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七怪,成名百年,因爲脾氣古怪,行事乖張,所以在整個武道修煉界都是出了名的難纏,一般人碰着都是避之不及,沾染上了簡直就跟招惹了閻羅王一樣,死戰起來沒完沒了。
再加上七人同氣連枝,招惹一個相當於招惹了七個,凡道之中能對付的了他們的人幾乎是有數的,而且基本上都是那種存在年數極其久遠的老妖怪,而這樣的老妖怪一般都已經走到了壽元的盡頭,一般很少出世,常年閉關尋找超脫的契機。
如此一來,七人在整個武道修煉界都是橫着走的那種,從成名到現在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幾個世紀的漫長歲月了,但被人這麼騎在腦門子上欺負,絕對是頭一回!
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如此年輕的年輕人!
“啪嗒啪嗒啪嗒……”
伴隨着一連串的破水聲,七人在同一時間從水下衝出,落定後個個赤紅着雙眼死死盯着刑天!
“小娃娃,報上你的名號來。”
七怪中的老大渾身溼淋淋的,下意識的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咆哮聲在天地中激盪:“老夫手下不殺無名之輩。”
“討債的。”
刑天開口,非常冷漠,只有三個字!
長嘯當空,穿金裂石,覺醒百分之二十的獸性力量,問凡道之中誰敵?
對於這七個人,刑天沒什麼好說的,從痞子龍腦門子上一躍而起,在虛空中滑出一道弧線後抵臨水面,爾後雙腳輕點水面,幾個起落穩住身形後,登時朝着七人殺奔過去!
這一衝,一往無前!
兄弟血仇,朋友深恨,除了用鮮血償還外,其餘皆不能衝散刑天心中的恨和怒!
“狂妄!”
被刑天奚落的怒氣上涌的老七大怒,枯瘦矮小的身子暴跳如雷,怒喝道:“我輩叱吒風雲數百年,還從來沒人敢如此慢待我等,爲此你將付出鮮血的代價!”
“……”
不光七怪中的老七如此,其實其他六怪也是相當的不爽,長期站在雲端,忽然被人這麼輕視,感覺就跟被人在臉上削耳光一樣!
“殺!”
七人怒吼,已經紅了眼的七個老怪物面對着刑天的進攻,竟是悍然主動進攻!
眨眼,雙方已經廝殺在了一起。
不過也就是在交手的一瞬間,大衍七怪便知道……他們錯了,錯的很離譜!
因爲眼前這個年輕人,強悍的根本不像是一個年輕人了!
人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可是眼前這位,根本不用等三十年,只爭朝夕!
就是在這裡,就是現在,刑天給這七個最喜歡倚老賣老炫耀資歷的老傢伙上了這輩子最慘痛的一刻,用血腥而凌厲的手段告訴這七個老傢伙——自古英雄出少年,莫以年歲定強弱,黑髮終比白頭強,手段可改山河姓!
與刑天第一個交手的是七怪中的老四,此人鶴髮童顏,一身勁氣澎湃如海,爆發時如大江奔騰,可刑天與此人交手時,整個過程簡單到了極點,張嘴吞噬對方所有勁氣後,腳踩人皇九步上前,近身瞬間一掌切入對方腹中,活生生扯出心臟後,將尚帶溫熱的屍體踹飛。
一個縱橫武道修煉界數百年的強者,當場死亡!
第二人,是老六。
刑天以肉身和龍鱗幻化的金色甲冑硬抗其攻伐,而後一戟將其腰斬!
老六歿!
第三人,是老二。
同樣是秒殺,被刑天一腳崩碎頭顱,天靈蓋和破碎的顱骨飛出上百米遠,暴斃當場!
第四個……
第五個……
刑天猶如一尊不可戰神的戰神一樣,在七人之中縱橫捭闔,所向無敵!
明明是七個成名多年的老輩強者,可在刑天面前就像初生的嬰兒一樣羸弱,全都在交手瞬間被生裂!
這就是刑天的力量!
沉睡在體內不朽的獸性力量,結合了無數個太古強族優勢的最強獸力,幾近無解!
須臾後,伴隨着七怪中老七的一聲慘叫,刑天將之生生撕裂成兩片棄屍江中後,所謂的大衍七怪成爲了歷史,全都變成了大洪湖裡的一堆爛肉!
所有的聒噪,煙消雲散!
刑天這才帶着一身血腥返回岸邊,眸光投向了遙遠虛空中的戰場,那裡黑白雙煞與天玄子激戰正酣,殺的難解難分。
略作沉吟後,刑天默默取出了天殤弓,彎腰開弓瞬間,血箭已在弦上,毀滅性的波動四下散開!
遠空中激戰的天玄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怒吼聲在長空激盪:“這是我與他們的恩怨!”
刑天皺眉,不爲所動,只有一句話:“他們沾了我兄弟的血。”
“吼!”
天玄子怒吼,白髮披散,戰意狂野,一掃平日間那副蔫不拉幾看上去隨時會死的樣子,整個人身上洋溢着魔性的力量!
這一刻,下方觀戰的幾人心中忽然產生了這麼一種感覺——
這個老頭子雖然是天魔門的人,可是以前一直氣息祥和,未必是魔!
然而這一刻,他已立地成魔!
只不過刑天根本不爲所動,箭在弦上,準備先射殺黑白雙煞中的一人。
這一刻,他心中只有恨,只想殺人,沒有別的念頭!
