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總,有件事情我想向你彙報一下。”
莫釋北剛剛從國外出差回來,沈淵接他回公司,剛坐上轎車便心有餘悸的坐在副駕駛座上回頭看向他。
“是不是那個工程又有人找麻煩了?”
莫釋北淡然的問着,俊郎的臉龐顯出一絲疲憊。
48小時,往返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再加上不停歇的準備材料與客戶洽談,他的精力已經消耗到極致。
本來平時裡面很多工作是沈淵做的,這次留他在港城留意着蘇慕容的病情,所以他只是帶了兩個秘書前往。
雖然那兩個人的工作能力也還行,但是很多自己還是沒辦法滿意,只能親力親爲,否則也不至於連軸轉了兩天兩夜只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是太太那邊,她試圖割腕被及時發現,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沈淵舔了舔嘴脣,誠惶誠恐的回答着。
他自知自己沒有完成老闆交待的好好照顧好太太,心裡滿是愧疚,只等着暴風雨的來臨。
“怎麼會這樣?你是幹什麼吃的?”
果然,莫釋北本是不上心的目視窗外,一副慵懶的樣子,聽到他的話,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劍眉倒眉,身子前侵,惡狠狠的瞪着他,還好有座椅擋着,否則他相信自己的臉肯定會迎來雨點般的拳頭。
“莫總,那個李致幾乎是從早到晚陪着太太,我也不好守着,只能隨時和醫院溝通留意着太太的病情進展,實在是……”沈淵聲音很低,也很無奈。
他確實也是盡力了,本來那天去醫院給蘇慕容送過飯,看他們兩個似乎聊得很投機,便主動的退了出去,然後詢問過院長相關治療才離開的,沒想到不到半個小時竟然又接到了院長的電話,說是出事了。
當時的他是一個腦袋十個大,瞬間全身麻木,知道自己這次是嚴重的失職了,便忙趕往醫院,他甚至還給了李致一拳,爲什麼讓她單獨待着。
“我不要聽解釋。”莫釋北冷聲制止了,語氣中透着陰冷。
她怎麼會自殺?
一向要強的蘇慕容,立志要重振蘇氏,以爲公司是她的命,沒想到她竟然捨得放棄未完成的心願。
“莫總,要不要現在去醫院?”沈淵從未看到他這樣的黑麪孔,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臉上卻賠着獻媚的微笑。
也許在別人的眼中,莫家大少從來不會將任何女人放在眼中,可是他是非常瞭解自己的老闆的,太太絕對是一個擁有特殊魔力的女人,她已經緊緊的抓住了老闆的心。
自己沒有完成好保護太太的任務,只能將功補過,做出各種討好才行。
“嗯。”莫釋北狠狠瞪了他一眼,臉色仍然是陰沉得很。
本來自己是要趕回公司,佈置這次出差的一些後續事情,畢竟這次的合作還有兩家外企在覬覦着,莫氏不能讓合作者挑出半點毛病,否則就前功盡棄,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做生意就是這樣,爭分奪秒,否則你就要被別人的快速落下,你的公司就別想擁有最強的競爭力。
可是現在,蘇慕容自殺的事情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中,各種可怕的畫面不停的浮現,讓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穩。
管它什麼合作,管它什麼利潤,就是天要塌下來,也得先看到她真的安然無恙才行。
“好的。”沈淵心裡倒吸一口冷氣,答應着,又說道:“稍後我先帶其他人回公司,將這次的合作後續工作分配好,然後再去醫院接您,行嗎?”
本來莫釋北是氣他的大意與疏忽,看到他還算是有心的份上,臉色稍緩和了一些,微微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安排。
莫氏總裁的助理,可不是鬧着玩的角色。
沈淵不但擁有卓越的才華,對他還是死膽忠心,絕對的左膀右臂,完全可以獨擋一面。
加長的豪華轎車停在了醫院的住院部門前,雖然莫釋北已經來過這裡多次,還是引來了無數的回頭率。
“莫總來了。”
“原來他就是莫氏的總裁啊,真帥。”
“噓,聽說他夫人在這裡住院發生了意外,可這幾天卻沒見他,兩個人是不是真的準備離婚了?”
