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維德的回憶（下）
“不瞞閣下，當在下的王兄第一次對在下提起「魔神的低語」時，在下還以爲是兄長勞累過度而產生了幻覺，只是囑咐兄長好好休息，並沒有放在心上。”
維德苦澀的笑了笑，接着描述自己的過往。
“然而，伴隨着一切都在欣欣向榮，這個聲音卻也是在兄長的耳邊越來越頻繁，以至於讓本來性格沉穩的兄長，開始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
“至於聲音的內容，正是關於【神之石】、「真理之門」與「真理之鑰」的一切信息。”
“據說只要集齊一定數量的【神之石】，便可以邁向這個世界的真理，也就是空白時代的真相。”
“除此之外，聲音中還囊括了「浪跡之門」、以及兩把對應「真理之鑰」的大概位置。”
聽維德說到這裡，雷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維德所提到的聲音，明顯就是老羅伊與莎拉提及過的「神啓」。
由此也可以推測出，除了直接獲得【神之石】外，還擁有着第二種獲取「神啓」的方式。
而這第二種獲取「神啓」的條件，很有可能就是各族的首腦。
畢竟維德的王兄，便是當年新生矮精靈王國的國王。
“可身爲英雄王的王西，並未提及過「神啓」的事宜啊。”
“而雪狼族的族長石楓、山晶大公伯倫、以及身爲半精靈老祖的江蘺、乃至於川穀這些族羣的領導者，同樣不知道「神啓」的存在。”
“看來，這其中似乎還擁有着其他限制條件或者某種規律。”
雷驍輕輕摩挲着下巴，大腦正在飛速運轉着。
“同時也可以看出，這第二種「神啓」明顯要更加具體許多，甚至說明了「浪跡之門」、以及「真理之鑰」的數量與位置。”
“這也難怪，畢竟這是在手中沒有【神之石】的情況下，無法產生【神之石】之間的共鳴，具體一些也無可厚非。”
“總之，雖然不知道目的何在，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神啓」果然是在有意指引着某些目標，獲得這個世界的真相。”
“這些目標涵蓋了【神之石】的持有者、維德王兄這樣的異族首腦、乃至於我們這些降臨不久的異界領主。”
“可以想象，我所能夠看到的屬性欄提示，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神啓」？”
念及此處，雷驍微微頷首。
如此一來，作爲矮精靈親王的維德，會如此瞭解【神之石】的事宜，也就並不奇怪了。
在心中將一切捋順後，雷驍略一沉吟，又是詢問道：“列車長閣下，那你的王兄爲何要將這些信息稱之爲「魔神的低語」？”
“不瞞閣下，其實原因很簡單。”
維德重重嘆息了一聲，繼續描述着曾經的往事。
“那就是在下的王兄認爲，在那段忘卻了一切的空白時代裡，是神祇親手毀滅了曾經光輝燦爛的矮精靈王國，這纔會一直心生怨恨，久久不能釋懷。”
“畢竟當年鼎盛時期的矮精靈王國，雖然屈居二線，但卻足以與精靈族、矮人族、乃至於龍族這樣強悍的一線種族掰一掰手腕。”
“不單單是可以匹敵十萬大軍的六階神選之子，就連堪稱半神的半步七階神選之子也不在少數，在這些矮精靈強者們的坐鎮下，沒有任何一個種族能夠輕易毀滅矮精靈，至少不至於摧枯拉朽。”
維德的堅毅面容，變得愈加嚴肅了起來，緩緩的道：“除非是實力深不可測的神祇們親自出手。”
“所以，當在下的王兄聽到了關於【神之石】的信息後，便篤定必然是神祇們的陰謀，這纔會將其稱爲「魔神的低語」。”
聽維德說到這兒，雷驍不禁與從屬們開始面面相覷了起來。
不得不說，空白時代前的萬族文明，實力果然是極爲驚人，就連位於第二梯隊的矮精靈，都能夠擁有這般恐怖的實力。
假如放到現在，單單一位六階強者就足以令人族諸國膽寒了，畢竟這種級別的強者，已經很久沒有在人族諸國出現過了。
驚異之餘，雷驍重新定了定神，又凝眉詢問道：“列車長閣下，想必你的想法，應該與你的王兄並不相同吧？”
“沒錯，王兄認爲是神祇們因爲某種不爲人知的理由，聯合起來毀滅了萬族文明，並拋棄了萬族的倖存者，而在下並不完全認同王兄的這個想法。”
維德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考量。
