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來。
這個名字,讓高個錦衣女子雙眸微閃。
在華夏經典的封神和三國故事中,這個名字都是有一席之地的。而看這對父子和其餘護衛的山民打扮,怎麼看都是一股濃郁的上古先秦氣息。
商紂時期的惡來?
女子暗自猜測,一旁高個少年吃了丹藥之後也是漸漸放開木桶。雖然臉色還是嚇人的慘白,但要比之前好很多。
看到兒子的症狀也得到舒緩,中年男子鬆了口氣,轉過頭向女子道謝:“多謝女士援手,我們父子不通水性,這一路太難受了。”
所謂女士,其意是謂女而有士行者。
簡單的說,就是女性士子。
“我叫相陽。”
女子稍稍點頭,似是無意的問了句:“剛剛聽你們說起太行山,是要跋山涉水千萬裡北上?”
“不錯。”中年男子微微點頭,卻沒多說。
“這倒是巧了,我也是要去太行。”
女子就像是找到了由頭一般,故作驚訝道:“莫非你們和我一樣,都是因爲大野澤周遭突發時疫,不得不半途改道。”
見到這話,被叫‘惡來’的青年頓時忍不住抱怨:“正是,誰知道這幾日風大,晃的我頭疼。”
“這幾日,多半是海上有颱風來襲。”女子看了眼天色,黑壓壓的十分陰沉,可要說下雨,卻又不見半點驚雷。
颱風?
父子二人不懂,但也沒想那麼多。
惡來這時纔想起讓一名護衛幫他把木桶處理了,然後主動問道:“不知相女士去太行所爲何事?須知山中多賊寇,你獨身一人可不安全。”
這話如果換一個人說,相陽多半會以爲對方想要獻殷勤,但眼前這個‘醜漢’,眼中卻是沒有半點異色,大有一種‘只要你開口,哥哥就護你周全’的意思。
相陽想了想,說出了此行目的:“我聽聞黑山大首領正招兵買馬,所以有意投靠。”
投靠黑山?
一介女流之輩?
惡來瞪着不比銅鈴小多少的眼珠子,打量了相陽好一陣。
身爲上古遺族,他其實不會小覷女子,畢竟在他的族羣裡,也是有很多厲害的女子,而王后婦好更是受所有商人崇拜。
可眼前這位穿着一身錦袍,就和山外頭那些只會讀書的白面書生一樣打扮。
能有什麼本事?
“惡來,不得無禮。”
一旁中年男子見自己兒子的表情,頓時重哼了一聲。
“無妨,我確實只是區區女流。”
相陽呵呵一笑,忽然越過幾人走靠欄杆邊緣,右手猛地一擡,卻是將從身側吹來的大風猛地一提。
隨後右掌輕放,不受控制的大風猛地撲向河面。
“轟~”
風擊浪涌,本就翻滾兇猛的河水被掀了差不多丈高的巨浪。
受到巨浪影響,整艘商船也跟着劇烈晃動搖擺。剛剛好受一點的父子兩,差點被再次跪下狂吐。
與此同時,船上的其他人也趕忙跑來。可是他們過來時,風浪已經平息,小露一手的相陽卻是笑眯眯的在旁不發一言。
等圍觀人羣散去,中年男子才認真的望着女子開口:“我是先朝遺民飛廉,這是我兒子惡來,不知女士有此手段,是我眼拙了。”
相陽見自己露出一手果然有用,當下笑道:“原來是帝辛麾下大將,一點呼風術法而已,讓將軍見笑了。”
惡來跟着說道:“呼風喚雨的仙術,在我們部族只有大巫纔會,難怪你敢一個人去太行山。”
相陽依舊笑眯眯的點頭:“不知將軍父子爲何要北上?”
惡來爽快回答:“與你目的一樣,都是要去投奔那李易。”
“原來如此。”相陽心底暗道一聲,表面上不動聲色:“可剛纔聽聞,將軍應當在南方有部族要照顧。”
似乎是實力得到了認可,再加上有‘救命’的情分,惡來幾乎不做設防:“就是因爲要遷徙整個部族,所以纔要慎重,部族大巫讓我們先行。”
“是該慎重點。”
相陽頷首,隨後露出幾分灑脫:“不像我獨自一人,去哪都很隨意。”
飛廉這時說道:“相女士如果不介意,可與我們同行。”
“多謝了。”
相陽沒有拒絕,更不會拒絕。
她先前拿藥出來,不就是因爲好奇這羣山民的來歷。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後,更是決定拿出點本事,繼續和這對父子套話。
做了這麼多,其實全是鋪墊。
用一句話來概括,她看上飛廉、惡來父子二人了。
她這次北上的確是想去投奔李易,但她也不純粹是去給李易打工,她還是想要有自己的發展。
換句話說,如果能在到達太行山之前招攬到飛廉、惡來這種擁有硬實力的部下,想必在吳瓊、李易也會吃驚的吧。
沒錯,相陽就是吳瓊在論壇上招聘來的衆多高玩之一。
商船順風而行,兩日後才過了淮河河段進入大河。
船入大河,河面更加顛簸。
惡來根本不敢到甲板上來,整日只敢躺在艙房地上,雖然沒有日吐夜吐那麼悽慘,但依舊是全身氣力全無。
就這還是吃了藥的效果,不然他肯定連鄴城的官渡都支撐不到。
就這麼在大河上痛苦了近一週,商船在司隸水域外的渡口停下,把該送下船的人松下船,他們也要去交易貨物返航。
兩條腿終於踩在踏實的地面上,惡來只覺自己獲得了新生。
一刻鐘後各種不適都已恢復,頓時又成了那個逐虎過澗、天生神力的商紂猛將。
父子二人恢復之後,腳程自然是不自覺的加快。也不需要騎馬,光靠兩條腿的速度,相陽騎馬都只能勉強跟上。
飛廉、惡來父子沒多問,似乎對玩家能隨時使用馬牌召喚戰馬的事情見怪不怪。
一行人就這麼直奔水寨,不出意外被出寨巡視的寨衆給攔了下來。
“在下相陽,與白馬寨吳總管有約。”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相陽被攔下後便直接報上了姓名:“她讓我過來後,直接找水寨的柳下跖將軍。我身邊幾位是上古遺族,也是來拜見大首領的。”
“你們先等着,我去稟告將軍。”
沒過多久,盜跖來了。
他手裡是有一份吳瓊留下的名單,上面都是要他護送去白馬寨的人,裡頭的確是有相陽的名字。
“我會帶你去見白馬寨,但是他們”
“他們是和我一起來的,這位是上古帝辛時大將飛廉,和他的兒子惡來。”
“飛廉,惡來?”盜跖聞言頓時來了精神,眼睛一轉哼了聲:“沒有憑證,我也不好隨意放人進山。”
飛廉身上其實是有一份憑證的,那是部族大巫給他的東西。但想到日後要在黑山軍立足,卻是不能讓人小看,當下便直言反問。
“你待如何?”
“我也不欺你等,刀劍棍棒、馬戰步戰任挑,能在我手中走過百招便可。”
飛廉:???
惡來:???
相陽聽到這話第一反應就是勸架,當即對盜跖說道:“將軍,何必如此。”
盜跖,她也是聽說過的。
但她真不覺得一個勉強個頭一米八的春秋大盜,能和惡來這種身高兩米五的上古怪物比近戰單挑。
要知道船上受的那些罪,惡來還沒發泄出來吶。
這盜跖,真是不太聰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