人覺得他是老謀深算,心機強大,可是,同樣也有人認爲他強大,有毅力。

幾十年功成名就,功高震主,而後,捨棄榮耀!

向自己效力了幾十年的帝國開戰,這是個榮耀!

屬於勇者的榮耀!

一般人是沒有這個榮耀的!

“從未聽說過血屠軍?是哪位將軍在指揮?”

“或許是新建的編制。”

“天下第一,無敵之師,都沒有聽說過,這還真的是恥辱!”

“我們這十四人的武功都是親衛營中的佼佼者,難道真是派我們給大軍殿後.”

“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算什麼。”

“恐怕未必,不然爲何讓我們棄去戰馬?”

“我們當兵的只需要聽從上級命令,管它什麼地方,有個去處就行。”

“說得也是……”

那位將官厲聲道:“保持肅靜,嚴禁喧譁。”衆人不敢多言,悶頭前行。

夜幕已慢慢降臨,那將官也不允許點起火把照明,在黑暗的掩護下,衆人一路南行,沿途經過的都是荒山野嶺。

這是一次大周軍神的反擊戰!

第一次反擊戰!

一定要贏得漂亮。

偶爾遇到幾撥小隊士兵,人數少則二三人,多則不超過二十人,亦全是步行,不掌燈火。

姬無量接到了消息,所以,他從歸百川那邊回來了。

而後,他來看這些人的表現,看這些軍隊的表現!

姬無量目光如星辰。

當然,有些事情,不需要如同星辰一般的目光——

姬無量注意到每個人都是身手矯健、行動敏捷的高手,並且紀律嚴明,默默前行,全無交頭接耳,顯見都是軍中的精銳戰士。

這恐怕是血屠軍,要不,就是叔父最新訓練出來的軍隊,纔有的素質。

走了十餘里,來到一座無名荒山,在山坳處稍事休整後便沿着細窄如羊腸的山道而行,前方隱隱是一片深谷,黑沉沉的谷地中只有幾點昏暗的燈火,難窺廬山面目。

姬無量面色不變,還是低調的行進着。

他在血屠軍之中呆過幾天,對於軍隊之中的一些東西都是很瞭解的。

他還記得那些日子,在那些日子裡面,他遇到了拳無恨。

而且,他還滅殺了皇族親戚周家之中的天才少年,拳法之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周傾城。

那一戰,姬無量出盡了風頭。

同時,也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最後,姬無量大殺四方,事情才慢慢的結束。

姬無量沒有再怎麼想心事,他只是將目光在戰場之中掃過。

他目光一掃,只見——

在山坡高處,每隔數十步就設有幾處哨卡,戒備森嚴,比起中軍大營裡亦不遑多讓,彷彿這個荒山突然變成了三軍的指揮中心。

進入谷中,只見不大的場地裡已站了三四百人,在那名將官的帶領下,衆人排入隊列中。姬無量瞅見幾張偵騎營的熟悉面孔,赤虎也赫然在其中,但大多數士兵都不相識。

姬無量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名堂,他不在乎,他只是一個看客,如何領教劉大人的帶兵之道,製造混亂的能力,管理能力,等種種,他不想自己只是一個武者。

一個空有虛名,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武者。

姬無量還需要,還需要腹有詩書氣自華,還需要胸中藏有百萬兵。

他,不是武夫。

武道,是姬無量的最愛,可是,卻並不能夠阻礙接受其他。

這,就是姬無量。

姬無量看出來了,這是一支還沒有怎麼磨合的軍隊,而姬無量一看,姬無量看到了,每個人臉上都掛着疑惑,都不明白“血屠軍”的任務是什麼。

但是,他們好像都知道了事情的具體情形一般,在這個寂靜的時刻,卻是沒有人發問。

這個時候,嚴明的紀律,就出現了。

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不識好歹,或者說是要表現自己的個性。

沒有一個人。

沒有人喧譁,甚至沒有人表現出一絲不耐煩。只是彼此相視,似乎掂量着對方的能力。

這是一支活的軍隊,是一支在戰鬥之中甚至不需要領袖的軍隊,是一支有精神的軍隊。

姬無量只是淡淡的一掃,就發現了他們的那種不同一般的氣勢。

不同一般的神氣,姬無量感覺到他們的精氣神,甚至不會比無敵之師血屠軍差。

甚至,姬無量將這些人當成了血屠軍。

姬無量知道這些士兵都是軍中百裡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的精英,不由對於血屠軍產生了極強烈的好奇心。是什麼樣的任務,需要集結全軍最優秀的戰士去完成?

士兵們零零散散地陸續趕到,又過了半個時辰後,方纔停止。

谷地深處有人發問道:“都來齊了麼?”聲音不大,每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顯然是氣血之力精湛之士。

“報,一共四百二十名士兵,加上擔任警戒的八十名戰士,斯巴達三百名血屠軍戰士全部到齊!”

