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楊喻義在設置陷阱的方面還是手段高超的,他啓用了一個小小的科長,既完成了對整個事態的扭轉,又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強大的對手,真可謂是一石二鳥。
但季子強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已經掉入了陷阱,那麼只能先應付了眼目之下的這個人再說,不管怎麼樣,自己也不能讓他的氣勢壓倒,因爲在未來的漫長工作中,公安局和鄔清源都將會是自己必須倚重的對象,今天讓他隨隨便便的壓制住了自己,以後的工作就很難控制和開展。
季子強沒有把自己內心的驚訝表現出來,他還是那樣的平平靜靜,還是那樣的沉着篤定,他看着鄔清源說:“這應該是一個認識上的問題,不得不說,對這一樣一個科級幹部,我直接參與他的升降是有點不對。”
季子強稍微的停頓了一下,冷冷的看着鄔清源說:“但是作爲你呢?既然這個科長是你的侄兒,你現在還爲他的事情到我這裡來說三道四,你認爲對嗎?你不懂迴避制度?”
鄔清源絕沒有想到,在北江市還有人這樣質問自己,這樣的情況他一點準備都沒有,一下就愣住了,也漲紅了臉。季子強的話讓鄔清源有點措手不及,好一會他才說:“季書記,我是站在公事公辦的角度來找你談這個件事情的。”
季子強不屑的一笑說:“那麼難道我不是站在公事公辦的角度處理這件事情嗎,你的侄子激起了幹羣之間的矛盾,給省市主要領導帶來了麻煩,嚴重的影響到了北江市的形象,難道就不能處理?那麼好吧,你從公事公辦的角度爲市裡,也爲我想想,這個事情該怎麼辦?”
鄔清源有點傻了,他可沒見過這樣一個能扯皮的市委書記,他想了想,說:“要處理也應該處理誤導他做出這個錯誤決定的張秘書。”
季子強總算是等到了一個突破口:“張秘書?他是在誤導你那個侄子,但你想一想,現在張秘書能趁承認嗎?他們兩人的對話有證據嗎?你在想一想,爲什麼張秘書要找他?還不是想要通過他來增加我們之間的矛盾,而且還改變了省上對北江大橋的決定和看法,你知道因爲這件事情給我帶來了多大困擾嗎?”
鄔清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季子強冷冷的話語讓他也頃刻之間明白了,看來自己也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了,他們就是想要自己來挑戰季子強的權威,但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卻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質,單單從這一點上來講,就比自己反應快了不少。
鄔清源一下不說話了,坐在了季子強的對面,季子強拿出了香菸,給她了一支說:“現在你明白一點了吧,如果明白了,你就應該知道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你就不會在爲你這個侄子抱打不平了。”
鄔清源慢慢的點上了香菸,緩緩的吐出了一大口的煙霧,說:“奶奶的,這些個無恥的小人,要說我這個侄子也真笨,其實我經常見了他也是不斷的批
評他的,但還是頭腦簡單,唉,可是終究他也是我的侄子吧?我不幫他誰幫他?”
季子強真有點想笑了,還說自己侄子頭腦簡單呢?我看你也差不多,真實有其伯必有其侄。
季子強就淡然的說:“老鄔啊。你侄子的事情啊,呵呵,我看他也是被人利用了,先這樣吧,你也不要過多插手,等事情過了,在調整回來。”
季子強再一次有意的提醒了一下被利用這件事情,他就是要讓鄔清源心裡也窩火,既然楊喻義給自己來了這一手,自己也要還回去,估計這次楊喻義有點失策了,他沒有想到這個鄔清源會直接的跑到自己辦公室來扯這件事情。
鄔清源一聽季子強這話,心裡也算踏實了一點,說:“書記的意思是以後還有機會?”
