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建濤聽大師說道這裡,便明白大師的真正用意了。
大師這明顯是希望自己繼續做這個惡人啊。不過自己想不做都不行啊。
想明白這個關鍵環節,季建濤滿臉苦澀,點點頭說道:“好吧,大師,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吧,我一定會處理好此事的。”
這天晚上,季建濤動用了他最核心的底牌,終於把一臺藍牙耳機十分隱蔽的交到了湯國財的手中,湯國財很隱蔽的躲開了監控,假裝睡覺,蜷縮着身體開始和季建濤對話。
湯國財說話的聲音很輕,就是害怕引起一直坐在監控前面紀委人員的注意。
“季建濤,你冒險要和我通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湯國財問道。
季建濤道:“老湯啊,說實在的,我真的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和你通話,但你知道,身在官場,身不由己,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跟你提前說一下。”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是不是想要讓我不要說出任何對上面之人不利的話?”湯國財壓低了聲音說道。
“老湯啊,你的確是個明白人,我就是這個意思。而且我還有事情要告訴你,你兒子不是在國外留學嗎?現在他結交了一個好朋友,他這個朋友呢,表面上看人挺不錯的,實際上啊,心狠手辣,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只可惜你兒子一直都被矇在鼓裡啊。不過老湯,你放心,只要你這邊什麼都不說,你兒子就絕對不會有事的。但如果你要是說出了不該說的話,那麼你兒子的安全就不好保證了。”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季建濤語氣有些沉重,他清楚,自己雖然在威脅湯國財,但實際上,湯國財比自己幸運的多,因爲他畢竟得到了王洪浩的高度信任,自己之所以能夠威脅他,也正是因爲他手中掌握着王洪浩很多的材料,而自己呢?自己誰的材料都沒有掌握,相反的,別人卻掌握着很多自己的材料。也就說,自己在面對王洪浩等人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牌可打,而人家卻隨時都可以捏死自己。
這就是自己的悲哀。
湯國財沉默了。雖然他此刻心中憤怒到了極點,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表現出來,否則的話,一旦盯着監控的紀委人員發現了自己的異樣,恐怕麻煩就大了。
所以,他只能壓低了聲音說道:“季建濤,你聽清楚了,並且請你轉告王洪浩等人,如果我要是聽到我兒子一點點不好的消息,那麼我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和盤托出的。而且你還可以轉告王洪浩,不要打我的注意,如果我要是突然死掉的話,那麼我可以保證,不僅僅是網上,省紀委甚至中紀委那邊都會接到大量的關於他的舉報材料,我現在可以對省紀委的工作人員保持沉默,但是最好不要觸動我的底線,否則的話,我介意同歸於盡!”
季建濤笑了笑說道:“湯國財,這一點你儘管放心,上面還是比較講究信用的,而且上面早就知道你有後手,這也是我爲什麼要冒着巨大的風險向你傳遞消息的原因。上面的人一方面害怕你心智不夠堅定,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通過此事告訴你,只要你不做對不起他們的事,那麼你兒子就可以永遠在國外享受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湯國財直接一把關掉了藍牙耳機。過了兩個多小時,他假裝去廁所,把藍牙耳機丟進馬桶處理掉。
接下來的幾天裡,雖然省紀委的工作人員對湯國財進行了多次訊問,但是湯國財除了承認自己涉及到瑞升集團非法集資項目獲得鉅額非法收入之外,對於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予承認,不予理會。
但是,紀委工作人員在辦案的過程中卻十分敏銳的發現,湯國財所說的話與他們所查證的事實並不相符,有很多錢財湯國財說是瑞升集團給的,但實際上,這部分錢財卻根本無法從瑞升集團的銀行賬戶裡找到任何的轉賬記錄。
整個案件到此便一下子就僵持住了。
這幾天,省紀委書記劉華江因爲這個案子愁眉不展,頭髮都白了很多。
