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能這樣對我,不……”
胸口一陣發悶,蘇慕容大喊着坐了起來。
陽光已經透過紗窗灑滿了整個臥室,白得晃眼的牀被,她的雙手緊緊的握在胸前,指甲幾乎全部陷進手掌之中。
原來是一個夢。
噩夢醒來,她卻冒了一身的冷汗,鑽出被窩有些涼意。
“太太,發生什麼事了?”
一個女傭在外面開始急促的敲門,緊張的詢問着。
“太太,太太。”
“沒事,只是做了個夢,沒事。”隔着門板,蘇慕容有些虛弱的回答着,沒有開門,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蓬頭垢面的樣子。
“好的,那太太再休息一下,稍後可以吃早點了。”
“知道了。”
女傭是莫釋北派上來叫她起牀吃早飯的,她的胃不好,每天晚起不能按時吃早飯,對胃是不會有好處的。
“太太起牀了嗎?”
看到女傭走進廚房,沒有看到蘇慕容的身影,莫釋北坐在餐桌前等着王媽上早點,淡淡的問道。
“起了,好像做了噩夢,正在洗漱。”女傭恭敬的回答着,回想起剛纔自己上樓時聽到的那聲慘叫,仍然心有餘悸。
那得是多麼恐怖的一個夢,否則不會發出那樣無助的叫聲。
“太太這幾天可能睡覺不好,晚上給她煮點安神湯喝喝。”正巧王媽端了八寶粥過來,莫釋北看着她邊盛粥邊說道。
“好,稍後我就去醫院配點中藥來,晚上我多煮點,先生也喝一碗,這幾天先生也有黑眼圈了,一定是睡眠也不好。”
“嗯。”莫釋北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專心的吃起早點來。
“小姐,早。”
就在莫釋北快要吃完時,蘇慕容穿着一身簡潔的休閒裝,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廚房,王媽忙問好。
“王媽,給我衝一杯咖啡。”她看了眼低頭吃飯的莫釋北,坐在了與他相隔兩個位置的椅子上。
“小姐,空腹喝咖啡對胃不好,先來碗小米粥吧,放些你最愛的蜂蜜,很美味的。”王媽沒有立刻按她的吩咐去做,而是給了另一種建議。
“好吧。”蘇慕容知道她也是爲自己好,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莫釋北喝完最後一口八寶粥,起身離開,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小姐,你和先生吵架了嗎?”將小米粥端到蘇慕容的身邊,替她盛好,王媽小心謹慎的問道。
就連前幾天兩個人冷戰時,也會偶爾搭一句嘴,可是這一大早的,一個做惡夢,一個臉色陰沉,黑眼圈都很重,服侍久了,她不由得替他們擔心起來。
“沒有。”蘇慕容搖了搖頭,又擡起頭來看向她:“王媽,很多事情不該你管就不要管,更不要亂問亂說,莫家禮數多,小心禍從口出。”
“是,小姐,我知道了。”王媽心有餘悸的忙點頭應諾的退了下去。
她並不會因爲蘇慕容的話而介懷,後者別看平時臉冷,心並不壞,這點她很清楚,所以話只是對自己的提醒,她便謹記在了心裡。
蘇慕容仍然沒有去看雲宜,而是早早的打扮了一番,踩着一雙紅色的高跟鞋開車出去了。
莫釋北一大早便去了公司,而莫太太也出門了,兩個孩子由奶媽照顧着在別墅裡玩耍曬太陽。
莫楚昕再次來到時,主人全部都不在,她是無聊透頂,連兩個孩子看都沒看一眼便轉身離開。
“莫楚昕,你能不能要臉點兒?”
她剛走到主別墅的圓形噴泉着,莫權從一旁走了過來,冷聲的說着,目光中滿是銳利。
“權哥,你今天沒去公司啊。”
莫楚昕心情極好,並沒有將他的話聽進耳朵裡,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莫楚昕,收起你的假面具吧,你這副嘴臉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更騙不了大哥,小心作繭自縛。”莫權衝着她輕唾一口,鄙視的說着。
“大哥可比你有情多了,起碼他不會像你那麼心狠。”莫楚昕的嘴角仍然上翹,眼中卻滿是不屑。
“真是丟我們莫家人的臉,你最好早點滾,否則遲早會落到我手裡,讓你痛不欲生。”莫權眼中露出兩道兇光,咬牙切齒的盯着她。
“我好怕怕哦。”莫楚昕裝出可憐的樣子,轉瞬消失,白皙的臉上滿是促狹:“權哥,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莫楚昕了,別以爲用狠話能嚇退我。”
“你想做什麼?難道你要對莫家人復仇了?”
莫權眼中噴火似的抓起她的手,痛得她想抽回卻拉得更緊。
“權哥,你弄疼人家了。”莫楚昕明明疼得骨頭幾乎都要被捏碎了,可是她的嘴角卻上揚着,透着詭異的笑容,眼晴清澈如湖水。
“莫楚昕,這麼多年,你這樣屈辱的留在莫家,究竟爲了什麼?”
