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講啊,還是江南水鄉的女子可人,皮膚水嫩的能掐出水來,真是懷念呀!”
“哈哈仁兄,皇都也有皇都的風味,這的女人可高傲着呢,達官顯貴的人那麼多,他們早就習以爲常了。”
“是啊,我來這柳花魁樓打圍了三次,連人都沒見到,感覺自己被騙了一樣。”一名壯漢細聲說道。
“哼,三次?有人來了十多次都不一定能等到柳花魁出場呢。”
“我聽說這柳花魁至今還是處子呢。”
這個話題立即引起了不少人打茶圍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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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真?”
“不信罷了,要是能和這柳花魁坐着過一夜我也知足。”
“別做夢了,就憑你找個媽媽得了。”
“找打,對了你們說今天柳花魁會不會出來呀?”
“難講……”
……
樑秋並沒有參與衆人的討論,不過他此刻也是蠻好奇這秦淮八豔之首到底長什麼樣子。
而就在這時,閣樓上傳來了開門聲,隨後衆人便瞧見一位侍女端莊地走了出來。
此刻琴聲停下,衆人將目光聚焦於侍女身上。
待人下樓走到大廳中央,侍女細聲說道:“我家小姐說今天想聽詩。”
聽詩,也就是在座打茶圍的人出詩,如若被花魁看中,便能被邀請上房。
“諸位請。”
閣樓中,一位位目目相對,但卻是沒有人先行動。
畢竟這要是做得不好,還是會落下一些面子。
樑秋坐在一旁並不着急,吃着點心看着戲。
就在這時一位年輕書生打扮的青年站了起來,意氣風發道“我來!”
於衆人將目光集中在書生的身上。
等待了一會,後者上臺出聲:“人間如夢,幾回首,怎奈何,燦星依舊。月如清輝,把酒獨尊問,漫漫人生幾回聞?”
“短暫清新是生命,污濁浩蕩是禍根,紅樓塵顏莫當真,最是得意好如春。”
書生說完便坐回了桌邊,只留下衆人細細品味。
過了會有人搖了搖頭:“押韻是押韻,不過卻是少了幾分韻味。”
“打油詩罷了。”
有人出聲,衆人被這句話吸引,紛紛側目看去。
畢竟在座的大部分都是文人,並沒有那麼爭鋒相對。
而你公然說別人的作品差,而自然得拿出更好的作品來,不然只會讓人看笑話。
只見衆人看去的方向坐着一位拿着紙扇的青衣公子哥,後者不羈笑道。
“是他!”閣樓內有人驚歎。
“這人是誰?”有人詢問。
“朝廷吏部左侍郎之子,何今生。”
“這位更是重量級人物!聽說從小便熟讀詩書,沒想到他今天也來了。”
樑秋被衆人的討論聲提起了興趣,也看了過去。
他並不認識這位何今生,不過他爹樑秋倒是認識,一個糟老頭子。
因爲吏部算是少數的中立一派,所以他格外關注,說不定是一支可以拉攏的隊伍。
只見何今生站起,在桌上倒滿了一杯清酒,隨後上臺起聲高昂道:
“滿園青梅恨春晚,遍地紅葉怨春風。良辰美景傷一季,人生苦短悲浮沉。”
“但看行間南北客,張張快相空留影。細問誰能千顏媚,月華青松論古今。”
語畢,何今生走回桌邊,拿起清酒,一飲而盡。
“好詩!”
衆人驚歎,回過了神,隨後紛紛誇讚。
“不愧何公子!”
“要是我做詩水平有何公子一半高就好了。”
“想必這詩定能打動柳花魁。”
於是衆人紛紛側目看向了樓上的房間。
過了一會,房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了又一位侍女。
“何公子,娘子請公子到隔房一坐。”
此話一出,衆人不由驚訝!對方竟然真的被邀請了!
閣樓其餘人一個個又羨慕極度但是卻又服氣,畢竟文人之間也憑實力說話。
何今生笑了笑,抱拳說道:“各位承讓。”說完他便上了樓。
隨即站在中央的女侍望着衆人說道:“各位請繼續,還有三炷香的時間。”
來都來了,還是要給衆人施展才藝的機會,不然這才第二個人就把其他趕走的做法並不合適!
當然也保不齊後面會有更好的。
二樓房間內,只見一名花了精緻妝濃的柳如是搖了搖頭。
在她心中,其實這詩也就一般,只不過月華樓的媽媽說這位公子打點過,需要顧及一些面子。
她透過窗臺的細縫,看向了臺下。
今天又是這麼無趣嗎。
隨着細香灼燒,後面也有着不少人繼續吟詩作對,但是卻是再沒有引來二樓房間的召喚。
衆人都是苦笑了一聲,不愧是柳花魁,心高氣傲,平常詩篇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不過衆人倒是沒有多少怨氣,花錢在柳花魁這裡吟詩,已經是這個圈子裡十分常見的事情了。
之前倒是有不少人想要通過強硬手段見柳如是,只不過這月華樓背靠朝廷禮部,後有大人物撐腰,所以到目前爲止也沒有誰這麼沒眼力見來找茬。
看着規定時間越來越短,此刻閣樓中不少人已經放棄了作詩,當然也有着少數人繼續做着嘗試,甚至拿着稿紙起來念。
還真是毅力堅強啊……樑秋望着這些人輕笑。
隨即他將面前的茶水喝下,然後在一位文員走下後,他直接起身接位走上了高臺。
不過這一幕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畢竟先前大部分都是徒勞無功,他們並不覺得樑秋能創作出奇蹟來。
而樑秋來到臺上後倒也沒有任何緊張,因爲此刻他心中已經有了底。
二樓房間之中,柳如是輕嘆了一口氣。
旁邊的侍女詢問道:“小姐,今天也沒人滿意的人選嗎。”
柳如是輕輕一笑,讓人看了十分動容:“成詩容易,留情難。”
侍女一臉疑惑,並不懂得柳如是的心思。
隨即她看向了臺下的樑秋,對方看上去氣質不差,希望這個人能帶來小姐所謂的情吧。
臺上,樑秋輕輕一笑,隨即直接爽朗出聲道: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遊零落,只今餘幾!”
嗯?此刻閣樓原本在討論的衆人全部安靜了下來,隨後都統一看向了臺上。
“白髮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
第二句出口,就連二樓房間內的柳如是也是將目光看向了樑秋,她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這詩?柳如是細細品味後,感覺還行,但對比那些流傳的絕世名句也只能算是剛剛入格,並沒有特別亮點。
但臺上樑秋之後嘴角輕笑,隨即柔情朗誦出了最後一句。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語罷,全場寂靜!
隨即在座之人紛紛站起了身,就連隔樓的何今生也是趴在欄杆上,手中緊緊握住摺扇,捏的發皺。
幾秒後閣樓中依舊有不少人還處於呆滯,但緩過來的人都不由吞嚥了一口唾沫。
他們口中不停複述着樑秋剛剛說出的最後一句詩文。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