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訓練室整理好的時候。
希斯特利亞問了江涵一句:“我的笨徒弟,這一次你對於你在艾琳杯上面的發揮有什麼樣的想法麼?”
面對突然擺出了一副師傅樣子的希雅。江涵有點不太適應。
歪了歪頭,左手食指點了點嘴脣。
她疑惑道:“想法?”
“就是想法,比如說成績啊,比如說有機會出線啊會做什麼,這種想法。”
希斯特利亞說的很明白,不過江涵自己都有點陷入迷茫的狀態。抓了抓腦袋,摸了摸自己的長髮,無法認清楚自己內心到底在想什麼,於是乎帶着迷茫的回答道:“走一步看一步?有機會就出線……我大概就是這樣想的。”
“哎呀,這樣可不行哦。”
希雅笑嘻嘻的作着準備運動,活動着關節。
“我想你大概是抱着‘這次運氣不算好,我下次再努力好了’這樣的想法……去迷茫的面對着即將而來的血戰吧?”
“這樣說也太……”
江涵下意識嘴硬,但想了想之後,又不得不承認希雅說的是對的。
自己現在確實有着擺爛的想法。水龍證雖然一直以來被嘲笑是拉胯證,以及戰場的躺贏資格證,但那也只是笑談而已。水龍證裡不乏能打的魔女,比如說……唔,比如,比如說安潔莉特。但總之,作爲頂級魔女證,拿到水龍證的魔女肯定是比頂級魔女線強不少。因爲頂級魔女線只是說明了【有資格去當選】,而不是【頂級就這個觸線的水平】。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魔女世界內卷精華火龍證,火龍證的持有者沒有一個是【觸線級】,基本都是…唔,應該怎麼說好呢?
基本都是【玄幻小說主角級別】的魔女,同階之內不說平分秋色吧,也至少算個虐殺無數了。
同階無敵就是火龍證的顯著特徵。
水龍證沒這麼誇張,但也是很強力的魔女。
“…可能,可能有點吧。”
被魔女同化了很多。
江涵這樣想。
如果是過去的自己的話,一定是不會承認這種有點丟人和有點陰暗的事情的。
自己一定會裝作‘我很重視’的樣子。
自己不會直截了當的表現出‘沒錯我想擺爛’的態度。
在魔女世界,不會有人看不起這樣卑鄙的你。
希斯特利亞也不會。
幽靈魔女笑嘻嘻的拍着手:“是因爲你要和頂級證交手,覺得勝算不大?”
“嗯。”
江涵承認了自己的怯懦和膽怯。
希雅拍了拍掌:
“哎呀,怎麼搞的?你可是從李莉絲、安妮.考德威爾以及七澤杏的小組裡面出線的魔女,讓七澤杏和安妮直接淹死。現在居然這樣沒有自信,這怎麼可以呢?”
不是這樣的。
江涵知道自己出線是因爲什麼。
更高級的情報。
更優秀的僞裝。
魔女們的輕視,以及傲慢的思維盲區。
這些雖然理論上來說還是會再次發生的,但頂級魔女都是可怕的魔女。就跟安潔僅僅是被她用了一招‘肉身抗電網’陰了一劍之後,從那天起到今天,就沒有魔女能夠復刻江涵的戰術給安潔再來一劍。
取巧之道對於魔女來說,僅僅適用於【一日】或者【一週】。
這就是爲什麼之前那個宇宙爆彈戰術,它的發明者貝內特會被叫做至聖先師。就是因爲這個戰術不算是【陰招】,屬於是【陽謀】,而且靠着這個戰術拿下了一個含金量十足的冠軍。
“我的戰術已經基本暴露的差不多了,想要贏的話……”
“想想奧塞斯。”
希斯特利亞拿出了一個江涵想不到的名字舉例,那位法蘭西的灰髮淚痣大姐姐。
“她……”
“她面對的是無解的艾琳,優秀的戰術儲備雖然爲她帶來了一兩場的勝利,但後面她所擊敗艾琳的場次全部都是堂堂正正的硬實力。魔女決鬥的魅力就在於這裡,沒有容錯率的戰鬥才能夠促使天才的誕生。”
希斯特利亞舉起右手握拳。
“你以爲藺昭君是把把速攻獲勝的嗎?她生涯中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勝利依靠陣地戰,百分之四十五的勝利依靠擺大巴,最後百分之十纔是她那天才般的速攻。這個世界上施法速度比她快的魔女也不是沒有,速攻比她堅決的魔女也不是沒有,但到最後,還是要靠硬實力對拼的。”
“……”
江涵不得不承認希雅說得有道理。
嘆了口氣:“可我覺得我硬實力,確實不如別人啊……”
“貝內特,一萬五千魔力,擊敗了艾琳獲得了冠軍。”
“柯爾,八千六百魔力,在三色寶石杯優勝組擊敗了蘿婭,獲得了勝者組冠軍;在決賽擊敗了杜靈璇,獲得了三色寶石冠軍。”
“季海君,五萬六千魔力,在艾琳杯首屆擊敗了安潔莉特,獲得了首屆艾琳杯冠軍。”
希斯特利亞攤了攤手,笑容輕鬆:“瞧,在我們的世界裡面,奇蹟每天都在發生,奇蹟就是我們的每一日。還是那句話,不去打一打怎麼知道自己贏不了?永遠不要低估一顆冠軍的心。”
江涵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觸覺與熱度。
像是背部發燙。
像是皮膚髮癢。
手心似乎有點發汗。
她有點想要認真訓練了。
江涵有點猶豫,但還是問道:“謝了希雅,不過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呢?”
“因爲你走了彎路,而我是你的師傅。師傅不一定要強迫徒弟走正道,但一定要讓徒弟知道自己走的路是蜿蜒的,是有前科證明走不通的。如果她堅持走下去,那麼作爲師傅你只能祝福她,如果她願意走回正道……”
希雅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自然是去幫助她。這就是師徒的定義,難道不是麼?”
“嗯…那我們好好訓練吧。”
江涵迴應的儘可能小聲。
不是不以爲然與害羞,而是怕自己暴露出被感動的跡象。
魔女必須笨拙的掩飾自己的情感。
但不是爲了抹殺,而是爲了讓這一抹珍貴留在心底,成爲牽着自己野性與血腥的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