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艾露莎的過往
艾露莎此話一出，不單單是在場的衆人，就連念話另一頭的從屬們，不禁也均是驚訝出聲。
作爲冷焰王室的首席幻術大師，在人族諸國頗有威名的艾露莎，本體是一位黑暗精靈就足夠讓人驚訝的了。
沒想到居然一度還是掌控了聖夜半壁的月殿聖女！
要知道，就算是一國的頂級貴族豪門，也無法與月殿這種幾乎等同於王室級別的勢力相提並論。
“大家不要誤會，在正式成爲月殿聖女之前，我就已經逃離月殿，最終輾轉來到冷焰王國了。”
艾露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補充道：“還真是慶幸當時的選擇，否則我現在也不會在領主大人麾下效力，更不可能結識大家了。”
“艾露莎，這麼說來，你當時所說的不願意被既定命運束縛住的這件事情，指得就是成爲月殿聖女吧？”
雷驍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而後發問道。
“沒錯，領主大人。”
艾露莎對着雷驍撫胸行禮，星眸迷離着繼續娓娓道來。
“領主大人，屬下所在的家族，是黑暗精靈王國的祭師一族，執掌族內的祭祀與慶典，在女王陛下與初代聖夜王達成了協議後，便是又多出了一份職責，那就是擔任聖夜王國的月殿聖女……”
經過艾露莎接下來的描述，雷驍得知。
艾露莎所在的家族頗爲龐大，每百年左右的時間，就會從年輕一代中選出一位女性黑暗精靈前往聖夜王國，擔任月殿聖女，履行黑暗精靈女王當年許下的諾言。
至於未修煉前壽命就高達一千歲的精靈族，爲何要每百年更換一次月殿聖女。
一來是爲了不引起其他人族諸國的懷疑。
二來是黑暗精靈女王不願意讓歷代聖女們沾染太多的人族氣息，進而陷入權力的漩渦，這纔會由此決定。
畢竟百年的時光，對於壽命冗長的精靈一族來說，只能算是生命中的一段過眼雲煙罷了。
而在三十年前，經過族內慎重篩選，艾露莎便是獲得了這一代月殿聖女的資格。
“按照女王陛下的規定，每一代月殿聖女在正式上任之前，需要先在月殿做三十年聖女近侍，以此來了解前任聖女的一切，包括月殿所有事務的處置、乃至於與聖夜王國每一個家族之間的關係，甚至是有過怎樣的交集等等。”
“如此一來，才能夠更好地代替女王陛下履行諾言，與上一任聖女無縫連接，不會出現任何可能發生的紕漏。”
“畢竟月殿聖女是黑暗精靈這件事情，是聖夜王國的最高機密，除了每一代的君主之外，聖夜王國沒有任何人知曉，包括那些忠心效力於月殿的月殿聖將亦然。”
艾露莎輕嘆了一聲，繼續說道：“而就算是屬下所在的黑暗精靈王國，也只有王室與我們祭師一族的長老們知曉。”
艾露莎剛剛說到這裡，只見雷驍先是示意艾莉兒給其遞了一杯茶，而後凝眉詢問道：“這麼說來，月殿所謂的特殊密法，可以讓前任月殿聖女在臨死前，將記憶轉移給下一任月殿聖女，也只是一種莫須有的說辭吧？”
“不愧是領主大人，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質。”
艾露莎感激地接過了艾莉兒遞來的茶杯，連忙點了點頭道：“這是第一代聖女想出的法子，如此一來，既可以增加月殿聖女的神秘感，也能夠完美全身而退，悄然返回家鄉。”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種密法聞所未聞，而且新任月殿聖女都是剛剛成年的年輕女性。”
艾莉兒一幅豁然開朗的模樣，沉吟着道：“如果換作是精靈族的話，一切就全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艾露莎，那你當年爲何要放棄月殿聖女的位子，選擇獨自逃離月殿？”
雷驍緩緩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心中最爲在意的一個問題。
“回領主大人，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理由，只是屬下太過於怯弱，臨時退縮了罷了。”
