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龍翔天離開時間的逼近,讓陸漸紅心裡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這種失落感來源於他自以爲恃的靠山,陸漸紅不是聖人,他也需要助力,因爲他即將面臨的將是自他從政以來最爲惡劣的環境,換了抗壓能力差的人,恐怕就不僅僅是失落了。
景珊這幾天的日子也不好過,飽受着心理上的煎熬,心頭的茫然與惶恐讓她幾乎忍不住要去中組部請辭了,這種心理壓力差不多讓她崩潰。
雨這幾天時斷時續,天天都有,今天又迎來一場中雨,看着窗外的雨啪啪地砸在窗子上,景珊覺得就像是砸自己的心臟上。
在辦公室裡待了一陣子,景珊煩躁不已,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陸漸紅,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陸漸紅還是感覺到了她的心情,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道:“這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橋到船頭自然直,沉住氣。”
陸漸紅的話並不能減輕景珊的壓力,可是這個壓力也只能由她一個人來承擔,雖然她清楚地知道,在這個任職上,她是一枚煙霧彈,但同時也是她證明自己的一個機會,她不能讓任何人尤其是蔣家的人失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景珊爲自己打着氣:“景珊,放鬆點,鎮定點,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一定能行的。”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週五終於迎來了龍翔天離開的日子。
這一天,中組部吳部長親自到場,宣佈了龍翔天、駱賓王以及景珊三位同志的任職,龍、駱二人的調整在情理之中,可是景珊的任職卻是跌碎了一地人的眼鏡,在這裡面,心裡最難過的則是常務副省長邊雙剛了。
在常委會上通過了向青松任俊嶺市副市長的時候,他便已經猜想到龍翔天要離開江東了,他沒有奢望去爭省委一把手這個位置,也知道根本輪不到自己,不過省長一職倒是可以爭一爭的,因爲駱賓王任省委一把手的可能很大,他猜對了,只是沒想到的是,省長一職也早已內定。
望着駱賓王臉上的笑容,邊雙剛的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前兩天駱賓王還跟他說會向上面推薦他,還沒從緊張期待的心情中解脫出來,便被失望所替代了。他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一番程序走下來之後,龍翔天說了一番肯定江東鼓勵江東的話,而後便是駱賓王的就職演說,這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難度,權當是一場工作報告罷了,只是角度略有些變化。
接着便是景珊這個江東省代省長的就職演說了。
說實話,陸漸紅還是有些擔心的,這是景珊第一次以一個領導者的身份坐在主席臺上,如果開不好這個頭,那對於她以後的威信將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不過結果令他很意外,其實意外的不僅僅是他,連景珊本人也很是意外,就職演說不僅很流暢,也露出了一絲霸氣,尤其在說到江東省的發展時,景珊說道:“江東是我國前三甲的經濟大省,江東將來的發展如何,不僅是對我本人的一個挑戰,也是對我們江東幾套班子的挑戰,我們將堅持‘以經濟建設爲中心’這一宗旨,絕不允許出現任何有礙於發展甚至於使發展倒退的情況出現。”
龍翔天和陸漸紅都在暗自點頭,駱賓王卻是以一種貓看老鼠般戲謔的上位者的心態來聽景珊的就職演講的,一個女人而且是從沒有走上過真正領導崗位的女人,能翻得起什麼大浪?江東啊,我來了!駱賓王的臉上帶着笑,心裡卻在放聲大吼。
龍翔天的調離加上新任書記和省長都是本地人,所以辭舊迎新便放在當晚了,吳部長也難得地留下來吃了這頓飯,桌上自然是一派和諧的局面,大家杯來盞去,不亦樂乎。在維持着表面平靜的態勢下,陸漸紅冷眼旁觀,他敏銳地感覺到,在場的一干常委的心態都有些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陸漸紅暫時不知道,他只知道一點,過了今晚,甚至於這桌酒席一散,江東新一輪的鬥爭便告正式拉開帷幕。
景珊喝得有點多,壓力使然,雖然她展現出了鎮定和冷靜,但是神經卻是一直緊繃着,在這種心態下,景珊的醉酒則是理所當然了。
酒席結束,已經是九點多了,雨小了許多,駱賓王首次以江東省省委一把手的身份發號了施令,安排吳部長和龍翔天休息,這讓陸漸紅感覺到,駱賓王不可能出現他所最希望看到的和善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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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忽然大了起來,天空更黑,顯示着一種暴風雨即將到來。陸漸紅忽然想起了一句有名的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回到住處,陸漸紅打了個電話給景珊,她並沒有回去,強忍着醉意待吳部長等人安排好,纔在省委招待所裡就地住了下來。
大吐特吐一番之後,正扶着牆壁喘息,陸漸紅的電話便到了。
陸漸紅打電話並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關心她一下,這個關心包括身體上的關心和心情上的關心,另外,陸漸紅也想跟她談談的,只是景珊此時醉酒,說什麼也是白搭,便叮囑她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景珊醉意上涌,很快睡着了,陸漸紅卻是睡不着。他在猜測駱賓王的第一個動作會是什麼,是針對自己還是會把矛頭指向景珊。
思量了好一陣子,陸漸紅都不得結果,不過隱隱中他覺得駱賓王暫時可能不會有什麼太劇烈的動作,因爲換屆在即,一切以穩定爲中心,這個時候各地都在被嚴密關注之中,稍有動作,都會惹來大禍,駱賓王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但是,這也只是陸漸紅的猜測,在這樣的險惡環境中,未雨綢繆是必須的,可他一時之間卻是找不到切入點。
就在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時候,老爺子的電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