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淺大概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倒黴的人了,從一個專科醫學院畢業的她,本來已經拿到一傢俬立醫院的工作邀請,結果因爲晚上一個人偷偷慶祝的時候,小酌了一杯,然後就在衛生間摔斷了腿,再然後她的這段職場生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等她能夠再次行動自如時已經三個月過去了。
看着日漸消瘦的口袋,白清淺無奈的笑笑,隨後輾轉各大藥店,但是人家一看她的專業是中醫藥大專畢業,無一例外的表示本店現在不缺人。
看着櫥窗外面張貼的大大的招聘啓事,白清淺也只能無奈的笑笑。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她失業加失意之時,她竟能在這座城市中遇見她的男朋友,嗯,曾經的男朋友林雙成。
林雙成笑着告訴她,他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對象是一個外企總經理的女兒,兩個人感情很不錯,然後不等白清淺說話,便又留下一句,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直接開口就好,然後就轉身離開。
徒留白清淺在街上凌亂。
看着林雙成像是逃跑的背影,白清淺心中有一句國罵不知當講不當講。
就當白清淺準備離開這座大城市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她的大學室友突然聯繫她,說是橫沙城步行街有一家中藥鋪子好像要招人。
白清淺死馬當作活馬醫,想着再去試試,如果再被拒之門外然後就真的打算換個城市生存了。
走啊走啊,穿過大半個橫沙城。
看着眼前的步行街,白清淺有一絲猶豫,她沒想到在這喧鬧的有些過分的城市還能有這種地方。
橫沙城,在這裡生活的人,大多數走路都帶風,生怕慢了一拍節奏,再也跟不上去,但是這條步行街,沒有匆匆忙忙的步伐,有的只是幾個年老的老頭老太太圍坐在一起東家長李家短的聊着家常,路上的行人也是一步三搖,生怕走的快些,浪費了這陽光的午後。
白清淺找到幾個聊天的老人,問清了哪家中藥房的位置之後,道謝之後,在這一衆老人怪異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姑娘,你要是找工作的話,最好不要去那家中藥鋪。”
一個老太太看着白清淺的背影喊道。
白清淺轉頭看着這羣老人,笑了笑,“謝謝阿姨,我就去看看。”
她心裡也犯嘀咕,根據之前恐怖片的套路,這間中藥鋪可能有問題,但是生活就是如此,哪能八九十稱心。
步行街兩邊都是古老的房屋,街道的盡頭便是白清淺要找的中藥鋪子,古色古香,很有韻味,只是門口的對聯實在是有點兒標新立異。
“鬆根扎土歸天地,柏樹成蔭賴自然。”
“往生閣”
白清淺嘴裡輕輕唸叨,心裡卻是有一絲絲疑惑,這明明是一副輓聯,怎麼會掛在藥鋪門前,而且藥鋪怎麼會取這麼一個名字?
不過急於找到工作的白清淺並未太過留意,只當是這家藥鋪主人的怪癖。
擡腳走進門去,像是電視劇中古代藥鋪的打扮一樣,擡眼望去,正對門前的便是一大排中藥櫃子,其中藥材,星羅棋佈,應有盡有。
藥櫃之下坐着一個看起來像是老闆的老年人,看起來約莫六七十歲,鬚髮皆白,但是面色紅潤,而且眼光中沒有一般老年人的渾濁,倒像是嬰兒一般,清澈透亮,身着青色長衫,到不像是個大夫,更像一個古代教書的夫子。
待白清淺走進門的時候,老人正靠着搖椅打着哈欠,一副春困秋乏夏打盹的愜意模樣,看到白清淺時,頓時坐直了身子,目光一亮,看着白清淺。
“你是來應聘的?”
白清淺有一些拘束,“老人家,你好,我是朋友介紹過來的。”
“嗯,我知道。”老人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個看起來俏生生的姑娘,“我叫望北,望向的望,北方的北。”
還有姓望的?
白清淺心中嘀咕,但是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問好,“望老你好,我叫白清淺,來面試藥房職員的。”
望北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不過來我這裡的人必須膽大心細,晚上子時半至寅時半開門營業,你一個姑娘家,時間上能接受嗎?”