“當然了,年輕人嗎?誰不遭受幾次挫折,這樣才能成熟起來,你說對不對啊。”
“對,對,想當年我們年輕的時候,那也是。。。。。額,算了,不說我了,這樣吧季書記,晚上我請你坐坐,也算是給你賠禮道歉,今天我這態度現在想想,有點過了。”
季子強‘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說:“確實有點過,不過還好,你這脾氣我很喜歡的,有什麼說什麼,和你打交道啊,少了很多風險。”
“那是肯定的,我這人心直口快,絕不會給誰彎彎繞的。”
季子強就站了起來,說:“好,不過今天我可是有條件的,要上茅臺。”
“這沒問題,只要你酒量好,我管夠。”
他們就一起到了酒店,這一場酒啊,應該是季子強一兩年來喝的最多的一次了,他們兩人也不用小杯,直接用喝茶的直杯端倒酒,也不用彼此勸酒,各喝各的,季子強最大程度的展示了一次自己的酒量。
對季子強來說,喝酒有時候是爲了消愁,有時候是爲了應酬,酒,也不是太好喝。
喝酒都是有原因的,那辣心的味道一口罐給誰誰也不好受。但酒還是要喝,有時候還要大喝特喝,不喝到上吐下瀉不算結束,季子強喜歡喝酒,對酒的選擇比較挑剔,非濃香型酒不喝,這是針對白酒而言的,對於啤酒非黃河水不嘗。
酒在季子強的生活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這是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經常發出的感慨。酒好像和一個人的性格緊密相關,高興要喝,憂愁也要喝。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流其名。看,多豪邁的詩句呀,喝酒酒當這樣,拋開一切,沉醉其中。
一個人喝酒,寂寞;兩個人喝酒,快樂;三個人喝酒,熱鬧。
今天他們只有兩個人,但卻喝了三瓶茅臺,鄔局長多年在部隊養成的豪爽喝酒習慣,在地方上來之後已經很難適應了,他很少遇到能和他喝到一塊
來的人,但今天他算遇上了一個,季子強比他還乾脆,比他還霸氣,這讓他真的很佩服了。
到最後,還是季子強打電話叫來了秘書,才把鄔清源送回了家,整個路上,這個在北江市舉足輕重的政法委書記,都一直在嘴裡唸叨着:“三年多了,我在北江市還沒有讓人喝倒過,你季子強厲害,我們下次再拼,下次。。。。。”
季子強沒有倒,但也是在硬撐着,他知道晚上回去他肯定會暈的,今天的酒也到了他的極限,但他覺得還是值,自己就是要讓這個對誰都不服氣的公安局局長看看,自己一樣也豪爽,一樣是比他的酒量好,他不是說喝酒看人品嗎?那就好啊,自己讓他徹底的知道一下什麼叫人品,什麼叫厲害。
自己也幾乎已經收服了這個桀驁不馴的局長了,從剛纔喝酒時候他看自己的眼光中,完全暴露了他對自己的驚訝和膜拜,應該說,在鄔清源的喝酒生涯中,很少遇到季子強這樣的酒量,當然,這喝酒也是看情緒的,能喝一斤的,有時候半斤也醉,但今天季子強是把這場酒當作工作和任務來完成的,所以他發揮的很好。
在小劉把季子強送回家中之後,季子強真的服不住了,酒意上涌,胸中惡心欲吐,急忙往衛生間趕,這樣折騰了三輛次,季子強纔算能安安穩穩的睡着了。
第二天,季子強起來之後,就感到有些頭暈腦脹的,季子強到辦公室,連着喝了好一會濃茶,但還是有點不太舒服,後來季子強就決定出去轉轉了,想吹吹風,醒醒酒,他帶着王稼祥和文秘書長兩人,跑了幾個工廠,和廠裡的領導,職工又座談了一陣,中午簡單的在外面吃了腕麪條。
到了下午,季子強有點疲倦,就讓王稼祥自己去另外的幾個工廠了,自己帶着文秘書長準備去拜訪一下自己一直都想去拜訪的一個人。
兩人回到市區,拐進了小街之中,在北江市西城區,有一條遠近聞名的青石古巷,這條古巷,因整條小巷的路面均用青石板塊鋪設而得名。古巷的兩側,則是一幢幢頗具古色韻味的小木樓。
這條古巷,在解放前,曾一度繁華。然而,隨着改革開放的不斷推進,北江市這座城市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住在這條街上的居民搬的搬,遷的遷,剩下的只是一些老頭老太太和那些條件不好買不起新房的居民以及一些外來的租房戶。
當然了,也有個別有經濟條件搬離但對這條小巷懷有感情,喜歡小巷的清幽而不願離開的。
書法怪人宮老先生便是其中一個。他就住在青石古巷的中段,他的行草,不僅在北江市有名,就是在北江市全來說,也是聲名顯赫。說他是怪人,是因爲宮老先生雖有一手好字,但卻爲人孤僻,不喜應酬,很少爲人揮亳潑墨,哪怕是高金收購他也不會有絲毫動心。
然他每逢春節臨近,卻會主動爲街坊鄰居書寫對聯,分文不取卻樂在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