艾露莎雙手捧着熱氣騰騰的茶杯，星眸黯淡道：“不瞞領主大人，前任的月殿聖女，正是屬下族內的一個表姐，曾經與屬下一起學習成長了近百年，關係十分要好，直到她被選中成爲月殿聖女，一下子遠離了屬下的生活。”
“不過，由於這位表姐對屬下照顧有加，所以屬下一直對她記憶猶新，也是十分想念對方。”
”直到與她分別的七十多年後，或者說是距今三十年前，當屬下也成爲了月殿聖女的繼任者，進而前往聖夜王國，這纔有了與那位表姐提前相聚的機會。”
只見艾露莎經過幻術變裝的白皙面容上，滿是凝重與不忍的複雜神色，顯然是回憶起了一些令她難以忘懷的往事。
“一開始，屬下還十分期待與表姐的見面，畢竟時隔七十餘年未見，心裡總是會充滿激動與喜悅的，況且屬下還即將接替表姐的工作。”
“然而，當屬下真正看到許久未見的表姐時，卻是直接愣在了當場。”
艾露莎的聲音，開始變得顫抖了起來。
“儘管表姐的容貌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可卻給屬下一種極爲陌生的距離感，甚至讓屬下感到了一絲恐慌。”
“她的眼睛裡，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澄淨與柔和，取而代之的是深邃與銳利，她的面容上，早已經看不到任何純真與笑容，只剩下了幹練與夾雜着戾氣的冰冷。”
“雖然當時的屬下，並不明白爲什麼在這短短的七十年間，就會將她完全改變，但屬下清楚地明白，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對屬下關照有加的表姐了……”
艾露莎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終一言不發。
看到了這一幕，雷驍就已經大致瞭解了艾露莎逃離月殿的理由。
作爲黑暗精靈的異族，本就不善於人族貴族與高層之間的權謀與爾虞我詐，更何況是身居月殿聖女這樣的高位。
可以想象，作爲一位黑暗精靈女王親自選派的月殿聖女，本身就需要肩負着守護聖夜王國的職責。
這無疑意味着，其不但需要保證聖夜王國不被外敵蹂躪，而且還需要平衡宮廷內部的爭權奪勢，以保證聖夜王室不會被取而代之。
在這種雙重壓力下，經歷了七十年的歲月，將一個黑暗精靈完全改變，自然也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看來聖夜的月殿聖女，也絕非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光鮮與神秘啊。”
在心中慨嘆到這裡，只見雷驍點了點頭，微笑道：“艾露莎，我已經完全明白了，正是不願意成爲表姐那般陌生的模樣，你才選擇了離開月殿吧？”
“沒錯，領主大人，屬下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己最終會成爲那般模樣，只得選擇了狼狽逃離那裡，直至今天。”
艾露莎纖細的肩膀微微顫抖着，低下了自己的腦袋，呢喃道：“對不起，領主大人，屬下讓您失望了。”
“艾露莎，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也有自己不擅長的事情，比如有的人適合成爲戰士，也有的人適合成爲魔法師，伱沒有成爲月殿聖女，並不代表你沒有才能，更不會讓我感到失望。”
雷驍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仍舊保持着微笑道：“再者，如果你真的成爲了月殿聖女，那麼，又有誰會在關鍵之際不顧一切地指引我解開噬夢之境，進而爲勝利打下夯實的基礎？”
聽雷驍說到這裡，在場的其他從屬們，也均是紛紛跟着點了點頭。
領主大人之所以最終能夠順利破除空青鎮的絕死領域，艾露莎確實是功不可沒。
“領主大人，能夠得到您的認可，是屬下的莫大榮幸！”
艾露莎纖細修長的身軀，再次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只不過剛纔是因爲止不住的失落，而現在則是因爲止不住的激動。
“艾露莎，至於你爲什麼會遭到妹妹的怨恨，就是由於你離開了月殿的緣故吧？”
待到黑暗精靈女子的情緒稍緩，雷驍又是輕聲詢問道。