“在下認爲，縱然是某位神祇毀滅了矮精靈王國，也絕不是矮精靈們一直供奉與祈禱的那一位神祇，儘管在下已經忘記了供奉的神祇究竟是什麼模樣。”
“但在下仍舊隱約記得，在神殿祈禱時心中涌出的崇高、隱約記得柔和的聖潔曲調、隱約記得耳邊輕拂而過的神音，這樣溫柔的神祇，是絕不會背叛矮精靈的。”
“在下甚至認爲，這位神祇反倒會爲矮精靈而戰，只是最終寡不敵衆而已。”
維德的話語中充滿了篤定，眼眸閃閃發亮：“所以，爲了揭開空白時代的真相，也爲了解開王兄的心結，在下這才率領部下們乘坐「流浪號」，企圖尋找這裡的【神之石】。”
“原來是這樣，這便是列車長閣下追尋【神之石】至此的原因嗎？”
聽維德描述到這裡，雙臂環抱的雷驍，沉吟着點了點頭。
維德的這番話語，也從側面印證了自己關於空白時代的猜想。
那就是當時神祇們很有可能分爲了兩個陣營，在經過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終焉之戰後，使得維護萬族這一邊的神祇全部落敗。
“不瞞閣下，在出發之後，在下本來也是打算先尋找「真理之鑰」的。”
維德的眼眸迷離，繼續開始回憶。
“可在下雖然知道兩把「真理之鑰」中的一把，正是我們矮精靈王國曾經的聖物永夜魔匣。”
“但由於舊王國的廢墟已經完全消失，所以在下在尋找無果後，這才最終決定另闢蹊徑，直接去尋找「浪跡之門」。”
“最終，在找到了「浪跡之門」的具體位置後，在下與部下們通過魔算機計算出了「浪跡之門」最爲薄弱之處，進而強行闖了進去。”
維德堅毅的面龐上，又是浮現而出了一抹酸楚的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至於接下來的事情，閣下就全都知道了。”
聽完了維德的全部回憶，雷驍在心中慨嘆了起來。
乘坐「流浪號」的矮精靈們，儘管憑藉着智慧進入了「浪跡之門」，可卻也是進入了枷鎖中，再也無法脫離。
就猶如無法歸家的浪子一般，不得不一直在「浪跡之門」裡浪跡，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同時，也已經可以確認。
繁音城郊發現永夜魔匣的那處古代前哨站，便是來自於矮精靈一族殘留的舊王都遺址，只是僥倖沒有與其他遺蹟殘骸一起成爲錯位之物。
至於本是聖物的永夜魔匣，爲何會出現在那裡，恐怕就是另外一個未解之謎了。
“列車長閣下，縱然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千五百年以上，可伱現在還想回家嗎？”
在心中慨嘆不已的同時，雷驍的目光肅然，對着滿面滄桑的矮精靈親王詢問道。
“想，當然想！”
維德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肯定道。
只見矮精靈列車長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堅定不移道：“離家的浪子就算走得再遠，可家的位置卻永遠不會變，永遠對遊子敞開大門，在下相信，時間能夠沖淡一切，卻永遠無法沖淡遊子歸家的心切！”
“明白了，只要我順利找到這裡的【神之石】，再修復好這輛空間列車，我就能夠幫助你們完成心願了，這是我對列車長閣下的承諾。”
雷驍輕輕拍了拍矮精靈親王厚實的肩膀，正色道：“另外，儘管我現在還沒有讓你們重獲新生的方式，可在不久的將來，或許就能夠讓你們離開生命維持箱，真正回到現實中了。”
“閣下如此恩德，在下何以爲報？”
維德早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已，再次單膝跪倒在了雷驍的面前。
心中激動之餘，這位矮精靈親王，清楚地明白。
既然面前的人族青年，能夠找齊兩把當年連自己都無法得到的「真理之鑰」，那麼就必定是人族翹楚，也必定會言出必行！
這一點，從對方如同蒼穹一般廣闊的胸懷上，就能夠看出一二！
“列車長閣下客氣了，我剛纔就已經說過了，幫助你們，就是幫助我自己。”
雷驍低身將矮精靈親王扶起，便是與其說起了自己是異界領主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閣下居然是異界來客，穿越居然真的存在！”
