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宇聞言卻是微微一笑:“不用擔心,季建濤不過是想要玩一招圍魏救趙罷了,他這明顯是想要製造各種噱頭把這些記者從這邊給挖過去,以便減小爛尾高速公路項目所帶來的影響。
他這個想法還是不錯的,非常值得肯定的,一看就知道是下過功夫去思考的,不過嘛非常可惜,他用錯了地方了。”
說完,柳擎宇大手一揮:“繼續前進,無視一切外來干擾。”
於是乎,浩浩蕩蕩的調查組徑直向着建州市招標辦行去,路上,柳擎宇還讓江深給建州市的主要領導,告訴他們自己一會兒就要到建州市招標辦,讓他通知對方一下,讓建州市招標辦準備好近期的所有招標材料準備接受檢查。”
在柳擎宇他們趕往建州市路上的時候,江深也給申天文打了個電話,通知申天文留下一個人照顧傷員之外,其他人全都趕到建州市招標辦。
申天文趕過來的時候,正好柳擎宇他們這一行人也全都來到了市招標辦外面。
市招標辦是一棟嶄新的辦公大樓,雖然樓不高,只有五層,但是整個辦公場地卻十分寬敞明亮舒適,辦公大樓前是一個規模不小的院落,院子裡巨大的可以停放上百輛汽車的停車場內稀稀落落的停了七八輛汽車。
柳擎宇首先和申天文匯合,申天文看到柳擎宇、費浩、孟歡這個三巨頭配置的時候當時也有些驚呆了,他沒有想到,這次事情竟然搞得如此興師動衆,更讓他震驚的還是跟在這些領導身後坐在特勤車內的荷槍實彈的武警們。
這個陣營實在是太豪華了!
當柳擎宇他們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建州市市委書記鍾建軍、市長林曉鵬已經帶着建州市所有常委們列隊迎接了。
當鍾建軍和林曉鵬兩人看到柳擎宇費浩衆人身後那浩浩蕩蕩的隊伍之時,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他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柳擎宇竟然會突然玩了這麼一手,徹底打亂了他們的部署。
鍾建軍快走幾步來到柳擎宇的車前,爲柳擎宇打開車門,主動伸出手來,柳擎宇只是擡眼看了他一眼,用手和他輕輕碰了碰,隨後便向前走去,至於其他的建州市市委領導們,柳擎宇根本就沒有和他們握手的意思。
柳擎宇的這種做派讓後面的建州市市長林曉鵬以及其他常委們心中全都開始打鼓起來。
因爲他們可是聽說過的,柳書記一向都不是一個喜怒形於色之人,尤其是在做人上,柳書記相當的低調,對待任何人都彬彬有禮。
但是這一次,柳書記竟然僅僅和鍾建軍碰了碰手邊算是寒暄了,這種動作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但是深諳政治的人都知道,這是領導的一種姿態,這充分說明柳擎宇對整個建州市市委領導層的極度不滿。
雖然鍾建軍和林曉鵬並不是柳擎宇的人,甚至他們的靠山比柳擎宇的位置還要高,但是他們卻不敢不重視柳擎宇此刻的態度。畢竟,柳擎宇現在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啊。
鍾建軍和林曉鵬連忙快走幾步跟上柳擎宇的步伐,滿臉賠笑着說道:“柳書記,不知道您這次過來有什麼指示啊?”
柳擎宇淡淡的說道:“指示嘛,其實很簡單,來之前不是已經讓範國鵬通知你們了嗎?我們這次下來主要是調查爛尾高速公路這個項目來的。
對於這個項目呢,我現在瞭解到的情況不多,不過我知道一點,那就是這個項目並不是由天都市統一負責招標的,因爲資金屬於你們自籌,所以,這段高速公路項目也是你們建州市自行策劃、招標並實施的。如果這個項目成功了,那麼說明你們的運作是成功的,是值得鼓勵和表揚的,但是現在,整個項目爛尾了這麼長時間了,卻一直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老百姓們怨聲載道,很多老百姓幹了活了卻沒有拿到工資,而老百姓們的上訪渠道卻被你們全部給封死了,鍾建軍啊,這件事情你們建州市可曾經開展過自查自糾工作?”
鍾建軍連忙說道:“柳書記,這件事情我們一直都在調查,不過這件事情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一直沒有調查清楚。”
柳擎宇冷哼了一聲:“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那我倒是好奇了,到底涉及到哪些方面啊?爲什麼這麼一件小事竟然調查了三年都沒有調查清楚?是你鍾建軍一點能力都沒有,還是有什麼顧忌甚至就連你自己也牽連其中,所以纔不敢調查?”