斯巴達三百名血屠軍戰士,姬無量聽到了這裡的時候,不由得目光一亮,這就是這次核心之中的核心了,精英之中的精英。

這次,事情有一些難辦,這是劉大人的話,如果成了的話,就一定是依靠這所謂的斯巴達三百名血屠軍戰士。

姬無量是這般認爲的。

一個全軍都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沒有霸氣,沒有豪氣,只是有些洪亮而已,這就是大周軍神的聲音:“首先要恭喜諸位,因爲你們來到了這裡只證明了一件事情:你們是三軍中最優秀的戰士與將官。”

這個聲音是所有的士兵都想聽到的聲音,不論是敵方的,還是自己這一方的,沒有任何人有例外。

因爲,這是大周軍神的聲音,大周軍神,是所有軍隊的神。

他,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天才橫溢,他寫下《七十二計謀》,名揚天下!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對此表示異議,但是熱血已經開始在每個人的心裡洶涌。

這是劉大人的聲音,依然那麼冷靜、那麼自信、那麼南亮,帶着那份威臨天下的霸氣。

霸氣無形,但是所有的士兵,感覺到的東西就是那個。

“其次,我要讓你們當中的部分將官小小地失望一下。從現在起,你們都要經歷一場令你們永生難忘的戰鬥,所有的人不分高低貴賤,都是平等的戰士、勇士,甚至是死士,都要面對這一丈,結果有多種,可能活着,可能死去,!”

依然沒有人說話,但戰士們不約而同地高高舉起了他們的拳髓,用無聲的行動表達着他們的決心和勇氣。

生活是什麼?要麼忙着生活,要麼忙着死去。

姬無量明白劉大人,劉將軍的想法,所有的將士都明白他的想法。

姬無量的眼睛亮了,他突然就明白了一切:劉大人是他很熟悉的一個人,他甚至比一個部下、一個朋友更瞭解劉大人的性格。他不會對敵人乞憐,更不會被敵人嚇跑,他從來都是一個遇強則強、遇挫更強的人!

劉大人是神話,無人可以擊敗的神話。

無人可以擊破的神話,就連他自己都不能夠。

這,便是劉大人!大周的軍神!皇帝心中的第一號敵人,同時,也是他心中最尊敬的人物!

看到了劉大人,姬無量便知道了——

真正的反擊,將由此刻開始!

“最後,是關於我本人的兩個消息,一好一壞。壞消息是,我現在已經不是大周的軍神了,我不再是一個將軍,不再是皇帝的恩師,什麼都不是了,只是一個和你們並肩戰鬥的戰士、勇士、死士;好消息是:我終於有機會變得年輕一些,可以對你們這些十幾、二十歲的小夥子毫無顧忌地叫一聲……兄弟!”

作爲兄弟,我們一起去殺!

一起生!

一起死!

同甘共苦!

劉大人的聲音並不大,卻如金鐵相擊,有一種堅如磐石的味道。

這是他的聲音,與衆不同。讓人心醉。

在這一刻,無數的士兵都留下了淚水,鼓起了掌聲。

姬無量感覺到了力量,看似一般的話語之中的厚重。

對,是厚重,而不是其他。

聽到他從容而篤定的聲音,每個人都堅信着一件事:那個百戰百勝的劉大人回來了,真的,真正的神一般的人物回來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帶領他的軍隊,去創造勝利,去創造奇蹟。

大周軍神會帶領他們一齊走向第一百零一場勝利!

依然沒有人說話,但山谷裡高舉着斯巴達三百雙握緊的拳頭,燃燒着斯巴達三百人沸騰的熱血,迴盪着斯巴達三百顆堅定的心跳。

斯巴達三百壯士,最後的殺機,屠戮的機器,有了他們這一戰或許不會勝利,卻是絕對不會失敗。

因爲,有了他們,敵人就不會活着。

他們是死亡的鐮刀。將活着的敵人屠戮掉,而不管其他,不管其他任何的事情。

這便是斯巴達三百的神奇!!!

這一刻,姬無量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有一種願意爲劉大人、爲自己的仇人去戰死沙場的感覺!

這不是什麼親情之類的感情,而是根深蒂固的,不或者說是潛移默化的受到了這般感染一樣。

這,不是人格的偉大!

而是人格的魅力,大周軍神的魅力!

等所有人都鎮定下來後,劉大人微笑道:“在我還沒有戰死以前,我暫時還是你們的將軍,不論你們是大周這一方的,還是是姬家寨這一方的。你們,只需要知道你們是我劉鎮遠的兵就行了,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我們一起生,一起死,一起打天下,一起做任何的事情。”

斯巴達三百人都是屏息靜氣,望着劉大人,等待他的提問。

劉大人目光如箭,冷冷的掃視全場:“這是一次至關重要的決鬥。現在,我必須告訴你們,這一次是我設下的一場賭局,這是大周皇朝與我姬神一門的賭局,綿亙千古,改變潮流,我的賭注是所有參與者的鮮血、生命和爲國盡忠的無上信念。賭贏了,我們會立刻結束這場戰爭,大概只有極少數的人有機會衣錦還鄉、榮歸故里,但是你們所有人的名字都將被歷史、國家、人民深深銘記;賭輸了,就是一無所有,我們甚至都沒有機會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陣亡簿裡,包括我在內,因爲不能讓敵人利用我軍主將陣亡的消息打擊全軍的士氣。“

生,是姬神門人,死,是姬神門鬼!

生,當做人傑,死,亦爲鬼雄!

所以,這一戰,必定是精彩的一戰,任何人都不能夠忽略。

“如果跟着我去參加這場賭局,你們只有這兩條道路,沒有其它選擇。”劉大人忽然自嘲般一笑,“我當然不會問你們是否有人想要退出,因爲我不會用這樣的問題侮辱我最好的戰士。不過如果你們有人不願意陪我違抗軍紀,我不會勉強。但是退出者不能立刻回到大軍中,因爲軍中可能會有敵人的奸細,你們的迴歸將會威脅到其他人的安全,你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銷聲匿跡,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可以,總之在確定這一場賭局的最終勝負之前,決不能暴露,違者斬無赦。現在不願意陪我去參加賭局的人,可以立刻出列,我用軍人的榮譽發誓,決不會阻攔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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