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爲笛子和氏璧加,感激笛子成爲本書盟主,謝謝她一直以來的支持!)
十八日的太子冊封大典,很快就到來了。這是繼崇德帝登基之後,國朝所舉辦的最大典禮,從皇宮到外廓城,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含元殿前。
在典禮開始前幾日,朝廷百官在禮部、御史臺的安排下,已經在含元殿前的廣場演練過數次了。各官從哪個門進入、在哪個地方停下來、跪拜的節奏、敬賀的語氣等等,全都有規定,也都一一做過了。
但當這個典禮正式到來的時候,百官仍是緊張不已。他們緊抿着嘴脣,心神前所未有地集中,這麼冷的天,額角竟然滲出了汗。
。官員們沿着含元殿廣場的中軸線,分兩側而立,邊上,則是肅穆威嚴的虎賁軍,再邊上,則是部分京畿衛士兵和京兆府兵,都站得筆直。
站着這麼多官員士兵,含元殿廣場這裡卻十分靜寂,除了旌旗獵獵之聲,就只有官員們壓抑的呼吸,讓人頓生威嚴敬重之感。
非壯無以重威,這個道理非特體現在宮殿,也體現在現在這個慶典場合。第一縷陽光照進含元殿廣場之後,皇城之中也吹起了一陣陣號角之聲,似千軍萬馬在列陣,這意味着,太子冊封典禮開始了!
朱宣明已換上了太子袞冕,身着九章山河玄衣,頭戴白珠九旒冠,整個人更顯尊貴,他的氣度神容無比沉穩,彷彿神祗一樣,出現在含元殿官場。讓衆官低頭不敢直視。
一夜之間,朱宣明的彷徨、冷寂就全部退了去,正如朝官所見到的那樣,他就是諸皇子中最尊貴的人,手握着朝中最多的權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的頭微仰。遠看含元殿丹陛上的金龍椅。藏在寬大玄袞的手微微顫抖,眼中的野心和得意,被白珠遮擋着。誰也看不見。
他的心中激盪不已:那個位置,一定會是屬於我的,到時候我手握天下之權,便無所畏懼。誰都不能擋在他面前。若有阻攔者,必將其碾爲齏粉!
正如昨晚他身邊那個人說的那樣。這個天下,一定會屬於他的,他將會是這天下的王!
朱宣明想着這種種,胸口彷有烈火焚燒。面上卻更沉穩了。
他的身側,是同樣一身華貴禮服的張妙。她和朱宣明一樣,神色沉穩冷靜。更恰當地說,是神色木然。彷彿眼前這個盛大的慶典,和她沒半點關係。
忽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眸光倏然有動,急切地往勳貴所在之處望去,渴望能見到某個身影。這麼大的典禮,他會來參加嗎?他……他還是以前那樣嗎?他,他還會不會注意到我?
張妙亂七八糟地想着,半眯着眼,想看得更清楚,可是隻見到各式各樣的冠冕,換亂了她的是視線,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並沒有在其中。
張妙晃了一下,忽而覺得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若不是身後的內侍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她都快支撐不住了。
朱宣明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不滿、警告之意十分明顯。他還以爲她因這麼大的場面而起了膽怯,不由得想道若身側的是那個人,必不會如此,而是陪着他,意氣風發地對待這些,助他握着天下的權力。
這一對尊貴的夫婦,在含元殿廣場這樣的場合,心中都想着另外一個人。世間至疏夫妻,大概就是他們這樣的了。
若月老有眼見,心中作何想?呵呵。
這一場冊封典禮進行得十分順利,當朱宣明、張妙兩人在韓士元的帶領下,前去祭宗廟、謁皇陵的時候,含元殿的官員才陸陸續續散去。
沈度一身緋色官服,跟在杜預等中書省官員的身後,表情和其餘官員並無不同,只是心中想着事,撞着人了都不知道。
他撞着的人,正是杜預。——原本杜預見他神思不屬,特地等着想提點了他一番的,卻不料沈度就這麼直直撞了上來。
“計之,你在想什麼?注意場合!”杜預壓低了聲音道。現在還是在含元殿前,就算計之再不喜歡三殿下當太子,也不能表現得這麼明顯,這孩子!
“我不是……”沈度開口想說話,卻又閉口不語。他是不喜歡新任太子,但他現在想的,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所想的,還是昨晚秦邑去三皇子府的事,他總覺得有什麼遺漏了。與成國公府、三皇子府有關的,他到底是漏了什麼呢?他還是想不出來,心中警覺着。
這種警覺,在朱宣明謁皇陵之後更加深了。因爲,在謁完皇陵之後,已榮升爲東宮左長史的謝登,竟然回了三皇子府一趟,將幾名侍從從三皇子府帶到了宮中。
只是幾名內侍而已,何須謝登在這個時候親自走一趟?而且,若是朱宣明得用的侍從,早就去了東宮安置了,爲什麼會在冊禮之後才進宮?
這個事情,和秦邑昨晚去三皇子府一樣,充滿了怪異,像沈度這樣異常關注三皇子府的人,怎麼都無法忽視。
他親自去了宮門局一趟,想知道謝登帶進來的隨從是何許人。但宮門局的守衛說,東宮新來的不少隨從,但都又出去了,只留下已去勢的人,具體他們也並不清楚。
換言之,沈度仍是無所得。
東宮現在伺候的宮女內侍不少,但都是經過重重篩選的,沈度雖然插了內侍進去,卻還近不得朱宣明的身,東宮還是沒什麼有用的消息傳出來。
沈度想來想去,仍是想不到這有什麼關聯,於是便覺得自己漏了那一環。兩日後,當雷州的情報送到沈家時,沈度腦中靈光一閃,突然補上了那漏掉的一環。
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該不會,是那樣吧?
(章外:四更!哈哈,明日還需要加更嗎?給作者君動力吧!!)()
ps:四更!感謝血色蝴蝶的月票,謝謝!求票啊求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