“那個,”白清淺有些弱弱的問道,“望老先生,您說的子時半至寅時半具體是什麼時間啊?”
“瞧我,像你們這些年輕人那裡知道這個。”望北一拍自己額頭,“就是北京時間晚上十二點到凌晨四點。”
“那可以的。”白清淺趕緊點頭,其實不管望北說什麼時間,白清淺都會說可以的,雖然心中有些疑惑,爲什麼一家中藥店爲什麼非得在晚上開門,但是這一切在錢包快要空空的情況下,都顯得那麼的不足掛齒。
望北點點頭,“嗯,除了營業時間,其他時間都是你的,藥店不會干涉你,吃住也可以在藥店裡,目前一個月定八千。”
“啊?”白清淺有些愣了,怎麼現在中藥店都這麼掙錢嗎?隨便招個人都給八千?要知道她之前去的應聘的那些西藥店,一個月也只給三千五呢。
白清淺的疑惑在望北眼中,也不知道怎麼就變味了,還以爲白清淺不樂意了,又撫了撫長鬚,說道:“現在籤合同,可以先給你三萬現金,這是工資之外的,要是能夠長期做,還可以分你一套老宅。”
“嚯!”
這待遇着實嚇了白清淺一跳,現在中藥鋪都這麼缺人嗎?福利待遇都這麼優渥?
望北看着愣神的白清淺,皺了皺眉頭。
“你要是不樂意的話,就算了,我在找別人。”
“我願意,我願意。”
估計將來白清淺嫁人的時候說的我願意都沒現在的真誠。
“那行,你把這份合同簽了,晚上就可以來上班了,不過有一些事情我要提醒你一下……”
白清淺怕這老爺子反悔,一邊籤合同一邊點頭,說:“嗯,先生,您說!”
“到了十二點的時候一定要準時開門!要是有顧客來抓藥,千萬得看仔細了,千萬不能抓錯了!晚上十二點到四點期間,絕對不能離開藥鋪,就算是外面有人要救命,你也不能出去!明白嗎?”
聽到這裡,白清淺簽字的手一頓,恪守職業道德本身就是醫者天分,望北老爺子的要求並沒有什麼不合理。可是要是外面真的有人求救的話,身爲醫者的白清淺覺得要是不出去的話,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點?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白清淺看都不看合同內容,唰唰唰簽下了大名。
“我說的你都記清楚了嗎?”望北看着白清淺,大聲問道。
“先生,我知道了。”
白清淺收筆,站起身來回道。
望北從櫃檯下面拖出一個木箱子,笑呵呵的說道:“既然如此,那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出遠門去了!”
等到望北走了,白清淺都還沒回過神來,就這麼輕鬆的找到工作了?而且福利待遇簡直沒法說,而且這望北老爺子是什麼毛病?就這麼將藥鋪交給她了。
愣神了好一會兒的白清淺纔回過神來,仔細的打量着這家藥鋪。這家藥鋪的建築風格還保持着清末時候的樣子,樓梯是木質的,白清淺躡手躡腳的上到閣樓的二層,生怕這個自己成爲壓垮這年齡比她大好幾倍的古董老樓梯。
等白清淺走到二樓時,沒來由的感覺格外的清冷。細細看去,二樓的幾間房間無一列外的都被鎖住了,鎖上鏽跡斑斑,看似很久都沒人打開過一般。
白清淺打了個冷站,趕緊下樓,直到走到藥房大廳了,這股陰冷的感覺才逐漸消散。
白清淺下午便從自己的出租房中將行禮搬了過來,在一樓收拾了一間房間,便作爲她在這裡的居所了。
等將房間收拾好的時候,白清淺累的毫不顧忌形象,癱在牀上,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只是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總覺得樓上有人在嘀嘀咕咕的說話,但是她也是實在太累,只是嘟囔了一聲,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在夢中,她夢見了她的前男友結婚,新娘長得像坨黑炭,還介紹自己是什麼阿依土鱉酋長國的公主,白清淺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