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簡單摸底,各國都知道了新崛起的勢力和復國軍一樣同屬於小陳國遺民,其首領極有可能是小陳國公主。
消息傳開後,天下譁然。
不過,沒有人覺得小陳國的女人能翻出天去,只以爲那是有人爲了收攏民心才推上去的傀儡,真正值得忌憚的是肖紅帆和邵將軍,以及以肖家軍爲基石而誕生的“赤血軍”。
沒有人知道肖家軍是如何從西北悄無聲息來到西南,但此事放在傳說中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神兵”身上,竟然也沒有人覺得過於離奇。
肖家軍在這片土地上縱橫無敵手,鄰國無不聞風喪膽,尤其是被肖家軍死死壓制數十年的大陳國和盧昌國,早已經被打出陰影。
半個月前還在西北快樂拾荒的盧昌國,突然聽到肖家軍的消息,瞬間老實不少,而近在咫尺的大陳國更是立刻消停下來。
徐國因地處西南,在小陳國滅國之前,與瞿國並不接壤,是唯一一個沒有與肖家軍正面交手過的國家,而如今卻與赤血軍相距不過數十里,隨時可能掀起戰爭。
“屬下以爲,應當先盡力招攬!”
徐軍花州大營,衆將齊聚,針對異軍突起的赤血軍商議對策,目前是“招攬派”佔據上風,他們的理由也很充分:“瞿國破城之時將小陳國皇室幾乎屠戮殆盡,除了幾個貌美妃嬪,就只留了一名皇子和一名公主,據說那兩個懦弱不堪,面對入侵的敵人比狗還不如。如此弱主,顯然只是傀儡!”
對此,亦有人持反對意見:“你們先是說赤血軍爲了收攏民心才推陳文江出來做傀儡,後又言其懦弱之名人盡皆知,如此名聲狼藉的一個公主,小陳國人唾棄還來不及,如何能收攏民心?!扯這麼多借口,我看你們就是怕了赤血軍,不敢打罷了!”
“就是!若是連這道坎都邁不過去,談何滅瞿?不如早些回家種田!大軍聚在花州到現在也沒能正經打上幾場仗!這麼耗下去,遲早要完!”
“誰說不打了?打也要講究方法,若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何必犧牲將士性命?”
“報————”
大營裡吵得如同菜場,一聲急報,終於安靜下來。
徐國大將軍揉了揉眉心:“傳!”
衆將領側首,卻見一名身上綁着縞素的驛卒踉蹌入內,從懷中取出一隻銅管躬身雙手奉上,聲音裡帶着掩不住地驚慌:“大將軍!皇上駕崩了!這是太子密旨!”
“什麼?!”大將軍霍然起身。
其餘衆將領亦驚駭不已。
副將從驛卒手中取過銅管,檢查無誤後遞上去。
大將軍拔開銅管,飛快讀完密信,面上震驚猶未褪去:“陛下一向身體康健,怎會……”
他回過神來,登時虎目怒睜:“如此緊要之事,你爲何當衆宣揚?!”
驛卒連忙道:“將軍!天下皆知矣!”
“怎會如此?!”大將軍心中越發覺得不妙。
先不說此事蹊蹺,皇上駕崩之後,整個徐國定將一片混亂!
皇上一生酷愛弄帝王心術、平衡之道,朝中各種勢力紛繁複雜,如今已有十七名已經成年的皇子,這些皇子身後母族都不是什麼善茬,太子根本壓制不住,這才無奈下密旨緊急抽調玄甲軍回都城壓陣!
“張將軍!”徐國大將軍道,“立刻帶八萬玄甲軍回都城助太子穩定局勢!”
“是!”
張將軍領命去點兵,剩下其他人心思各異。
大將軍把每個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心知遲必生變,這些人如今雖集結於此,受他統管,但也並非一條心……
大將軍瞬間下定決心,抽出佩劍,劍鋒指向沙盤一處:“明日立刻向瞿國開戰!”
……
“兩日之內,徐國必會再次對瞿國開戰!”
肖紅帆道:“徐國內部勢力紛雜,老皇帝突然暴斃,太子壓制不住,必生內亂!”
赤血軍只比徐軍晚了半日得到徐國皇帝暴斃的消息。
“既然如此,他們爲何還會主動發起戰爭?”有人不解。
“徐國玄甲軍以岑家爲首,是鐵桿保皇黨,與皇后一系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加上太子是正統,不出意外他們會保太子。現任徐國將軍岑武善謀,還是個主戰派,我猜測他定然會想着利用外部矛盾轉移內部矛盾!”
“如此,達成開戰目的,同時爲太子緩解壓力。他定然怕拖延下去會生變,所以我說應該就在這兩日之內!”
“至於爲何斷定此次目標不會是我們……一則,他現在急需一個足夠強的敵人,我們實力顯然不足以造成外部壓力;二則,我們一直在向東拓展,避免把徐國的路封死,明擺着就是告訴他們暫時不想敵對,以徐國的一貫作風,在完全弄清楚我們的底細之前不會輕易動手。”
邵將軍點頭:“前提是,徐國皇帝真的死了。這消息實在有些蹊蹺。”
徐國老皇帝身體一向康健,爲何會突然暴斃?更奇怪的是……徐國居然沒想着死死捂住,反而把消息弄得漫天飛。
“他確實死了。”
隨着一道熟悉的女聲落下,帳內多了幾道身影,爲首一名身着藍紫文武袖的女子,身後跟着一個道士一名女子,並三個小蘿蔔頭。
衆人看清來人,心驚的同時,連忙起身行禮:“參見主君!”
“免禮。”師玄瓔走向主座,坐下後才繼續道,“不必懷疑,我親眼看着他死的。”
說罷,又衝着發懵的將領們壓了壓手:“都坐吧,莫杵着。”
衆人落座。
邵將軍心中已有猜測,卻仍是遲疑道:“主君說親眼看着徐帝死……是何意?”
旁人不知,肖紅帆卻心知肚明,當初他們就是這麼弄掉徐國大將軍岑步,現在怕是如法炮製除掉了徐國皇帝……
師玄瓔彎起眼睛:“就是你想的那樣。”
帳內一片寂靜。
各國皇宮皆有數名大宗師駐守,除非境界遠遠高於大宗師,否則絕不可能在其中來去自如。
一時間,衆將心中無數念頭紛起。
“我不喜歡打仗。”師玄瓔收斂起笑容,“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一個絕世高手說自己不喜歡打仗,衆將士不約而同地想:是不是這些年打仗太頻繁,逼得隱世高手不得不出手止戰?
“仗還是得你們來打。不過我會想辦法清除障礙,儘量避免更多傷亡。爲天下大同,爲人人都能過上好日子……”師玄瓔拿出畢生演技,衝衆人長揖,“全仰仗諸位了!”
屋內有片刻靜默。
肖紅帆上前扶起她,第一個出聲響應:“爲天下大同!”
“爲天下大同!”
“爲天下大同!”
吼聲響徹雲霄,赤血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營地裡所有兵卒起身望向主帳,一開始有人稀稀落落的跟着喊,隨着聲音越來越大,所有人皆被氣氛感染,將士們只覺得熱血澎湃,跟着一起高喊“爲天下大同”!
有個兵一邊興奮大吼,一邊抽空問旁邊人:“啥是天下大同?”
“俺也不曉得!”回答那人同樣打了雞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