“正如領主大人所說的那般，在屬下離開月殿後，泰蕾莎便是被選爲了新的月殿聖女繼承者，並經過了三十年的近侍生活，在一年前順利成爲了當今的月殿聖女。”
艾露莎對着雷驍點了點頭，黛眉低垂道：“不瞞領主大人，其實泰蕾莎在族中並不顯眼，最終會選擇她補上屬下的空缺，這確實是屬下沒有想到的事情。”
“可當屬下得知了這一切時，也已經是於事無補了，直到屬下鼓起勇氣，秘密找到了泰蕾莎。”
“那時的泰蕾莎，纔剛剛來到人族地界沒多久，本來是最需要親人陪伴的時候，可她在望向屬下的眼神裡，卻只有厭惡與怨恨，埋怨屬下爲家族蒙羞，埋怨屬下懦弱無能。”
“這也難怪，畢竟屬下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逃走的月殿聖女繼承者，雖然寬容的女王陛下沒有因此而遷怒屬下的家族，但屬下的父母卻因此在族中擡不起頭來，一直受到其他族人的奚落，他們嘲笑屬下父母有一個這麼無能的女兒。”
艾露莎的星眸中滿是自責與愧疚，再次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頓了一下，艾露莎又苦笑着自嘲道：“事到如今，順利繼任了月殿聖女的泰蕾莎，也是按照慣例，得到了女王陛下的褒獎，成功晉級到了五階強者，恐怕就更看不上屬下這個無能的姐姐了吧？”
“艾露莎，你不要妄自菲薄，無論是對於我來說，還是對於領地來說，你都是至關重要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一開始你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雷驍對着黑暗精靈女子點了點頭，鄭重其事道：“儘管現在我的實力有限，可如果我們成功渡過了這次難關，愈加發展壯大，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向你的妹妹以及黑暗精靈王國的所有人證明，你並不懦弱無能，反倒是最爲優秀的那一個。”
“萬分感謝領主大人！”
聽到了雷驍的由衷鼓勵，艾露莎的眼圈已經止不住地泛起了晶瑩，不由自主地跪拜道：“屬下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此時此刻，艾露莎的心中可謂是思緒萬千。
如果換作是任何一個人族，說出這番張狂的話語，恐怕她都會嗤之以鼻，畢竟身爲黑暗精靈族的她，清楚地明白。
她所在的那個黑暗精靈王國，儘管人口數量遠不及任何一個人族國度，可整體實力卻絕非任何一個人族國度可比，甚至是不可同日而語。
但面前的領主大人，已經在她的面前創造了無數奇蹟！
她相信，這個來自於大夏的異界青年，必定會言出必行，爲她帶來專屬於她自己的奇蹟！
就在艾露莎心中悸動不已時，只見雷驍已經重新坐回了上首位置的寶座之上，對着在場的衆從屬命令道：“好了，退卻聖夜大軍的事情，就交給我與艾露莎去辦吧，各地依舊按照剛纔的部署，全力推進即可。”
“遵命！屬下必將全力以赴！”
衆從屬整齊劃一的迴應聲，立即傳入了雷驍的耳畔。
“各位，就如同我剛纔所說的那般，一切事在人爲。”
雷驍望着下首位置從屬們堅定的神色，滿意地點了點頭，凜然道：“儘管前方迷霧重重，充滿了荊棘與殺機，可我相信，只要我們齊心協力，我們必將勢不可擋！”
“我們必將勢不可擋！”
衆從屬愈加振奮的聲音，隨之響徹整個大廳。
“接下來，就讓我好好看看，那來勢洶洶的月殿聖女泰蕾莎，在面對我與艾露莎時，究竟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吧。”
雷驍緩緩深吸了一口氣，從寶座上重新站起身來，目光堅定不移。
只見雷驍一邊向着下首位置走去，一邊對着早已經蓄勢待發的主力從屬們道：“準備出發吧，目的地25萬聖夜軍中樞，月殿聖女的所在地！”
“遵命！領主大人！”
得到了雷驍的指示，衆主力從屬立即環繞在了雷驍的身邊，做好了出發準備。
而後，在半精靈魔導師江蘺的纖手揮動間，只見一道淡灰色的強光閃過，一行人便是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