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章論衡求首訂求粉紅
沈肅的意思,全在話語間了,就是皇庫當撤,且不得不撤!
他擡眼望了一眼崇德帝,復又垂下,聲音聽着十分冷硬:“皇上,整個天下都是您的,何來公庫與私庫之分?皇庫所得財越多,國庫與江南庫所得就越少,用之於民的就越少。皇庫乃與民爭利,於君於朝於民無益,皇上還要皇庫來做什麼?”
崇德帝心頭一懵,似被人敲了一記悶棍,耳中只“轟轟”響着一句話:整個天下都是您的,何來公庫與私庫之分?
是了,皇庫本早在天下之中,何需分出來?
可是,沈肅的話還沒有說完,他接着說道:“臣嘗聞,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可是這皇庫所昭示的,就是用天下之財來奉皇上一人,來奉朱氏皇族。皇上知皇庫佔國財之十一,可知皇族佔國人之幾?滄海一粟!這樣多的皇庫財,養着如此少的皇族人,中間有多少虛誇奢廢?難怪皇庫貪漏這麼多,都無人察覺!皇庫之財養皇族,那麼皇上置百姓於何地?又能拿多少財來養百姓?”
崇德帝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啞住了。沈肅這些話說得甚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沈肅沒有理會崇德帝的心緒,他仍在繼續,將心中的治國之想借此說出來。
“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一心一意爲民治國,這纔是正道。設立皇庫。不但將國財從戶部分了出來,還引得皇家兄弟相爭父子失和。這是爲朝廷、爲皇上設兩心!得皇庫者得朝廷,皇庫已經淪爲私器了,要來有何用?”
崇德帝依然沉默着,往日肅殺的面容有崩裂之態,他的肅殺之氣,是從沈肅那裡學來的,對上沈肅,這肅殺便潰了。
“凡此弊端,不一而足。皇上,皇庫或暫時對皇上有利,但其弊大於利,當撤!”最後,沈肅說的仍是“當撤”兩個字。
他太長時間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了,說完之後,整個人已經在喘氣了。
他心中所想的,要比所說的更加猛烈,只是顧及着崇德帝的臉面。沒有將話說得那麼難聽。
其實皇庫之所以存在,是因爲國君有貪!皇庫從太祖設立之初,就是錯誤的,它一直存在着。不代表着它的存在就是正確的。
皇庫是在國初設立的,那時天下剛平,皇庫作爲國庫的補充。有穩定人心的作用;可是如今大定立國已經八十多年了,它現在只用於皇族耗靡。當初的積極作用早就消失了,它的存在。只是更加突出了一個“貪”字。
王以德說的那句話“小吏之不廉,官員導之”太正確了,然而卻只說了一半,官員之不法,又誰導之?其實是國君導之!
這句話,王以德沒有想到,沈肅卻不能不想到,崇德在帝在位九年間,皇庫收入比先帝時多得多,不正是聚民之財以豐皇庫?
國君所取所向,無一不是在向官員、百姓所取所向,且會甚之。皇庫自上而下都貪,在沈肅看來,崇德帝纔是最終根由。
在大定,誰都可以貪,誰都會想貪,獨獨是國君不能貪不能想貪!因爲,國君是那一個寡人,他手中的,是整個大定!
官員有貪,最多亡命,國君有貪,則是亡國!國君有貪,官員便有佞,吏胥便有瞞,百姓便有苦。
皇庫只是小事,但其折射出的國君有貪,則是天大的事情。
就算沈肅再怎麼厭惡進宮,他也要來,不得不來。
他和沈度、陸清等人從知道長邑執掌內庫起,就一步步在謀劃,目的就只有一個。
池青爆出長邑、王以德彈劾裴韶、皇庫貪墨事發、自己進宮述說,所有的這些的,都只是爲了將皇庫撤掉,將崇德帝心中的貪消掉!
國君有貪,這個認知就像一把利劍懸在沈肅頭上一樣。爲了他曾經的學生,爲了大定, 更爲了百姓,沈肅進宮了。
皇庫改革勢在必行,是將它連根拔起,還是讓它滋發毒芽,現在主要看的,就是崇德帝的態度。
沈肅擡起了頭,目不轉睛地盯着崇德帝,想知道他會選擇哪一種。
只見崇德帝鎮定了心神,凌冽之氣漸漸回到身上,他猶豫地說道:“撤掉皇庫,這非祖宗之法,恐門下有封駁,御史臺有彈劾。”
崇德帝不是個寡斷的帝王,但此刻卻無比謹慎,撤掉皇庫,這可不是說着玩的。
沈肅閉上了眼又快速睜開,纔回答道:“時移世易,祖宗之法哪有一條用到底?”
如果真是如此,八十多年前這天下就不會有一個大定王朝,亦不會有一個朱氏皇族。
“撤了皇庫,原來皇庫之財作何用?皇族開支,從何處來?這都是不得不慎重的問題。”崇德帝又說道。
這些年,隨着皇庫收入的增加,崇德帝用財感到越發疏爽,不論是四時狩獵還是後宮獎賞,都能順心順意,起碼,不用聽戶部尚書哭窮。
如果撤了皇庫,皇族開支從何而來?