“真的嗎?那又有多少人要開始瘋狂了,鑽石王老五啊。”
各種小聲的議論傳來,莫釋北已經習慣了這些人的各種好奇,兩耳不聞的邁着大長腿走過大廳,直接乘坐電梯向vip樓層而去。
此時,他的私人電話響起,來電是顧念。
緊蹙了一下眉頭,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畢竟現在顧念還沒有把解藥給他,他還不能得罪這個陰險的女人。
“釋北哥哥,你下飛機了嗎?”顧念甜得讓人反胃的聲音傳來。
“下了。”莫釋北冷淡的回答着。
“現在去公司了嗎?我去那裡等你好嗎?”顧念輕嗯一聲,有些急切說着。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這次的出國自己根本不知道,是問沈淵才曉得,所以強烈的想見到他,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我有點事,晚些會回公司。”莫釋北沒有直接告訴她自己在醫院,而是泛泛的說着,也不想她在莫氏空等。
“有什麼事?”顧念脫口而出的問着,她的第六感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個我好像沒有向你彙報的義務吧。”莫釋北這次是真的口吻不善起來,不緊不慢的回答着,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
“釋北哥哥,你誤會了,人家只是想你麼。”顧念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忙解釋起來。
男人,尤其是事業型的男人,他們很不喜歡被家裡的女人問東問西,尤其是干涉他們的一些生意,是打心眼兒裡反感。
出生於大財團家的千金,她當然很明白這點忌諱,咬了咬脣,雖然感覺自己的關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有些委屈,還是忍了。
“好了,先這樣吧。”莫釋北的心情本來就很沉重,他一秒鐘沒有看到蘇慕容,一秒鐘都會想着她那流着鮮血的手腕,語氣中已經透出了反感的意味。
“哦,那好吧,釋北哥哥,有時間聯繫我哈。”小別勝新歡,顧念正想着分別兩天,怎樣和他互訴衷腸,聽到他的話,忙識趣的叮囑一句,電話裡已經傳出了‘嘟嘟’的盲音。
憤怒的將銀牙咬得咯咯作響,顧念走出別墅坐進了自己的酷眩跑車。
“蘇慕容,你裝腔作勢的自殺,就是想用鬼計挽回你老公的心吧,今天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硬硬的擠出這些話,跑車像離了弦的箭,快速的駛離了藍水灣。
……
“蘇總,我給你買了一頂很漂亮的帽子,看看怎麼樣?”莫釋北站在病房的門外,裡面傳來小姜輕快的聲音。
“嗯,挺好看的。”蘇慕容有氣無力的回答着,聽起來似乎還是在微笑着。
“那我幫你戴起來吧。”小姜得到了老闆的肯定,忙又說道。
“戴不戴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這些頭髮早晚也會掉完的。”蘇慕容苦笑一聲,聲音很是淒涼。
頭髮?掉頭髮?
莫釋北的心一下揪到了嗓子眼。
蘇慕容一向是個很有品味的人,從頭到腳,她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面,都穿得很合適,很得體,妖嬈而不誇張,嫵媚而不招搖,再加上她俏麗臉蛋在濃密長髮的映襯下,或是束起,或是散落,都能把人迷得七魂少了三魄。
所以她對自己的外表從來是非常有自信,尤其是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她總是舉手投足都帶着得意。
現在,她在掉頭髮,對於一個愛美的女人來說,這無疑是至命的。
擡起手輕敲了三下門,稍緩兩秒,他才推門走了進去。
果然如他所料,蘇慕容剛纔似乎還在不屑自己的頭髮,現在已經戴上了一頂精緻的針織帽。
“你來了。”蘇慕容在看到他的一剎那放出了兩道亮光,緊隨着便消失不見,聲音冰冷的打着招呼。
“莫總。”小姜則是很恭敬的彎腰行禮。
莫釋北看到蘇慕容的樣子,心在巨烈的抽搐着。
幾天不見,她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瘦得簡直沒了人形,面色似乎真的蒼白了似的,主要是憔悴得讓人無法將其再與之前的蘇氏總裁聯繫起來。
暗暗深吸一口氣,他看向蘇慕容的助理,淡然的說着:“小姜,我有些口渴了,想喝飲料卻沒有零錢,你能不能幫我出去跑一趟?”
“好的,我現在就去。”小姜何等的聰慧伶俐,跟着蘇慕容這麼久,自然是察言觀色的好手,立刻點了點,走了出去,並且不忘將門帶好。
莫總是想和蘇總單獨談話的,這點她很清楚,雖然想到上次兩個鬧掰時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但是這畢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她如果硬留下來反會越發尷尬。
“坐吧。”蘇慕容的口吻很陌生,好像在招呼一個客戶或是不相干的人似的。
“蘇慕容,你個傻女人,爲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莫釋北看到她目光低垂着,看了看屋內的沙發,根本不看自己,知道之前自己傷她傷得有多深,一陣心痛。
“莫總,別說這些了,我們現在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不是嗎?”
蘇慕容的心在滴血,那天她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兩次三番的求他,想將他留在身邊,可最終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拒絕,他被無情的越推越遠。
一個人的卑微是有限度的,她不可能再做第二次類似的傻事。
“想得美,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莫釋北的老婆,我們可是合法的夫妻。”莫釋北收起了有些激動的情緒,雙眼陰鷙的盯着她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