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劍是何人？
永遠的玩家第一人，縱然納蘭雨才華橫溢，暫時也沒有超越左劍。
這樣一個人，是納蘭雨唯一的追逐目標。可他如今卻突然，聽見了這個目標的驚天秘聞，難以置信。
“沒錯。”納蘭侯傑點點頭：“當初，洪國請左劍這個在網遊裡一直排行第一的人前來，說明了要害，讓左劍選擇是否進入江湖世界。結果，左劍義無反顧地踏了進去，成爲玩家內的第一人。其餘真身進去的人，可都沒有這等能耐，頂多闖出點名聲罷了，卻是距離候位都遠遠的。而且，真身進去的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亡！進去的人應該有五百，可活着的頂多剩下十幾人……”
說到最後，納蘭侯傑的聲音有些低沉。
納蘭雨是深以爲然。江湖裡面就是因爲死亡能復活的緣故，也不知多少玩家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血濺五步！
如此一來，這傷亡率自然很大，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玩家都死亡過。五百人裡面，能活下十幾人，只能說這十幾人的運氣或者保命能力，真的很不錯。
“不過，如今那些變異儀器，對江湖世界的操控越來越低了。”納蘭侯傑沉聲道：“你有沒有發現，江湖裡的各種事物都越來越真實？空氣更清新了，花朵更鮮麗了，陽光更暖和了……”
納蘭雨凝重地點了點頭。
他早就發現這點問題。比如以前濺出的鮮血，有系統處理。並不是多少血腥。（)可如今，這人流出的血，幾乎像真的一樣！
原本納蘭雨以爲，這是系統故意如此。讓玩家漸漸適應血腥，以達到讓心理承受能力逐步增強的緣故。
可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跟自己想得差距那麼多。
“這些說明了什麼？”納蘭雨低沉地問道。
“這說明，變異儀器再過些日子，就無法控制江湖世界了。”納蘭侯傑深深地道：“到了那時候，當兩個世界突然切開聯繫，在遊戲裡的，將永遠只能待在裡面。失去一切玩家的功能，如原住民一樣。而在外面的，自然再也無法進去。”
納蘭雨的臉色一下就白了，蒼白得見不到一絲血色。
現實與遊戲。都有他很關懷的人。
可若是現實與遊戲，這兩個世界忽然斷了聯繫，他註定再也見不到一方的人，他應當如何抉擇？
“這個問題，洪國沒有什麼解決方法麼？”納蘭雨聲音顫抖地道。
“有。但和沒有一樣。”納蘭侯傑一嘆道：“他們自然是打算選個時間，結束江湖世界。到時候玩家都退出了，兩個世界的聯繫即便斷了，也無傷大雅。至於在裡面的人……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
“可你還是願意進去！”納蘭雨雙眼盯住納蘭侯傑道。
“是的。我願意進去。”納蘭侯傑坦然看着納蘭雨道：“我在這個世界，剩下的牽掛就是你和聽雨。可你們。都不喜歡我，我也知道我曾經的過火。不敢奢求什麼，還不如進入那武俠的世界，追尋那宗師巔峰！”
納蘭雨默然無言，他無法反駁納蘭侯傑。
然而，納蘭侯傑可以毫不猶豫地真身進入江湖，他能嗎？
兩個世界，都有牽絆，他當如何抉擇？
“這個時間，恐怕不會太遠了。”納蘭侯傑對納蘭雨說道：“我告訴你這個問題，就是讓你作出選擇。長痛不如短痛，你應該明白的。”
“我當然明白。可是……我無法選擇。”納蘭雨失魂落魄地道。
納蘭侯傑見此暗歎一聲，也明白難處在哪裡。
納蘭雨能和江湖世界的三小姐成親，顯然對其相當重視。需知，他甚至沒有和原世界的完顏花語這個同樣有了夫妻之實的少女成親！
對納蘭雨的情感關係，納蘭侯傑並不是十分了解。可他也知道，納蘭雨對兩邊的人都十分在乎。
以前，納蘭雨當江湖世界是遊戲，所以一直在逃避，催眠自己那是現實世界，自己是能和三小姐在一起的。
結果當虛幻真的成爲現實時，卻又有新的問題，帶來的只是壞消息，還有時間限制，讓納蘭雨不自禁將旁邊一塊石子捏碎，無比痛苦，卻又不知該當如何。
“你知道準確時間麼？”納蘭雨捂着頭問道。
“應該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了，變異儀器無法持久。”納蘭侯傑輕輕道：“今天和你說完這些，我進遊戲處理一下地獄天的事，就要真身進入江湖世界了。像我們這樣身份的人，洪國高層還會給面子，不會拒絕的。”
納蘭侯傑可以進去追求武道巔峰，納蘭雨卻是不能。
他也想要追求一下武道巔峰，可若是進去了，他的確能得到功力，有三小姐爲伴。可他卻會失去原世界的一切。
聽雨、花語、花雪、花落傾城……
一切的一切，若是真身進入江湖世界，將什麼都留不下。
可倘若不進去……待到時間到，他又將失去裡面的一切一切。
三小姐、武功……
他有的選擇麼？
“你還是選擇現實吧。”納蘭侯傑緩緩道：“畢竟，這裡是你的根。而且，在這裡對你而言，有牽掛的人，遠超於江湖世界……”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選擇！”納蘭雨沉聲道，彷彿野獸嘶吼般，又如同火山要噴發。
兩難的問題，讓他很痛苦。
納蘭侯傑沉默了，沒有再說什麼。
“我先回去了。”納蘭雨慢慢地站了起來，身形竟然一顫，像是要倒下，又勉強挺住，神色有些悽然。
爲什麼，孤苦十七年。難得過上三年比較滿足的生活，出現在眼前的又是噩耗？
納蘭雨不明白，是否是老天捉弄他。可事實擺在眼前，納蘭侯傑沒必要對他欺騙，身形落寞地離去了。
“小雨，我這個當父親的太對不起你了。”望着納蘭雨離去的身影，納蘭侯傑亦是緩緩轉身回屋，同時自語道：“那個世界，有神存在，即便宗師也不堪一擊啊。成爲神，或許能接觸那個世界的秘密，也能知道兩個世界連接的緣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