莫權看到她的樣子,心裡越發升起一陣不祥。
“我是莫家養大的,對莫家感恩不捨得離開纔是,怎麼是爲了什麼呢?權哥,放手,真的好疼。”
莫楚昕的雙眼已經是淚光盈盈,她咧着嘴,雙眉間滿是可憐的眼神。
“別在這裡演戲了,你最好離大哥遠點兒,少摻和他和蘇慕容的事情,否則別對我不客氣。”
莫權雖然說得咬牙切具,可還是放開了抓着的她的手腕。
嫩白的手臂紅了一大圈,這點倒令很多莫家人佩服,明明每天都被很多人欺負,做飯洗衣都做,可是莫楚昕的皮膚卻永遠是白嫩細滑的,就連十指都是纖細修長。
“我只是不願意看到釋北哥哥因爲蘇慕容而痛苦,爲什麼你要把我說得那樣不堪?”莫楚昕準備轉身離開,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
“別在這裡假惺惺的了,你的伎倆別人不懂,我可是心知肚明。”莫權不屑的撇了撇嘴,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真爲大哥着想,還是另有其它的目的,呵呵,我也不是傻子。”莫楚昕看到他的反應,也是面露冷色,幽幽的看着他的側臉。
曾經這張讓自己那樣癡迷的臉,現在依然輪廓分明,可是卻不再有溫度。
“這是我們莫家的事,你管不着。”莫權厭惡的白了她一眼,目光再次回到遠方。
“莫家的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是在維護那個狐狸精。”莫楚昕眼中靈動起來:“真不知道那個女人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一個個像見了腥的貓一樣上趕着對人家好,可惜人家連看都不會看你一個正眼。”
“你在說什麼,閉嘴。”莫權雙眉緊蹙,因爲憤怒,口水幾乎噴到了她的臉上。
莫楚昕不動聲色的拭了拭,眼底露出一絲淒涼:“你每次被人說中心思就會這樣暴跳如雷,失去應有的鎮定,看來這次我又說實話了。”
“像你這樣的女人,每天除了搬弄是非還會做什麼,真是無恥卑鄙。”
“是,我是無恥,我是卑鄙,但是起碼我活的真實。”莫楚昕得意的揚起了頭,顯示出少有的不卑不亢。
“虛僞,既然真實就離開莫家。”
“不可能。”
莫權微微閉了閉眼睛,再次冷冽的看向她:“真不知道雲姨當初爲什麼要替你求情,讓你留下來。”
“她只不過是不想讓我好過,讓我經受更多的折騰罷了。”
莫楚昕的眼中仇恨在急劇增加着,白皙的臉因爲激動而有些緋紅。
“不可理喻,下次半夜我再看到你勾引大哥,對你不客氣。”莫權瞪着她,不想再聽她的胡言亂語,再次警告準備轉身。
“你竟然跟蹤我?”莫楚昕一雙看似清澈的眼睛中折射出亮光。
難道他平時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其實並沒有那樣嫌棄自己?
“碰巧罷了,你有什麼值得我跟蹤的?真是不自量力。”莫權冷冷說着,不屑的翹了翹嘴角,回眸暼了她一眼。
“你……”原來我在你心裡如此不堪。
莫楚昕沒有將話說完,因爲她的心在劇烈的顫抖着,幾乎沒法呼吸。
她感覺自己就像個小偷似的被他盯着,根本無處遁形。
“權哥,我還有事先走了。”
長呼了口氣,被自己咬得鮮紅的嘴脣緩聲說着,眼中變得哪死灰般陰冷。
“我說出的話就不會收回,你最好小心點兒別再犯到我手裡。”莫權依然堅定的說着,沒有再阻攔她,轉身向另一個方向先邁腿離開。
莫楚昕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她咬着牙不再回頭,回頭看着他的背影。
爲什麼在莫家她最在乎的人要這樣對她?
就算是曾經的她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可是人非完人孰能無過,爲什麼不給她機會悔過?
今天,她會對莫家充滿仇恨並不是一個人的原因,而是所有人造就的,是他們推着她走向無法回頭的地步。
莫家的人,你們都等着吧,遲早我會讓你們看着我笑,就算是跪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再心軟。
長出一口氣,莫楚昕堅定的轉身離去。
她的計劃纔剛剛開始,每一步都要走得破釜沉舟,否則她根本無力去反擊所有莫家人的攻擊,他們過於強大,也過於兇狠。
而在主別墅的某個窗口,有個人正看着他們兩個人的對話,直到最後兩人氣乎乎的各自離開。
“莫家又要開始混亂的日子了。”
幽幽的說着,他轉身走向了紅森的書桌着。
古色古香的屋內裝修,簡單而不失奢華,莫老看着離自己不遠處的幾張家族祖先的照片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