鍾建軍不說話了。
柳擎宇擺了擺手:“好了,具體原因是什麼,我現在也不想做出結論,但是這個事情,我認爲還是雷厲風行的調查清楚爲好。這樣吧,你立刻通知招標辦,把所有與爛尾高速公路項目有關的招投標信息全都拿過來,包括當年的招投標卷宗、談判的協議以及最終簽訂的合同等。”
說完,柳擎宇又看向申天文說道:“申天文,之前你們是不是來過這裡啊?”
申天文連忙說道:“來過來過,不過這裡的工作人員說他們的領導不在,根本沒有讓我們看到任何與投標有關的材料。”
柳擎宇點點頭:“好,既然上次沒有看到,那麼這次依然由你們來負責審覈這些招投標文件。”
申天文立刻激動起來,他知道,這是柳擎宇在用這種方式對自己對市紀委的工作表示支持。
旁邊的鐘建軍看到這種情況,臉色有些難看,不過還是把招標辦的主任宋懷遠喊了過來,吩咐他把相關的招投標資料拿過來。
宋懷遠立刻臉上露出爲難之色說道:“鍾書記,不是我們不想把資料拿出來,而是那些資料在上一次檔案室失火的時候已經全部燒掉了,什麼都沒有留下,現在讓我們拿出來,我們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對於這個答案,鍾建軍自然是早就心中有數,聽宋懷遠說完之後,立刻大聲訓斥起來:“宋懷遠,你這個招標辦主任到底是怎麼當的?爲什麼檔案室那麼重要的地方竟然還能發生火災呢?沒有了招標材料,你讓這件事情如何繼續調查下去?你這個招標辦主任到底還想不想幹了?”
鍾建軍裝腔作勢起來絕對是十分逼真的,甚至爲了達到逼真的效果,他訓斥宋懷遠的時候甚至腦門上的青筋都凸出起來,看起來十分憤怒的樣子。
柳擎宇自始至終都冷眼旁觀,等鍾建軍訓斥了一番之後,鍾建軍這才過了向柳擎宇彙報道:“柳書記,剛纔招標辦主任宋懷遠告訴我說,招標辦檔案室一年前曾經發生了一次火災,高速公路項目的材料在那次火災中全部燒燬了。我已經狠狠訓斥他一番了。您看這事情是不是從長計議啊?”
柳擎宇冷冷的看了鍾建軍一眼:“鍾建軍同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宋懷遠剛纔好像並沒有提到一年前發生火災這個時間節點吧?你是以前早就知道一年前發生過火災的事情然後在這裡跟我演戲,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火災的時間節點,隨隨便便編造出來這麼一個時間節點來忽悠我呢?”
鍾建軍頓時腦門上的汗珠蹭蹭的往外冒,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的幾個字竟然引起了柳擎宇的強烈懷疑。
壞了,自己露出破綻了。
奶奶的,自己怎麼能在這個關鍵時刻露出破綻呢?最要命的是,柳擎宇這人言辭十分犀利,直接抓住自己的破綻給自己定下了兩個可能性,不管是哪個可能性,那都是欺騙領導的名頭啊。
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鍾建軍還是有些急智的,着急之下,他眼珠一轉,立刻計上心頭,連忙解釋道:“柳書記,是這樣的,就這件事情,之前宋懷遠曾經向我彙報過,不過由於時間長我有些忘了,不過在訊問了他一番之後,我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情了,所以才向您彙報的時候提到了失火時間是在一年前。”
柳擎宇笑眯眯的問道:“哦?真的是這樣的嗎?”
“真的是這樣的。”鍾建軍連忙說道。
“我沒有問你,我問的是宋懷遠。”柳擎宇看向宋懷遠問道。
宋懷遠聞言也連忙點頭,他和鍾建軍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自然要極力保護鍾建軍。
柳擎宇雙目冷冷的盯着宋懷遠問道:“宋懷遠,你告訴我,具體發生火災的是哪一天?有沒有相關的記錄?有沒有現場的照片?誰是第一個發現火災的?火災是如何撲滅的?”
宋懷遠連忙說道:“具體是哪天我忘記了,應該是去年3月份時候的事情了,沒有相關的記錄,也沒有現成的照片,第一個發現火災的是檔案室的工作人員苗翠蘭,火災是檔案室自動滅火器撲滅的。”
柳擎宇點點頭:“好,明白了,孟歡,你立刻派人去傳喚苗翠蘭,同時把這位招標辦主任也一起帶走,分開來進行調查此事。還有,既然這個招標辦主任連忙這麼重要的材料都保護不住,他這個招標辦主任還幹個什麼勁啊,直接就地免職,一擼到底,永不錄用!還有,如果事後發現誰在這個事情上說謊,嚴查到底,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