聽完了雷驍的話語，維德的面龐上，又是涌上了一抹興奮，情不自禁地滔滔不絕道：“不瞞閣下，在下最爲感興趣的研究課題之一，便是穿越時空！”
“作爲過來人，關於穿越時空其實我也略懂一二。”
雷驍挑了挑眉毛，便是按照遇事不決，量子力學的原則，給維德講了一些光速不變理論、祖父悖論、混沌學、蝴蝶效應等一系列獵奇的知識點。
作爲資深電影與小說愛好者的雷驍，講起這些自然是信手拈來，聽得維德一愣一愣的，儘管這些理論中的某些，在這個異世界未必生效。
但不可否認的是，以雷驍現代人的視角，給處在第一次工業革命階段的維德科普這些，顯然屬於降維打擊，甚至使得維德當場就要下跪拜師學藝。
“列車長閣下高看在下了，實不相瞞，還有許多比在下更爲出色的異界領主，正在準備研究魔法科技，想必他們會給列車長閣下帶來更多有趣的知識。”
雷驍望着矮精靈親王那膜拜的模樣，淡淡笑了笑：“當然，作爲初來乍到的我們，也有許多需要向矮精靈們請教的地方。”
雷驍之所以與對方聊起這些，自然是爲了接下來快速學習矮精靈的魔法科技做鋪墊。
至於學習的方式，雷驍也已經早有所打算。
那就是將選出來的部分驍神團領主，與自己一樣，直接送進這處列車之境。
而後，在對方驚異的同時，雷驍便是順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明白了，一切都聽閣下的，能夠與科技如此發達的異界領主們一起共事，是在下與部下們莫大的榮幸！”
維德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十分高興地接受了雷驍的想法：“同時，在下也會竭盡全力，將矮精靈們所掌握的魔法科技與閣下共享。”
“那就麻煩列車長閣下了。”
雷驍仍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又問出了一個心中隱藏已久的問題，那就是關於電力的應用。
雷驍清楚地明白，正是電力的普遍運用，才使得人類進入電氣時代，開始了第二次工業革命。
如果能夠直接進入電氣時代，那無疑要比現在的蒸汽時代更爲便利。
“不瞞閣下，在下當初也想過借用雷之力，也就是閣下所說的電力。”
維德無奈地搖了搖頭，迴應道：“可在經過一系列的實驗後，在下發現這一點實現起來非常困難，並且成本極高。”
“畢竟這個世界遊離着無處不在的各種能量粒子，其中就包括了與雷之力同源的雷系能量粒子，這會使得雷之力無法正常產生，除非用魔力進行驅動。”
“而如果採用魔力驅動的話，減去中途的能量損耗，還不如直接將魔力作爲能源，所以便最終否定了這個想法。”
“至於這輛列車所採用的魔氣，也就是閣下口中的蒸汽，卻可以利用木材等常見資源更爲便捷的產生，雖然效率較低，但作爲魔力的補充能源，簡直再合適不過。”
“除此之外，在下所研發的魔氣鍋爐，還能夠通過消耗武器防具飾品來產生魔氣，而且裝備的階級越高，產生的魔氣就越爲精純，所起到的作用也就越大。”
頗爲興奮地說到這裡，維德似是想起了什麼，低低輕嘆了一聲道：“不瞞閣下，爲了保持魔算機持續運算，在下帶來的裝備都已經消耗殆盡，無法爲閣下提供現實中的幫助。”
“怪不得我沒有在這裡看見一件裝備，原來是都已經消耗掉了。”
雷驍沉吟着點了點頭，在心中暗自思忖了起來。
關於矮精靈消耗掉的裝備，庫存豐富的雷驍，自然是不會在意。
反倒是覺得可以通過消耗裝備這一點，來產生更爲優質的魔氣，無疑正好適合低階裝備溢出的自己！
“單從這個角度上來看，或許魔氣比電力更爲適合我也說不定！”
在心中振奮之餘，雷驍向着矮精靈親王道：“好了，列車長閣下，暫時就到此爲止吧，我們也該去尋找【神之石】了。”
話畢，雷驍對着艾露莎點了點頭，示意可以斷開連接回到現實了。
然而，接下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在艾露莎閉目凝神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驚慌失色地睜開星眸，對着雷驍不可置信道：“領主大人，我們好像被某種神秘力量困在這處幻境裡出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