“有戶部,宜當節流節約。”沈肅這次回得很快。
他已經知曉崇德帝的選擇。崇德帝想徐徐圖之,不想引起那麼多反彈。否則,光是皇族宗親來鬧,就不容易對付。
人一旦習慣了財多的好用,就難以忍受錢少的侷促,就連國君也一樣。
沈肅忽而覺得有點冷,當年離開京兆時的那種冷意再次襲上心頭,他側過了頭,看向了紫宸殿內盤龍金柱。
眼前站着的。是他用心教出來的學生,曾經最引以爲傲的學生。當年在爭位的情況下。他只教了他鐵血武功,卻沒有時間來教他澤被文治。後來他離開京兆,就什麼都沒有教了。
這些年,什麼都變了。
沈肅忽而笑了笑,他教了崇德帝那麼多年,此刻應該說什麼話最清楚不過了。
“我已經年老,這樣的說話大概不能再說幾次了。就像當年臣在皇子所說的那樣,登上皇位不難,可是治國卻殊爲不易,尤其是在承平之年做個明君。難上加難。在我心中,還是希望你成爲明君的……”沈肅的話語有說不出的蕭瑟,在他幾乎全白鬚發和頹敗的面容下,有一種不祥之感。
此時,他不自稱爲臣,而是你我相對,提醒着崇德帝昔日的情分。
昔日的情分,是師和徒。如果崇德帝真念這一份師徒情誼,那麼沈肅今日所言。崇德帝定會咀嚼再三。
昔日的情分裡,沈肅所想所做,皆是爲了他唯一的學生。
崇德帝聽見這些便有些動容,便想伸出手去扶住沈肅:“老師切勿如此……”
隨即。他似想起了什麼是,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到底還是沒有伸出去。
直到沈肅離開紫宸殿。崇德帝都沒有明確表態是將皇庫撤或是留。只知道,這一晚。崇德帝沒有宿在任何宮妃處,反而去了紫宸殿西側的皇子所兜了一圈。
紫宸殿西側的皇子所。是當年崇德帝還是皇子時所居的地方。
沈肅聽到沈度轉告的這個消息時,什麼都沒有說,只在東園逗樂着兩對金環鼠,聽它們“吱吱”叫,第二日,就病倒了。
這一趟進宮,耗費了太多精氣神,以他那樣頹敗的身體,病倒,纔是正常的。
沒幾日,京兆官員便等來了皇庫的後續發展,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下這樣的旨意。
“朕御極之後,深感皇庫所靡之大,今又出貪墨之事,感皇庫所存,於朝於民無益,故裁撤皇庫,皇庫原來的珍寶錢銀併入國庫,皇族一應用度由戶部覈撥,以簡潔爲上……”
這就是崇德帝的決定,他高高坐在鑾椅上,下令將皇庫裁撤!
這個旨意一出,朝臣就像被定住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
首先出列反對的,是宗正卿朱有洛。他在御史臺受了一段時間的敲打摧殘,段數就高了一截,只奏言道戶部繁重,若是皇庫裁撤了,反而增加了戶部的負擔云云。
只言不提他心痛得快要說不出來了,若是皇庫裁撤了,以張龜齡那種吝嗇的性格,能覈撥多少錢財下來?怕是養不好自家人!
接着出言反對的是太常卿韓士元,他奏言道撤掉皇庫不合祖宗,他搬出了這麼一座大山,頓時讓不少官員心裡默默抽了口冷氣。
不知是佩服他敢於直言,還是惋惜他的莽撞糊塗。
祖宗,當然是指太祖立國之時就設有皇庫了,如今崇德帝要撤掉皇庫,就是與祖宗相違,這是對太祖的不敬。
對太祖不敬,這麼嚴重的指責,一旦成立,崇德帝的皇位都坐不安。韓士元這樣死忠典章的人,的確會說出這樣的反對。
韓士元的話一落,國子司業徐楨就出列駁斥韓士元了。徐楨掌儒學訓政,對太祖政行潛心鑽研多時,此刻韓士元所言,正正撞上他的逆鱗。
忘了說,徐楨最見不得有人借所謂祖宗之法,行擾政亂道之言。
當下,他就冷了臉,對韓士元說道:“韓大人此言差矣,據下官所知,太祖雖設立皇庫,卻也有祖訓‘順時而行’,皇上已有言,皇庫所在於時於民無益,撤掉皇庫即是‘順時而行’,怎與祖宗之法相違?”
崇德帝收斂着全身的威壓,放任徐楨與韓士元爭論,宣政殿上一時喧鬧異常。
ps:??求首訂求粉紅!推薦好友已經完結的書《原始小日子》,作者:腳滑的狐狸 喜歡種田的書友可以看。簡介: 現代剩女林北在原始社會遭遇宋代嬌寵小妾
小妾宅鬥本領可不小,原始男人追着跑
林北傲嬌地表示:誰要和你鬥,男人你拿走
咱是來種田發家過小日子的
可是……
男人一個個倒貼過來是怎麼回事兒?
且看她用現代靈魂改造農耕漁獵、重整部落、建造城池,創造史前燦爛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