這天晚上,下班之後,劉華江拎着一瓶二鍋頭和一袋花生米,直接登門找到了柳擎宇。
兩人就在柳擎宇家的客廳內,喝着二鍋頭,就着花生米和曹淑慧給切好的醬牛肉、豬耳朵,一邊喝着,一邊聊着。
劉華江喝一口酒,嘆息一聲說道:“擎宇啊,你們天都市真是能給我們省紀委找麻煩啊,這個湯國財就是一個蒸不熟煮不爛的銅豌豆啊,這都六七天了,這傢伙嘴硬的很,啥都不肯說。”
柳擎宇微微一笑,說道:“劉書記,我相信你應該能夠猜到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劉華江問道。
“劉書記,你們紀委內部有人被收買了,湯國財肯定通過某些手段和外面的人取得了聯繫,最終就某些問題達成了一致意見,所以,湯國財才寧死都不肯說的。”柳擎宇說道。
劉華江使勁搖搖頭說道:“這是不可能的,這次負責訊問湯國財的全都是我們省紀委內部最核心最精銳的力量,他們沒有必要做出吃裡扒外的事情的,而且這個案子一旦查清楚了,大家都是有功勞可拿的,吃裡扒外的人最終肯定會被嚴肅處理的,應該不會有人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柳擎宇微微一笑:“劉書記,這話你說得可就太自信了。這樣吧,你派人把前面幾天的監控視頻給孟歡送過去,主要以晚上6點以後的視頻爲主,讓孟歡派人仔細的研究一下,這樣,是否有問題很快就會清楚了。有些時候,你們往往當局者迷。”
聽柳擎宇這樣說,劉華江有些意外,不過他琢磨了一下,確實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因爲有屬下向他反映過,說湯國財在被雙規後三四天的時間內情緒有些波動,但後來又逐漸平復了。
當時他也仔細詢問過,還派手下去認真調查過,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不過聽柳擎宇這麼一說,他隱隱感覺到,柳擎宇的擔心也許的確有可能會發生,便立刻拿出手機給手下打了個電話,讓手下20分鐘之內立刻把錄像給市公安局局長孟歡通過網絡發送過去。
隨後,柳擎宇又給孟歡打了個電話,讓孟歡多準備一些人手,立刻對省紀委發送過去的錄像進行仔細的研究,看看哪裡有異常情況。最遲2個小時之後要給柳擎宇一個結果。
孟歡跟隨柳擎宇那麼長時間了,柳擎宇一說他就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立刻調集了10名老中青結合的精銳力量做好了準備。
各自打完電話之後,劉華江和柳擎宇繼續喝起酒來。
劉華江笑着說道:“柳擎宇,你對孟歡也太信任了吧?那些錄像看起來可是很麻煩的,你就給了孟歡兩個小時的時間,他能看完嗎?”
柳擎宇微微一笑:“劉書記,別人我不敢說,但孟歡這個人我太瞭解了,我既然給他兩個小時,他也沒有反對,那麼他肯定有把握兩個小時內解決戰鬥。”
“好,那咱們就喝他兩個小時的酒。”
隨後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內,柳擎宇和劉華江一邊喝酒,一邊聊着天,一邊等着孟歡那邊的結果。
一個半小時之後,孟歡的電話打了過來,柳擎宇直接打開了免提,和劉華江一起聽着。
孟歡說道:“柳書記,我們經過1個多小時的認真篩查之後,發現了幾處比較可以的地方。
第一地方就是我們注意到,省紀委一名叫尹大海的工作人員在5天前的表情有些異常,而且隨後他的一系列動作也比較異常,然後我們發現,他曾經和湯國財接觸過,那天晚上,是由尹大海負責爲湯國財送飯。我們曾經仔細研究過湯國財吃飯的監控錄像,發現他在吃一個雞腿的時候,有一個動作十分可疑,通過慢動作分析,我們確定在吃雞腿的時候,他曾經將一個類似雞骨頭的東西攥在了手中。
隨後,我們又對湯國財吃完飯後的視頻進行了分析,發現湯國財這次睡覺和以前睡覺的姿勢大相徑庭。
前些天和之後的這些天,湯國財睡覺的時候全都是仰面躺在牀上的,但是吃雞腿的那天,他睡覺的時候是蜷縮在牀上睡覺的,還有被子矇住了腦袋,這個行爲是極其異常的。
而且以前他從來沒有睡覺兩個小時之後上廁所的習慣,吃雞腿之後幾天也沒有這個習慣。
後來,我們讓人調查了一下尹大海的手機通話記錄,發現在當天晚上,他曾經和季建濤的秘書通過兩次電話。”
孟歡說完之後,劉華江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對於尹大海這個下屬,劉華江還是比較瞭解的,他也是劉華江十分看重並着力培養的一個青年才俊之一,而且據他所知,尹大海和季建濤之間關係十分糟糕,兩人還曾經有一次差點動手打架。
按理說,他不可能和季建濤秘書之間有什麼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