“啪嗒……”
毫無徵兆的,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壓在了刑天開弓的手臂上,竟然是凌影。
“給他個獨戰的機會吧!
就當是報答我們這一次爲北方出手的情分。”
凌影臉上閃過一絲黯然,輕聲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可你的恨針對整個大衍聖地,殺誰都能解恨,可他的恨,唯獨針對這二人,若你出手,他一生難安!”
刑天回頭,不動聲色的看着凌影。
“爲了我們之間永不解除的盟約,請給他機會,北王!”
凌影加重了語氣,眸中有悲:“這些年老頭子都過的很苦,這二人以前貪戀他妻子的美色,搶奪其妻,殺其幼子,這是不可化解的仇恨!
搶奪有夫之婦,當母之面殺其子,天理難容!
老頭子心中有大恨,這些年一直都在追兇,可始終不得其果,如今總算找到仇人,請你給他一個手刃仇敵的機會!”
刑天默然,盯着虛空中的戰場良久後,才緩緩道:“那二人現在還留有餘力,天玄子未必穩勝!”
刑天的意思,凌影如何不明白?
只不過這個女人也倔強,根本沒有猶豫一下,直接道:“如果戰死,那是他技不如人,也是他的命,可最起碼他去戰鬥了,爲了自己被戕害的妻兒戰鬥了!
可如果爲了穩妥的活着就讓你出手,那與苟且偷生有什麼區別?
堂堂七尺男兒立身天地間,要想活着真的很容易,難得的是爲了自己的意志義無反顧的赴死!
請成全一個勇士的選擇!”
凌影緩緩垂首,似乎是在懇求刑天,聲音低沉:“西南事變時,你身在西方世界,北方無力抵禦大衍聖地的血腥報復,可卻仍用血與骨築起了一道不可跨越的包圍圈。
當時,我記得駱影曾說——北方人,不怕流血!勇士自當有勇士的抉擇!”
刑天的面色終於鬆動了幾分,拉弦的手緩緩鬆開,那支散發着毀滅性波動的血箭終於漸漸消失了……
“好,我尊重一個勇士的選擇!
但如果他戰死,我會出手爲我的兄弟復仇!”
這是刑天的決定。
……
虛空中,似乎預感到了自己的末日,黑白雙煞奮力搏殺,與天玄子穿梭在碰撞後形成的能量風暴中。
那裡,一切都在湮滅。
天玄子終究是一人,幾次差點遇險,受創後反而越戰越勇,三人的戰場也在向遠方漸漸蔓延,到最後乾脆化作了三個小黑點,完全消失了在了天際。
半個小時後,遠方忽然傳來一道淒厲到極點的狂嚎!
……
大洪海岸邊,刑天眸光直視遠方,明滅不定,在那狂嚎響起的瞬間才收回了目光:“好了,一切結束了,咱們可以走了。”
“結束了?”
一直都裝的若無其事的凌影這個時候按捺不住了,差點沒直接跳起來,急聲道:“老頭子怎麼樣了?他在哪裡,我要去找他!”
“他贏了。”
刑天撇了撇嘴,淡淡道:“如果你要去找他的話,不妨沿着他們離開的方向一直追尋一百里地左右差不多就找到他們了。
不過做爲朋友,我覺得我應該提醒你一下,他現在正在拿屍體泄憤,你要是想看的話就去吧。”
凌影臉綠了,鬼才知道一個恨不得把敵人生吞活剝的人在終於擊殺對方後會幹出什麼!
當下,凌影腦袋搖的就跟撥浪鼓一樣:“不要,我知道他安好就行了。”
刑天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轉身走到在一旁靜靜休息的秦可可身邊蹲下,仔細看着這個女人,過了很久,才終於輕聲說道:“謝謝。”
秦可可清麗無雙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很認真的看了刑天一會兒後,居然綻放出了一絲嫵媚到極點的笑容:“當初你似乎也沒和我客氣吧?現在居然客氣,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僞嗎?”
刑天一愣,啞然失笑。不過看着秦可可的眸光卻愈發的柔和了。
一男一女,男的一身血腥,女的受創面色蒼白,這個時候的他們風采絕對不比往昔,可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看對方看的最認真!
這是刑天第一次很認真的凝視秦可可,他看到了一些那張美麗容顏背後的東西,那些東西,他很喜歡。
於是,這一對一直以來相處的絕對稱不上融洽的男女,這一對同牀共枕了不知道多少次卻始終同牀異夢的男女,這一刻竟然完成了一種看似不合理,其實卻恰到好處的契合。
最起碼,對於刑天來說是這樣的。
刑天徹底認可了這個女人,不再僅僅將對方當成戰利品。
“我忽然發現,你真的很美。”
刑天聲音柔和,輕飄飄的說了這麼一句後,一把將秦可可橫抱而起,揚長而去,只留下一連串聲音在陰雨天迴盪。
“喂!我能走,又不是殘廢了。”
“別動!”
“這樣讓人看到多不好!”
“哈哈,睡都不知道睡多少次了,還怕被老子抱着?”
“刑天!!!你混蛋!!!”
“……”
兩人身後,維多利亞屁顛屁顛的追着,不滿的嚷嚷着:“喂,刑天,老孃也爲你做的不少吧?你爲啥不感動一個,也來抱抱老孃?你這是偏見!胸大不代表體重大!”
“……”