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良,你來了,身體還好吧?”王道勇親自給龔漢良倒了一杯水,道,“茶葉還能喝嗎?”
龔漢良不顧王道勇的姿態,道:“我還不到國家規定的離退休年齡上限,我也沒有提出申請要離休,你就把我免掉,這是什麼意思?”
“漢良啊,你誤會了,這是爲你的身體考慮,也是爲紀委的工作考慮,一方面你要休養身體,另一方面,紀委的工作也不能沒有人主持。”王道勇知道龔漢良肯定不平衡,反正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姿態嘛就放低一點,跟他有什麼好吵的呢。
“王書記,我知道是我反對卓小司的提拔,所以纔會這麼做。他這個人有違紀嫌疑,省紀委調查也是有根據的,這樣的人跟在領導身後很危險啊。”
“龔漢良。”王道勇神色一沉,“讓你離職休養一是考慮照顧你的身體,二來作出這個決定是別人向組織上提出的,經常委會討論決定的意見,你要是有意見,可以找組織去,不能在這裡說三道四。”
龔漢良神色慘然道:“王書記,你以爲我是眷念紀委書記這個位置嗎?我只是不能讓小人壞了我們的事業啊。”
“你就放心地去好好休養吧,不要再多管閒事了。”王道勇沒好氣地揶揄了一句。
事已至此,龔漢良也是回天乏術,只得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幾天后,他的腫瘤切片化驗報告出來,證明這是腫瘤是良性的,不過還是需要做手術,等他身體痊癒已經是幾年後,早已是時過境遷,就這樣,一個副省級的領導黯然退出了政治舞臺。
明朗會所的包間裡,卓小司正在跟許一多說話。
說起這個許一多,很有點來歷。此人原名許三立,寓三十而立之意,只是過了三十歲,不但沒立,連個家都沒有,與他作伴的只有家裡的幾頭黃牛。不過人的黴運也並非一直伴隨,有一年,幾個牛販子到村子裡去收牛,他就奇怪了,心想這些人收牛幹什麼呢?賣了家裡的幾頭牛之後,他就悄悄地跟着這些收牛的人,居然一直跟到了香港,硬是把港企生產牛肉罐頭的事情給鬧明白了,回來之後,家徒四壁的他開始逐戶借牛,一頭不嫌多,十頭不嫌少,甭管他用了什麼方法,硬是給他借了幾千頭牛,並改名爲許一多,意爲一點都不嫌多。
如果按照正常的軌跡走下去,他最終的結果可能就是虧得連內褲都沒有,但是不知道是改名起到了效果,還是神宗保佑他,那一年,恰好韓副總理(當時任京城市委書記)視察工作,聽說了他養牛的事情,便生出興趣過去看看。
這個許一多雖然沒多少文化,但常年闖蕩江湖,練出了一張好嘴皮子,說打算自主建廠,生產牛肉罐頭,一點都不怯場。由於從香港那邊學來了不少專業術語,硬是唬得韓副總理一愣一愣的,當問到他有哪些困難時,他直言沒有資金。
也不知道韓副總理當時腦子裡是怎麼想的,居然回去之後給他弄了幾個億的無息貸款,由此也開創了許一多的富裕時代。
在賺得了人生最大的一桶金之後,他與韓副總理也建立了很深的關係,認了韓副總理做乾爹,每年都會打造一頭金牛作爲過年賀禮,一連去了三年,第三年的時候,金牛的重量輕了些,韓副總理就開着玩笑說:“怎麼了一多,今年生意不怎麼好啊,牛都瘦了。”
許一多趁機說出改行的打算,要聽聽韓副總理的開導,那個時候許一多的手上已經集聚了四五個億的資產,韓副總理便建議他進京從事房地產開發。不得不說,許一多就是那種給他一個支點他就可以撬動地球的人,天生就富有經商頭腦,進軍房產地界之後,整個京西80%以上的樓盤都是他的,從而也躋身於超級富豪行列。
卓小司能夠與韓副總理搭上關係,走的就是許一多的這條路子。他跟許一多的相識證明了卓小司的政治嗅覺非常靈敏,許一多能夠從一個一名不文的放牛戶成爲超級富豪,具有很強的偶然性,如果沒有時任京城市委書記的韓副總理,根本就沒有許一多的今天。當然,換了別的人,這個機會也未必就能把握得住,也就是說,偶然之中存在着其必然性。
卓小司與許一多是老鄉,在掌握了這個信息之後,他立即攀龍附鳳地跟他搭上了關係,當時只恨許一多的女兒還小,否則卓小司真的會娶了她做老婆。當然,卓小司與許一多之間能夠取得同盟,並不僅僅是老鄉的關係,在利益面前,親爹也是沒有用。
他們之間聯繫的紐帶就在於康平市房地產開發。許一多通過這些年的打拼,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商人,無論你的牛逼是不是比他早年養的母牛還大,沒有政治靠山,神馬都是他媽的浮雲。在知道卓小司是康平第一秘之後,他立即意識到,他財富再增長的機會來了。
上一屆*之後,韓副總理搖身一變成了韓副主席,他的政治話語權便差了很多,許一多的名氣雖然還很大,但是他知道,如果繼續在京城待下去的話,可能不會再有那麼風光,便把目光投向了京城以外。
卓小司跟他是老關係,在他的引薦下,與韓副總理也有了一定的關係,只是這個關係還沒來得及讓利益最大化,韓副總理便失了勢,倘若他能再年輕個幾歲,任一屆總理的話,那麼卓小司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不過這個關係卻是讓他獲得了王道勇的認可,這讓卓小司認識到,他與王道勇是一個脣齒相依的關係,所以不遺餘力地推動王道勇,從市委副書記到市長,再從市長到市委書記,這裡面固然有韓副總理是王道勇的恩師之故,與卓小司的推動也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