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擡頭看去，是一個光頭男人，額頭有個不知含義的紋身。
他個子極高，至少在190往上，而他笑臉盈盈，與他健壯的身材有些違和。
“你看吧。”楚靈放下手，做出示意禮讓對方的動作，隨即準備轉身離開。
“你就是楚靈吧。”男人叫住她。
“看來我這張臉確實是有點火，”楚靈微微一笑，“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吧。”
“我叫奈亞，是索耶的賓客，”奈亞朝她微微彎腰示意禮節，“我一直都在關注你的比賽，我跟我的朋友，都很看好你。”
楚靈微笑點頭回禮，“感謝，不過你確定你專程來找我，只是爲了說這個？還是說你想在我的直播間裡露個臉？”
“你放心，現在你的直播間觀衆的視角是你正在閱讀資料，”奈亞嘿嘿笑了兩聲，隨即輕咳示意自己有些失態，“而我是來爲我朋友帶句話，他說你若是有難處，可隨時說，他不便露面，找我就行。”
無功不受祿，更何況是陌生人。
“替我謝謝他，只是我沒有這個興趣。”
“你不急着拒絕我，”奈亞說完，拿出一張卡片遞給楚靈，“這是一張定位卡，若有需求，隨時歡迎來找我。”
說完，奈亞朝她擠了擠左眼，只是她一愣神的功夫，對方便消失不見了。
對方的舉動引發了楚靈更深層次的懷疑。
“這傢伙，也能更改自己的直播間畫面？”楚靈看着手中的卡片，仔細參詳，卻只是一張普通的卡片。
只是隨着時間的稍稍推移，那卡片上的地址竟然出現了變化。
【索耶地下城選手訓練室】
【索耶白金漢宮】
......
她將卡片收入囊中，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在打什麼算盤，但她竟然有一瞬間是心動的。
畢竟她若是有的選擇，那她不想同那位怪人一個的莫比烏斯再繼續下去。
但是起碼她能肯定莫比烏斯在她身上有利益能夠獲取，所以至少性命這一塊，只要順着對方的意思。
活下去這件事是有保障的。
而剛剛出現的奈亞，百般殷勤，而且似乎十分篤定自己就是陷入困境的狀態，即便如何心動，也不能輕易相信。
“不想了，”她繼續拿出剛剛準備抽出的第二期，“求人不如求己。”
福克斯這老傢伙，說話的語氣十分通俗易懂，讓楚靈看得十分投入，很快就要天黑了，但廣播響起資料室即將關閉時，她才反應過來，只得速速收拾好，在最後一秒離開了資料室。
同她一路出來的，還有差點忘記時間的寒冬。
只見寒冬此刻早已沒有上午看到時的那般儀態，有些許狼狽，但反而顯得整個人鬆弛自然了許多。
二人喘着氣互相看了一眼，反倒是寒冬先笑了出來。
“你這傢伙，有點我當時的感覺。”楚靈與寒冬坐在休息室的食堂，這是爲選手準備的食堂，總的來說，條件不錯。
楚靈笑了笑，“你推薦的東西確實厲害，看似在說系統相關，實際上把所有涉及的內容都講了個遍，就爲了讓讀者能夠更清楚地瞭解到系統的存在。”
寒冬似乎是餓了，有些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嚥，聽到楚靈這麼說，鼓着腮幫子粗略地咀嚼幾下便吞下去，着急要說些什麼。
“我認爲福克斯是當下最被忽略的一個學者，大家認爲他寫的《系統簡史》期刊就是他的幻想，但自從我全都看過，所有內容都記在腦子裡後，就發現，用他的思維和猜想去看待現在的許多問題，似乎就有了解釋。”
楚靈點了點頭，“我今天剛看到第四期的開頭，好像要準備開始說地區復興時期的事情，據他所說，【老鼠】當初還不被稱爲老鼠，而是散人，沒有登記過但擁有系統的人，當時大多數人還在地表生存，一些厲害的系統綁定者們領頭擔任起復興地區的重擔，而當時的參與者大多都是散人，只是後面我就沒有看到了。”
寒冬咬了一口雞腿上的肉，有些嗚咽道：“其實一開始主力軍們都是散人，這個稱呼還是從東方傳來的，東方是第一批開始進行復興運動的地區，後面地下城、地下郊區、地下村鎮不斷興起，地表上的人通過抽籤、獲取積分、按需分配等方式，只要沒有攜帶病毒的都能進入地下，慢慢的地表就荒涼了。”
“那麼那些散人是怎麼演化成了【老鼠】呢？”
“散人之所以是散人，因爲大家不屬於任何機構，沒有任何規則條例約束，因此散人之間也會激化矛盾，而早期的【天選者】之所以被稱爲【天選者】，是因爲他們是帶領散人走向秩序的存在，只是後面慢慢地就被曲解爲只要綁定系統的就是天選者了。”
“有的散人需要秩序，需要穩定，就自願加入【天選者】的隊伍，建設地下城，有的散人嚮往自由，不受拘束，就放棄進入地下城的資格，繼續在地表遊蕩。”
楚靈聽着寒冬如同百科全書那般科普着，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只是後面大篩選時期，黑市出現，系統交易出現，需要大量容器，那些沒有獲得公民身份的普通人，甚至沒有什麼背景的普通公民，就成爲被拐去充當容器的存在，而這個趨勢愈演愈烈，甚至許多地下城都無法干預，因此地表的一部分散人聯合起來，帶領普通人對抗黑市交易，最後甚至演變到與整個【天選者】們進行對抗，【人權平等運動】就此展開。”
楚靈恍然大悟，原來當初瑞秋說她也不甚清楚的內容，都是發生在地表之上，而許齊飛和陸青當初討論的十字兄弟會時所說的那個47年前的叛變運動，也是在這個時期。
“不過似乎是各個地下城之間約定俗成，或是刻意銷燬，關於那場運動的內容資料幾乎所剩無幾，就連我也沒有收集到多少資料，而福克斯所寫的【系統簡史】中，第五期至第八期至今仍未找到，我猜測，這就是福克斯在描寫那場運動但是被刻意銷燬的可能性。”
寒冬說完，如釋重負，繼續埋頭吃着盤中的熱狗和漢堡。
楚靈看着對方，心中黯然神傷，這些內容，恐怕即便是她直播間的觀衆，也許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